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和寇季商討完了給軍中配備火器的問題以後,寇季也沒有在宮裡多待,帶著剛剛下課的兒子和閨女離開了皇宮。
寇天賜在宮裡,有名師教導,學問有所長進。
趙禎在宮裡設立的小蒙學中,已經到了讀書年齡的,就寇天賜一人。
那些個被趙禎請過來教授孩童們學問的先生們,隻需要悉心教導寇天賜一人足以。
在他們細心教導下,寇天賜學問有所長進,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似趙潤、寇卉、寶慶、壽慶,四個什麼也不懂,隻知道瞎胡鬨的娃娃。
先生們就算將學問揉碎了講給他們,他們也不能理解。
所以,趙潤、寇卉、寶慶、壽慶四個小家夥,每次上課的時候,隻會湊在一起玩,不會聽講。
先生們也沒有告他們四人的黑狀。
因為沒必要。
跟幾個什麼都不懂的娃娃計較,那得多不堪。
寇季帶著兒女回到了府上以後,將兒女交給了向嫣,然後又趕到了樞密院,忙起了陝西府征兵,以及軍中大規模配備火器的問題。
忙碌了幾日,向嫣派人到了樞密院,喚回了寇季。
寇季不得不暫時放下公務,回到了府上。
回到府上以後,寇季才得知,他的姑父王曙今日帶著他姑母一起回京。
寇季不得不帶著妻子兒女,返回了寇府大宅,然後又去了一趟文昌學館,將寇準請回了府上。
寇季在去請寇準的時候,寇準十分不滿,“王曙而已,又不是官家,還要老夫回到府上去等他,他配嗎?”
寇準嘴上說著埋怨的話,身子卻不由自主的跟著寇季離開了文昌學館,回到了寇府大宅。
寇季知道,寇準許久不見自己的親閨女,有些想自己的親閨女了。
雖然他並沒有教導好自己的親閨女。
也曾經因為寇季,放出了不認自己親閨女的話。
可血濃於水。
些許年不見,他內心深處還是十分想念自己的閨女的。
隻是為了照顧寇季的心情,他並沒有表露而已。
如今寇季主動將王曙調遣入京,讓他可以跟自己閨女團聚,他心裡自然高興。
寇季和寇準回到了寇府大宅以後,寇禮十分識趣的讓出了寇府大宅內的主院。
隻是寇季和寇準誰也沒去住。
寇季繼續住回了四君園。
寇準則在府上找了一個僻靜的園子住下。
若不是王曙回京以後,回趕到寇府大宅拜訪。
寇季和寇準二人其實不願意回到寇府大宅住的。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祖孫二人在麵對寇禮,以及寇禮那一堆鶯鶯燕燕,以及寇禮那些兒女的時候,生不出半點親近的意思。
每次回到府上,看到了寇禮跟那一堆鶯鶯燕燕,以及兒女在一起的時候,他們祖孫二人總覺得自己像是個外人。
正是因為如此,他們二人都不喜歡住在寇府大宅內。
也跟寇禮親近不到一塊。
寇禮也躲著他們二人,不願意厚著臉皮湊上來跟他們二人親近。
他們二人覺得寇禮是個外人。
寇禮其實也覺得他們二人是個外人。
之所以會出現如此局麵,主要是地位的差距、身份的差距、以及心性的差距。
在寇準和寇季眼裡,似寇禮這種人,在官場上很難活長久。
到了地方上當官,會被人上下一起給坑死。
在汴京城裡為官,也會被人算計死。
寇禮到如今,能身居禮部侍郎一職,純粹是因為有他們二人的原因。
若非他們二人,寇禮墳頭草,恐怕都長到三尺高了。
在寇禮眼裡,寇準是虎,寇季是蛟。
他一隻綿羊,很難在寇準和寇季麵前正正經經的說話。
無論是寇準還是寇季,弄死他跟弄死一隻螞蟻沒區彆。
他很難在寇準麵前像是個仆人,很難維護當兒子該有的尊嚴。
他更難跟寇季像是尋常父子一般相處,也很難維護一個當爹的威嚴。
所以,他情願如同外人一般跟寇準和寇季相處,也不願意跟他們親近。
寇準和寇季在寇府大宅待了一夜。
翌日。
起床以後。
寇準就趕到了寇季的四君園,讓向嫣幫忙給他挑幾身穿戴的衣服。
寇季在向嫣幫寇準挑選衣服的時候,帶著仆人出了門,一路出了汴京城,到了汴京城城東的宜春菀處。
宜春菀是汴京城的四大皇家園林之一。
在瑞聖園被改建為天聖館以後,就成了三大皇家園林之一。
是皇家踏青、春狩的園林。
宜春菀正北門外,便是那條貫通汴京城東西的禦道。
王曙從真定府卸任,返京時候,此處是必經之所。
寇季到了宜春菀門口,沒等多久,王曙夫婦就坐著馬車,領著一幫子仆從、丫鬟浩浩蕩蕩的出現在了宜春菀處。
寇季粗略的打量了一下,有近百人。
對此,他並沒有什麼看法。
古人出行,走遠路的時候,幾乎都是如此。
身份越高,帶的人越多。
不是為了彰顯身份,純粹是為了保護自身。
畢竟山野之間,草莽流寇多不勝數。
還有豺狼虎豹等攔路的凶獸。
古人幾乎都不會一個人遠行,要遠行,幾乎都是跟人結伴出行。
少則十數人,多則近百。
為的就是低於草莽流寇和豺狼虎豹。
雖說寇季和趙禎幾次派人清剿那些草莽流寇,地方上的兵馬也得到了增加,草莽流寇已經大大的減少。
但長途跋涉的遠行,依舊存在著危險。
所以王曙帶個百十人隨行,很尋常。
寇季一直等到王曙夫婦的馬車臨近了以後,才主動迎了上去。
“小侄寇季,見過姑父姑母……”
寇季到了二人所乘坐的馬車前,躬身施禮。
王曙夫婦匆匆下了馬車,躬身向寇季還禮。
多年不見,王曙蒼老了不少,王寇氏亦是如此。
王曙在向寇季還禮的時候,神色中多了一些哀傷和苦澀。
看著已經變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侄子,王曙心裡是五味雜陳。
王曙至今都記得,那個初入汴京城的少年,在自己麵前畢恭畢敬施禮的模樣。
時過近千,少年已經蓄了短須,已經從青澀蛻變成熟,已經從一介白身,混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步。
他對自己施禮的時候,依舊畢恭畢敬。
隻是王曙再也不能以上位者、以長輩的身份,對他說教。
身為公門中人。
王曙很清楚身份、地位差距中所蘊涵的東西。
王曙沒辦法在寇季麵前倚老賣老,更不可能在寇季麵前端架子。
隻有民間那些逞匹夫之勇的人,才會在麵對上位者的時候,倚老賣老,端架子。
端完了架子,還十分自得的自誇一句。
甭管你地位有多高,依然得在我這個平民百姓麵前乖乖低頭。
如此行徑,看似爭儘了顏麵。
可等你求到人家頭上的時候,你會發現。
你端的架子有多高,求人的時候姿態就會放的有多低。
若是在求人辦事的時候還倚老賣老、端架子。
那你就隻能自求多福了。
人家身份高、地位高,敬著你,那是尊老。
並不是說你的能力比人強,你比人厲害。
歸根結底,你比人強的是年齡,不是其他方麵。
你年齡比人長,在人家麵前端架子、倚老賣老,人家因為尊老讓著你。
可你的兒孫呢?
也許在人家麵前,會活的像是個螻蟻。
人貴在自知。
王曙正是因為知道自己和寇季的差距很大,所以不敢在寇季麵前端架子。
寇季可以一句話將王曙的兒子王遠丟到大理去吃苦。
王曙卻沒那個能耐一句話將王遠調回汴京城享福。
如今治理大理的是那些犯了錯的文官,他們倒是會給王曙幾分麵子。
可他們隻是治理大理,並沒有掌控著大理的大權。
掌控著大理大權的種世衡和朱能,看不到寇季點頭,是不會賣給他王曙麵子的。
縱然他已經升遷到了工部尚書之職。
種世衡和朱能也不會搭理他。
因為種世衡和朱能二人,不僅是一等公,更是樞密院的二把手和三把手。
跟王曾和張知白平等對話的地位。
王曙還沒有平等跟他們對話的資格。
而寇季麵對種世衡和朱能的時候,那就是寇季願意不願意給他們一個麵子,讓他們落人請的問題了。
而不是他們給不給寇季麵子的問題。
他們若是敢在寇季麵前說什麼‘我給你一個麵子’之類的話,寇季就敢大嘴巴子抽他們。
這就是地位的差距。
“賢侄親自相迎,我受之有愧啊。”
王曙在施禮過後,一臉感慨的道。
寇季笑著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姑父這話說的太客氣了。”
“寇季,既然是一家人,你可否將遠兒……”
王寇氏在寇季話音落地以後,有些迫不及待的開口。
隻是話說了一半,就被王曙用眼神製止了。
時隔多年。
王寇氏再也不敢在寇季麵前大聲說話,更不敢看不起寇季。
未及不惑,憑借著一己之力,一躍成為樞密使的人。
不是她能得罪的,也不是她敢看不起的。
當年的寇季,還需要寇準出麵,才能壓得住她。
如今的寇季,不需要寇準出麵,也能輕輕鬆鬆的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最在意的就是她的相公和兒子。
寇季一句話可以將王曙從真定府調遣到汴京城,同樣也可以一句話將王曙從汴京城發配到其他地方。
至於王遠。
寇季可以讓他在大理待一輩子。
隻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王寇氏雖然已經認清了現實,可是本能性子驅使著她在寇季麵前說話的時候,有些失去分寸。
但好在,寇季不會為此去跟她斤斤計較。
寇季在王曙製止了王寇氏以後,笑著道:“姑母不必擔憂。在彆人眼裡,大理是一個窮鄉僻壤的小地方。
可在我眼裡,大理是一個遍地黃金、遍地功勞的寶地。
有種世衡和朱能輻照。
遠弟在大理,一定會有所收獲。
若是遠弟能在大理獲取幾分功勞,以後的前程說不定會順暢不少。”
王寇氏沒去過大理,隻是從旁人口中得知,大理多蠻人,凶悍異常,大理多煙瘴、蚊蟲,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所以她覺得,王遠去了大理,就是去受罪的。
大理要是寶地,那滿朝文武恐怕早就搶著往大理跑了,豈會對大理置之不理。
然而,她沒去過大理,不了解大理,並不代表王曙不了解大理。
王曙知道大理是一塊寶地,也知道新征之地是最容易獲取功勞的地方。
滿朝文武不爭著搶著去大理,不是因為他們不願意。
而是因為他們不敢。
掌控著大理大權的,是種世衡和朱能。
他們代表著禁軍,代表了樞密院。
也代表著趙禎和寇季。
滿朝文武除非是想死,不然不可能從趙禎和寇季嘴裡去搶利益。
王寇氏想要開口為王遠說幾句話。
卻被王曙搶先了一步。
王曙一臉誠懇的對寇季道:“賢侄能為遠兒的仕途著想,為遠兒鋪路,我這個當姑父的該謝謝你才對。”
寇季搖頭一笑,“我還是那句話,咱們一家人,就不要說兩家話。”
說完此話。
寇季繼續道:“我們也彆再此閒聊了,速速回府吧。祖父還在府上等著。”
王曙趕忙答應了一聲。
寇季帶著王曙夫婦入了汴京城,到了寇府大宅。
寇府大宅裡。
寇端端正正的坐在正堂上。
寇禮規規矩矩的站在一邊。
除此之外,正堂裡還有向嫣、寇天賜、寇卉,以及寇禮的那些兒女。
至於寇禮的那些鶯鶯燕燕,她們還沒資格在寇準在的時候,出現在寇府正堂。
寇季引領著王曙夫婦入了寇府大宅門戶,走到了院子裡。
三目相對,瞬間就紅了。
王曙夫婦,幾乎是小跑著衝進了正堂。
走到了寇準麵前的時候。
王曙夫婦已經泣不成聲。
寇準眼角含著淚,低聲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小婿未能在嶽丈身邊儘孝,還請嶽丈責罰。”
“……”
寇準伸出手,分彆摸了摸他們臉頰,輕聲道:“老夫不怪你們……”
在寇準不斷的安慰下,王曙夫婦才停止了哭泣。
寇準眼睛的淚水也緩緩的消散。
寇季瞧著這一幕,心裡也是感慨萬千。
再強硬的人,心裡也有脆弱的一麵。
寇季認識寇準到現在,還是第一次看寇準眼中出現淚水。
由此可見,寇準是真的老了。
心腸沒有以前那麼硬了。
寇準在安慰好了王曙夫婦以後,拉著他們起身,說起了小話。
寇季等人站在一旁也沒有打擾。
一直說了許久。
寇準才給王曙夫婦介紹了一下府上新添的人。
其中寇天賜是被隆重介紹過的。
其次便是寇卉。
至於寇禮的那些兒女,寇準都叫不全姓名,乾脆就直接說了一句都是寇禮家的,就完事了。
寇天賜嘴甜,加上又是寇準隆重介紹過的。
所以王曙二人知道寇天賜是寇準認可的重孫。
寇天賜左一句‘姑爺’,右一句‘姑奶’,直把王曙夫婦叫的眉開眼笑,不斷的往的懷裡塞東西。
沒一會兒。
寇天賜胸膛就變得鼓鼓囊囊。
王曙的官職,對寇季而言,不夠看。
但是在地方上,那是妥妥的大員。
所以身家十分豐厚。
所以夫妻二人塞給寇天賜的,也不是什麼尋常的東西。
寇天賜毫無疑問賺大發了。
隻是寇季看著有些撇嘴。
寇季以前聽人說,兒子是上一輩子的討債鬼。
如今看來,此話不假。
寇天賜似乎天生八字和寇季犯衝。
他跟寇季在一起的時候,一點兒親近的表現也沒有。
跟其他人在一起的時候,那叫一個乖巧。
宮裡宮外,府裡府外,人人喜歡他。
就寇季不喜歡他。
還有寇卉。
因為寇天賜總是跟劉伯敘一起,搶寇卉的東西。
一家人歡歡笑笑的聊了一會兒。
然後寇季吩咐人上了一桌酒菜,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家宴。
寇準今天十分開懷,所以喝的有點高。
最後在王曙攙扶下回了房。
寇季看著二人離去的時候,淡然一笑,吩咐向嫣照顧好王寇氏。
他自己回了四君園的書房。
一場家宴就此落幕。
寇準指名道姓的吩咐王曙扶著他回房,大概是有什麼事情要跟王曙交代。
寇季突然發現,寇準或許更在意、更掛念王曙這個女婿,而非自己的親閨女王寇氏。
親閨女在親爹心中,居然不如女婿。
寇季突然覺得,王寇氏也挺可憐的。
一夜無話。
翌日。
寇準在叮囑了王曙常去文昌學館看他以後,就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寇府大宅。
王曙夫婦也帶著人回到了汴京城裡王府。
寇季則帶著妻子兒女返回了自己的官邸。
寇府大宅再一次歸於的平靜。
再一次成為了寇禮一家人的樂園。
往後一段日子。
王曙在就任了工部尚書以後,就時不時的邀請寇季跟他一起到文昌學館去看寇準。
寇季沒有推辭,經常陪著王曙去文昌學館陪寇準。
寇準有女婿和孫兒陪伴,臉上的笑容多了不少。
一晃過去了月餘。
寇季一日下朝回府,看到了府門口多了一位僧人。
那是一個瘦瘦弱弱的僧人,一臉苦相,似乎一直遭受著莫大的苦楚。
僧人年齡不大,僅有三旬。
寇季下了馬車,不等門子稟報,那僧人已經出現在了寇季馬車前。
“貧僧參見寇樞密……”
寇季上下打量了僧人一眼,“佛家的……苦行僧?”
僧人一臉悲苦的道:“寇樞密慧眼……”
寇季有些意外的道:“我以為佛家的人會刺殺我。”
僧人行了一個佛禮道:“我佛慈悲……斷不會行刺殺之舉……”
寇季冷笑道:“之前在我寇府彆院,行刺我的人當中,就有一位僧人。”
僧人鄭重的搖頭道:“那戲法和尚算不得真正僧人。”
“和尚如何算不上是僧人……”
“和尚不是僧人……”
“算了,我沒時間跟你打機鋒。你們佛家既然沒有派人行刺我,那就是想跟我先談條件?”
寇季擺手打斷了僧人的話,果斷問道。
僧人緩緩搖頭道:“朝廷清查天下廟宇,將潛藏在廟宇中的那些野僧妖僧一網打儘,乃是大義之舉。
我佛家為何要派人行刺寇樞密,又為何要跟寇樞密談條件?”
寇季有些意外的道:“哦?”
僧人盯著寇季道:“我佛家不僅不會行刺寇樞密,還有重禮相贈。”
說話間,僧人從袖口取出了一個長條形的布袋,恭恭敬敬的遞到了寇季麵前。
寇季沉吟了一下,從懷裡取出了手帕,遞給了身邊的隨從。
隨從會意,用手帕墊在了布袋上,將其拿了過來。
僧人見此,坦誠的道:“我佛家既然說了不會行刺寇樞密,就斷然不會在此做手腳。”
寇季毫不客氣的道:“這可說不準。”
僧人一臉悲苦的宣了一聲佛號。
寇季正準備吩咐隨從打開那東西,就聽僧人再次開口。
“重禮已經送到,貧僧告退。”
寇季要開口挽留。
僧人已經快速的離開了此地。
寇季不解佛家的意思,略微皺了一下眉頭,正準備吩咐隨從打開布袋瞧瞧的時候,一道溫潤的聲音在他身旁響起。
“貧道勸你,彆打開那個布袋。”
寇季一愣,緩緩側過了頭,就看到了用短短月餘,就晉升為汴京城第一仙子的何仙姑,不知道何時站在了他的身旁。
寇季上下打量了何仙姑一眼,發覺何仙姑更加靚麗了,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仙姑駕臨,不知道有何吩咐?”
何仙姑淡然一笑,“寇樞密說笑了。所謂的仙姑,不過是民間百姓的吹捧而已。貧道之所以會出現在此處,是聽說佛家的苦和尚到了寇府門前,所以特地趕過來瞧了瞧。
沒料到,居然看了一處大戲。”
寇季微微眯起眼,道:“聽你的意思,那和尚給的布袋裡藏著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何仙姑笑而不語。
寇季沉聲道:“你剛才不讓我打開那個布袋,難道是裡麵有什麼毒物不成?”
何仙姑笑著道:“裡麵沒有毒物,不過你打不打開,其實都無關緊要。貧道隻是覺得,你一旦打開了它,可能會很失望。”
“什麼意思?”
“寇樞密可聽說過佛家的一則傳言。”
“什麼傳言?”
“手持達摩舍利,誦念長生咒,可活三百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