王德用聽到將士的話興致高漲,急急忙忙湊上去,興奮的道:“仔細說說,那小子怎麼狠了?”
將士簡單的將包拯入江寧府的經曆告訴了王德用。
“將軍,起出包知府帶著兄弟們入江寧府,被江寧府守門的門卒為難。兄弟們以為包知府會仗著身份闖過去,卻沒料到他規規矩矩的拿出了自己的官憑印信,任由那守門卒查閱。
那門卒態度上雖然恭敬,可兄弟們看得出來,他心底裡瞧不上包知府。
兄弟們以為包知府是個軟蛋,心想著要跟著包知府白跑一趟。
包知府入了江寧府以後,直奔江寧府知府衙門。
一入衙門,就看到了衙門裡的人公然在大堂上押妓。
兄弟們以為包知府會說教一番。
卻沒料到,包知府連申辯的機會都沒給他們,直接吩咐兄弟們將他們全砍了。
四十八個人其中有兩個可是過了六品的,有機會將奏疏遞到官家案頭的。
說是上達天聽也不為過。
縱然是官家要斬,也得著刑部和大理寺一起審查。
可包知府說砍就砍,眉頭也沒有眨一下。”
王德用嘴角翹起,有些激動的追問道:“然後呢?”
將士一臉佩服的道:“然後讓兄弟們將那些官員的腦袋挑出來,掛在了江寧府知府衙門大門上,放出話去,說是三日之內,江寧府上下大小官員必須趕到江寧府知府衙門。
遲一刻斬首,不到者抄家滅門。”
“哈哈哈……”
王德用放聲大笑,他覺得包拯真的是一個十分有趣的人。
他雖然隻見過包拯一麵,但是對包拯並不陌生。
臨來的時候,他就去看過包拯的卷宗。
包拯出仕以後做過的事情,他都了解。
趙禎在派遣他出汴京城的時候,曾經評價過包拯,一共八個字。
手握殺伐,廉潔仁慈。
對於包拯的廉潔,王德用了解的很深。
包拯入了江寧府地界的時候,他手下的斥候就已經將消息送到了他手裡。
一方大吏,出行的時候身邊隻有一個老仆,一輛牛車。
沒有前呼後擁的隨從,也沒有嬌妻美妾。
斥候的探查,十分隱秘。
所以王德用敢斷定,包拯廉潔絕對不是在作秀。
如此人物,在以前的大宋朝,王德用隻見過一個,那就是如今坐鎮遼地的張公張知白。
王德用雖然是武人,但卻也佩服這種身居高位,兩袖清風f的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初次會麵的時候,王德用才對包拯表現出了相當大的善意。
不然,王德用在包拯張口要兵的時候,為何會十分給麵子的調遣了一千人馬給包拯,還塞了幾個部曲過去保護包拯周全。
要知道,以大宋如今的兵製,在王德用不放水的情況下,包拯想從王德用手裡調遣人馬,唯有先上奏兵部,再上奏樞密院,最終有官家首肯,才能從王德用手裡調動人馬。
王德用手握鎮西軍和江寧府地方兵兩支兵馬,地方官員要從他手裡調兵,就必須通過樞密院和兵部,還有趙禎裁定才行,缺一不可。
若王德用手裡僅由鎮西軍的話,那隻需要上奏趙禎和樞密院就夠了。
王德用手裡隻有地方兵的話,那隻需要奏請兵部就夠了,趙禎哪裡都不用奏請。
總之,根據現如今的大宋兵製。
禁軍和地方兵一起作戰的話,需要三方核準。
隻是禁軍的話,隻需要兩方。
地方兵的話,一方就夠了。
王德用對包拯大方,就是看重了包拯廉潔的品質。
但是趙禎評語中的手握殺伐,他卻沒看到。
雖然在渤海府任職期間,包拯先後懂用職權,斬了足足一百多濫用職權的貪官汙吏。
但王德用從中並沒有看到殺伐二字。
殺伐講究果斷,而不是查證屬實以後的殺伐。
如今聽將士描述了包拯入城以後的作為,王德用總算是相信了趙禎的評價。
王德用大笑過後,評價道:“性子像是王曾,心懷仁慈,但是對那些蛀蟲毫不留情。做官像是張公,廉潔奉公。
就像是他們二人合在一起。
官家算是挖掘了一個大才。”
親隨在王德用哈哈大笑的時候已經走到了王德用身邊,聽到了王德用對包拯評價,忍不住開口道:“老爺,您對那小子的評價是不是太高了?”
王德用笑著搖頭,“不高不高……”
親隨認真的提醒道:“人是會變的,就像是當年的丁謂。在地方上的時候,廣施仁政,將地方上打理的井井有條。
可一入汴京城,立馬原形畢露。
最終成了禍害。”
提到丁謂,王德用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王德用對丁謂沒好感,因為丁謂當初在朝堂上進過他讒言。
他已經表現的足夠與世無爭了,還是被丁謂禍害到邊陲去吃了許久的風沙。
雖然他十分渴望建功立業,但是被人陷害,總是讓人心裡不爽。
王德用不鹹不淡的道:“丁謂那廝,貪財,好奉承。做不到克己複禮。但是包拯能做到,他在渤海府一任兩載半,僅帶出了兩件新添的寒衣,就足以看出,他是一個十分克己複禮的人。
渤海府如今雖然剛剛興起,但是渤海府碼頭,短短兩年就成了許多富商大賈久留之地。
他又是監察使,他若是撈的話。
不敢多說,幾十萬貫必然入手。
幾十萬貫都沒能打動他,就足以說明他是一個厲害人物。”
親隨沉吟著道:“他入了江寧府,快刀斬亂麻,又殺人立威,看似血腥,可對我們而言,隻是稀鬆平常的手段。
老仆沒看到哪裡狠了。”
王德用瞥了親隨一眼,哼哼道:“老夫說的是,他對自己夠狠。”
親隨一臉愕然。
細想想王德用剛才的話,還真是如此。
他也算是見過大場麵的人,知道一個道理。
對自己夠狠的人,那都是真真正正的狠人。
發起狠,能讓人從骨頭裡滲出寒意。
王德用在親隨一臉愕然中,撇著嘴道:“可惜了……就是太狠了,年齡又大,想找個有身份的婆娘,怕是難了。”
親隨疑惑的看向了王德用。
王德用淡然道:“彆這麼看著老夫,老夫原以為他是一個像張公一樣的人物,還想將香兒許配給他,為我王家添幾分文氣。
可他不是張公,他是張公和王曾合起來的人。
香兒跟著她,不僅得吃苦,還得受罪。
回去以後讓夫人去楊府走一趟,讓楊文廣找人過來提親。
順便警告楊懷玉那個小崽子,讓他彆給老夫趴牆頭了。
人許給他了,他光明正大的上門看。
再敢趴牆頭,老夫打斷他的腿。”
親隨見此,有些激動的道:“老爺答應這門親事了?”
王德用歎了一口氣道:“不答應又如何,咱家的人又不聰明,楊家的人也彪呼呼的,剛好湊一對。
原想著找一個聰明的孫女婿。
可如今看來,聰明的孫女婿入了門,咱家經不起人家折騰。”
親隨隻知道王德用答應了這門親事,對於王德用其他的話,他就當沒聽見。
王德用說王家的人不聰明,那都是騙人的。
王家三代人,屹立在朝堂上,風雨從王家身邊飄過,王家什麼也沒沾。
如今,最愛鬨騰的石家倒了。
潘家也倒了。
曹、李、高等幾家被拆的四分五裂。
隻有王家以然如常。
在風雲動蕩的朝堂上,王家能順風順水的走到今日,誰敢說王家人不聰明?
王家隻是喜歡低調罷了。
王德用沒理會親隨的心思,他嚷嚷著道:“那小子既然敢動手殺人,殺伐還如此果斷,那江寧府的事情,我們就不需要擔心了。
傳令下去,軍中上下封鎖所有江寧府水脈,防止有惡徒出現。
若是有惡徒手握兵甲,皆以造反論處,就地誅絕,不必請示。”
包拯既然是一個敢打敢拚的小子,江寧府的事情王德用也就不用操心了。
但是為了防止有人狗急跳牆,他還是要做一番布置。
隨著王德用一聲命令傳達下去,江寧府附近的所有水域,被封鎖的死死的。
水麵上前所未有的平靜,看不到來來往往的貨船,也看不到飄飄蕩蕩的打魚船。
隻有戰旗在寒風中迎風飄揚。
水麵上是平靜了,可是江寧府裡卻是風起雲湧。
包拯入城後第二日,再次舉起了屠刀。
此前發生的八樁命案中的一樁,被包拯破獲。
控製著江寧府一成的糧商陳氏,牽扯命案中,包拯立馬派兵查抄了陳氏府邸。
主犯斬首,其餘人等全部流放遼地。
家產全部充公。
其實包拯也沒怎麼查,主要是陳氏的人見朝廷奈何不了他們,主動將殺人的事情宣揚了出去。
當成一樁了不得的事情,講給了秦淮河上的許多姑娘。
包拯入了江寧府,知道了此事以後,稍加審問,就抓住了一些罪證,立馬就動手了。
江寧府的豪門大戶在溫柔鄉待久了。
忘記了對刀兵的畏懼。
以往朝廷派來調查他們的人,不是被他們栽贓陷害著逼走,就是被他們用各種手段拉攏。
他們完全忘記了,當刀兵降下的時候,他們根本沒有反抗的力氣。
除了任人宰割,其他的什麼也做不到。
包拯處置了陳氏,豪門大戶無一不驚。
他們驚恐的不是包拯殺了陳氏的人,抄沒了陳氏,而是包拯將陳氏的人發配去了遼地。
身處在遼地的那些廝殺漢,若是知道了留在江寧府老家的家人被陳氏給欺辱致死了,他們要是不折騰陳氏的人才怪。
軍中袍澤情深,又有同仇敵愾的性子。
隻要陳氏犯事的文書拍到了遼地監軍手裡,立馬會被傳揚的人人皆知。
陳氏,完了。
不是被殺沒了,也不是被抄沒了。
而是被一個發配弄沒了。
江寧府上上下下,所有人對他們這位新知府的印象就是狠。
狠到讓人從心底裡生出寒意。
包拯坐鎮了江寧府以後,什麼也沒乾,就是查案、抄家、殺人。
第三日,蘇州知州耽誤了半個時辰,才到江寧府,腦袋瞬間就掛到了旗杆上。
第四日,城中的大盜被捕,遊街半日後,被斬首。
第五日,有鄉民狀告豪門大戶侵占民田,害人性命,包拯帶人上門查問,在豪門大戶彆院的枯井裡,挖出十一具屍骸。其全家被捕,砍頭砍頭,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
包拯在江寧府,什麼也沒乾。
就是查案,再查案。
包拯也算是地主家的兒子,深知地主的秉性。
他知道那些豪門大戶不把佃戶、仆人當人看,多多少少都乾過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所以,他隻需要查案就行。
有人告狀他就查,沒人告狀他就翻陳案。
狀告包拯的奏疏,如同雪片一樣飄進了汴京城,飄到了政事堂。
政事堂內。
王曾手握著一卷奏疏,臉黑如鐵,他盯著寇季,渾身哆嗦著道:“你真是挑了一個好劊子手!”
寇季隨手將手裡的奏疏扔到了政事堂正堂內的大案上,伸了一個懶腰,侍從官立馬端過了一碗蓮子羹放在了他麵前。
他淺嘗了一口,放下了碗,不鹹不淡的對王曾道:“人是官家挑的,又不是我挑的。”
王曾憤怒的道:“九百多性命,一萬多人被發配,如此大的手筆,你讓朝廷如何向天底下人解釋?
就因為他們想燒常平倉?”
寇季不鹹不淡的道:“他們敢拿常平倉做要挾,那就要做好被處決的覺悟。你又不是初出茅廬,你應該明白,常平倉乃是朝廷穩定地方的根基,誰動誰死。”
王曾咬牙切齒的道:“他們隻是想少,但是沒少。”
寇季打著哈欠道:“等他們燒了,那就晚了。運城的常平倉可擔著供養多個關口將士們的重任。
糧食若是沒了,幾個關口的將士們,就要反了。
所以他們就不該打常平倉的注意。
他們被殺,親眷被株連發配,也是咎由自取。”
王曾吹胡子瞪眼的起身,怒吼道:“就是因為他們想了想,九百多人的性命就沒了?!”
寇季不以為然的道:“敢打軍糧的主意,彆說是九百了,九千都得殺。”
說完這話,寇季撇撇嘴道:“你彆光盯著韓琦不放啊。包拯在江寧府殺的也不少。你怎麼不說包拯呢?”
沒錯。
寇季和王曾剛才議論的是韓琦。
相比於包拯通過查案的手段收拾江寧府的豪門大戶。
韓琦的手段就簡單直接多了。
韓琦到了運城以後,什麼也沒有乾。
足足睡了大半個月懶覺。
然後讓人放出風聲去。
說是朝廷派他到河東,就是為了將河東的兵戶全部遷移到遼地去的。
河東的豪門大戶就慌了,河東兵戶數量可不少,全部遷走的話,河東豪門大戶可就沒有人壓榨了,府上用的俏丫鬟都不一定湊得齊,更彆提找人種地了。
也不知道聽誰說的,說是常平倉沒了,韓琦就在河東待不下去,會被罷官去職。
這話倒是沒錯。
韓琦身為河東之地的主官,若是常平倉有失,他確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但豪門大戶根本不知道風聲就是韓琦放出去的。
然後豪門大戶的人就勾結了一群大盜,準備去燒常平倉。
結果還沒燒,就被擒獲。
韓琦揪著那些大盜,一下子就像是提溜土豆似的,提溜出一串。
九百多人被砍頭,一萬多人被發配。
數十家豪門大戶被查抄。
當地剩下的豪門大戶對韓琦畏懼如虎,紛紛閉門不出。
陳堯谘上書,直呼韓琦是狠人。
韓琦並沒有在乎這些,如今正在河東豪門大戶的配合下,給那些兵戶的家眷打點行囊,送他們去遼地找丈夫、找兒子、找兄長。
寇季就是知道韓琦的性子,所以在給韓琦的公文中,讓韓琦收一收手。
寇季若是不給韓琦去公文的話,韓琦能將河東為富不仁的豪門大戶全弄死。
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就是韓琦的風格。
既然朝廷派他去河東殺人立威,他自然要將威風立足。
讓寇季敬佩的是,狗日的在河東殺了九百多人,株連了一萬多人,愣是沒擔上什麼惡名。
如今萬民傘都收了兩把了。
當地的蒙學山長還通過一字交子鋪的渠道,向朝廷遞書,豪邁的說明年的蒙學花銷,河東之地不需要朝廷出錢了。
韓大善人已經給他們準備好了。
如今彈劾韓琦的隻有一些跟河東豪門大戶利益有牽扯的官員,以及一些在朝的禦史等人。
新任禦史中丞陳堯佐,帶著滿朝禦史,瘋狂的批判韓琦這種釣魚執法的行徑。
王曾對韓琦的做法更是不滿到了極點。
王曾在堂上咆哮道:“包拯殺人,殺的有理有據。那些人背後背著人命官司,樁樁件件都有證據,他們該死。
韓琦呢?
誘人犯罪,草菅人命。”
寇季平靜的道:“可地方上遞上來的奏折,韓琦被誇讚成了萬家生佛,包拯被描繪成了人黑心黑的惡鬼。
難道是地方上的人眼瞎嗎?”
王曾憤恨的道:“那是因為韓琦查抄的一部分浮財,分潤給了地方,收買了人心。包拯將查抄的錢財一文不剩的交給了朝廷。
你隻看到地方上將韓琦誇讚成了萬家生佛,難道看不到朝中文武破口大罵韓琦嗎?”
王曾說的沒錯,朝廷和民間對韓琦和包拯的評價完全是兩個極端。
韓琦在民間好評如潮,在朝中卻被噴成了臭狗屎。
包拯在民間其實也有好評,但大多都是百姓,民間那些官員基本上都在上書彈劾包拯。
朝中也有不少跟江寧府有利益牽扯的官員彈劾包拯,但是王曾、陳堯佐等一眾重臣,都覺得包拯做事合規矩,是個不錯的乾吏。
有朝中重臣牽頭,他們的門生故舊自然景從,一些牆頭草也跟著誇讚包拯。
所以包拯在朝堂上也算是好評如潮。
“收買人心?”
寇季失笑道:“王相這話有些誇大吧。韓琦不過是將一些不好上繳國庫的浮財,分潤到了河東各地的蒙學而已。
他有權留下一部分浮財充入地方府庫,做地方修橋補路、贍養孤寡之用。
他自己又沒拿一分。”
王曾喝道:“慷朝堂之慨,讓百姓們說他好話,難道不是收買人心?”
寇季反問道:“那那些河東之地官員也說他好話,怎麼解釋?一句畏他如虎,怕是解釋不過去吧?
讀書人可是有風骨的。
難道河東上下所有的官員都是軟骨頭?
再說了,蒙學建立之初,確實是朝廷出錢。
可隨著蒙學不斷的發展,如今已經相繼出現了一些主動承擔花費的地方衙門。
比如渤海府,知府蘇洵,借著渤海府府城一些公家鋪麵的租金,供養了渤海府所有蒙童所用的吃食、衣物、蠟燭等物。
又在渤海府舉行魚王、參王等海產的撲賣,募集了蒙學所需的錢財。
如今已經上書朝廷,取消給渤海府蒙學撥款。
此事奏上來以後,朝野上下可是一片稱讚聲。
韓琦身為河東之地的主官,效法渤海府,為河東之地的蒙學謀福,這可是善政。
如此善政,應當大大鼓勵才對,為何就成了收買人心了。”
王曾瞪著眼,喝斥道:“此事老夫就當它揭過去了。那韓琦在河東之地誘人犯法,草菅人命,又作何解釋?”
王曾自從病愈以後,每次和寇季說話都是這般。
寇季實在是一個頭兩個大。
說他找茬吧。
也不算。
韓琦雖然將朝廷交代給他的差事辦妥了,可手段確實有些不妥。
但寇季並不認為韓琦草菅人命。
因為韓琦查抄的那些豪門大戶,除了找大盜要燒毀常平倉外,也犯過其他事情。
每個人都有必死的罪狀。
韓琦殺他們,發配他們家眷,那是罪有應得。
要知道韓琦釣出來的豪門大戶,可不僅僅隻有數十家。
一些沒做過大惡的,被人蠱惑的,韓琦都遵照寇季之前的叮囑,饒了他們一命,隻是罰了一些錢財而已。
韓琦唯一做的不對的就是釣魚執法。
但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
寇季有必要幫韓琦解釋清楚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