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瞧著寇季閱覽完了文書,不悅的問道:“朕看著像是昏君嗎?”
寇季將文書交還給了趙禎,站回了原地,哭笑不得的道:“臣看著也不像是奸臣啊……”
趙禎沉聲道:“石元孫此舉,不僅汙蔑了朕,也將你架在了火上,其心可誅!”
寇季語重心長的道:“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石元孫在文書中提到,他已經集結了二十萬人馬,準備入京勤王,二十萬人馬,可不是個小數目,我們要小心應對才是。”
“二十萬?”
趙禎不屑的道:“他要是能集結二十萬人馬,朕跟他姓石。”
寇季略微一愣,聽懂了趙禎話裡的意思。
寇季沉吟道:“官家的意思是,石元孫在虛張聲勢?”
趙禎又取了一份文書,遞給了寇季,在寇季閱覽文書的時候,趙禎出聲道:“各家心腹部曲,加上各家在軍中的親信,算下來勉勉強強不到兩萬人。
他們又借著勤王的名頭,鼓動了一些人。
所有的人馬加起來,才五萬人而已。”
寇季一邊聽著趙禎的話,一邊閱覽著手裡的文書。
文書中記錄的,遠比趙禎所說的要詳細。
石元孫等人離京了以後,過京兆府,到達了興元府,然後分頭去調動自己能調動的兵馬。
石元孫帶著人進入到了興元府所在的利州路的兵馬大營以後,以勤王的名義,配合著軍中的親信,快速的誅殺了監軍,掌控了利州路的兵馬大營。
興元府知府察覺出了此事不對以後,一麵向朝廷上書求證,一麵暗中和石元孫周旋。
石元孫既無兵符,也無衣帶詔,根本沒辦法打消興元府知府對他的懷疑。
興元府知府多番查證以後,確認了石元孫是作亂。
於是他放出了風聲,揚言石元孫是作亂,凡是跟著石元孫作亂的將士,一定會被朝廷誅滅。現在逃離石元孫的控製,不跟著石元孫作亂,事後非但無罪,反而有功。
將士們本就對石元孫斬殺了軍中的監軍存有懷疑。
興元府知府這麼一說,將士們心中的懷疑更濃。
一些將士仗著在軍中有幾分威信,去找石元孫討要兵符、衣帶詔一類的東西的時候,石元孫拿不出東西,就隻能暫時羅列了一些罪名,扣押了他們。
同時派人去抓興元府知府。
卻沒料到,興元府知府,早在放出風聲之前,就帶著幼子逃出了興元府。
利州路的將士們見此,確信了石元孫是造反,於是他們結伴出逃。
一時間,石元孫掌控的利州路的兵馬大營,像是個篩子,每時每刻都有將士往外逃,一些守著兵馬大營的明暗哨,也往外逃。
石元孫不得調動自己手下的親信,封鎖了兵馬大營。
最終利州路兵馬大營裡留下的將士,不到萬餘人。
石元孫好歹有萬餘人,其他人就遠遠沒有石元孫如此幸運。
他們離開了利州路,前去各處調動兵馬的時候,剛入軍營,被軍中的監軍、推官、文書等人圍住盤問了一番,就漏出了破綻。
在軍中的監軍、推官、文書人調動兵馬拿下他們之前,他們果斷帶著自己的親信,逃離了兵馬大營。
也有那麼一兩個倒黴的,不等帶著人逃離兵馬大營,就被軍中的監軍等人帶著兵馬給就地拿下。
總而言之。
石元孫等人信心滿滿的離開了汴京城,到了地方以後,壓根就沒調動得了多少兵馬。
隻是勉強的將各軍中的親信抽調了出來,湊上了府上的部曲,組成了一支兩萬兵馬的軍隊。
兩萬兵馬,在擁有百萬大軍的趙禎麵前,根本不夠看。
石元孫深知這個道理。
所以在集齊了兩萬兵馬以後,並沒有輕舉妄動,而是盤踞在興元府,借著勤王的名頭,光邀天下有誌之士,一起隨他入京勤王。
為此,他許下了不少重利。
然後盤踞在三山五嶽中的一些牛鬼蛇神,被他說動了,紛紛帶著人趕到了興元府,幫著他一起作亂。
有了那些牛鬼蛇神的加入,石元孫手下的兵馬一躍暴漲到了五萬之數。
然後石元孫率領著五萬人馬,號稱二十萬人,兵出興元府,準備入京勤王。
隻是他行軍的路線並不是直奔汴京城而來,而是直奔秦州而去。
要知道,秦州在興元府的西北,汴京城在興元府的東北。
“石元孫想做什麼?”
寇季看完了文書以後,一臉疑惑。
他完全看不懂石元孫的往秦州行軍的目的。
若是要勤王的話,應該往汴京城行軍才對。
若是要裂土封疆的話,那也應該往南方行軍才對。
南方兵力稀少,石元孫完全可以憑借著手裡的兵馬,在南方開辟出一塊安身之地。
可他不僅沒有選擇汴京城,也沒有選擇南方,反而往秦州而去。
秦州屬於秦鳳路。
入了秦鳳路,無論石元孫率領著兵馬向那個地方而去,都會遭遇到強兵。
無論哪一個地方的強兵,都不是石元孫能夠匹敵的。
秦鳳路境內有永興軍,以及鳳翔府、京兆府兩府的守軍。
永興軍算得上是大宋數得著的強軍,不敢說吊打石元孫的兵馬,至少能將石元孫約束在一地。
出了秦鳳路,再往北,那就河西路和西平路。
河西路和西平路,如今處在半軍管狀態,幾乎可以說是全民皆兵。
石元孫要是一頭紮進去了,骨頭渣子都會被吞乾淨。
趙禎沒有回答寇季的話,而是取出了另一份文書,遞給了寇季。
“還有?”
寇季狐疑的拿過了文書,略微掃了一眼,臉色略微一邊。
寇季盯著趙禎愕然道:“石元孫這是……”
趙禎冷哼道:“要跑!”
寇季臉上神色古怪的道:“臣自然知道石元孫要跑,可是這也太……”
趙禎瞥向了寇季,哼了一聲道:“太無恥了對不對?”
寇季緩緩點頭。
趙禎遞給寇季的新文書中提到,石元孫自己率領著五萬兵馬趕往了秦州,可是石府的人,以及其他各府的人,卻在離開了興元府以後,就脫離了大隊兵馬,一路策馬南下。
看情形是往邕州等地而去。
趙禎冷哼道:“石元孫糊弄著其他人去送死,他自己暗中派遣了府上的人,往南逃去。朕要猜測的沒錯的話,他府上的人要麼會沿著雷州出海,要麼會進入到交趾去避禍。”
寇季放下了文書,問道:“官家打算如何應對?”
趙禎冷笑道:“他以為他的陰謀會得逞?朕早就下令邕州的張倫,封鎖了他們所有南逃的道路。他們到了邕州,就會被張倫一舉拿下。”
寇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邕州境內,駐紮著一支廂軍。
太宗年間,征討交趾的時候,他們便是前驅。
征討交趾兵敗以後,他們就留在了邕州。
雖為廂軍,但是戰鬥力卻不弱。
據說其中還存在著南漢遺留下的一些象兵。
沒錯,就是象兵。
以大象為騎的象兵。
南漢曾經仗著象兵的犀利,擊潰了數次大宋的征討。
最終還是潘美請教的當地的百姓,得知了火可以克製象兵,用火攻破了南漢的象兵。
南漢雖滅,但一部分的象兵卻遺留了下來。
雖然如今邕州等地的象兵,很難得到南漢時期的千騎的規模,但仍舊有百騎存在。
總之,駐守在邕州境內的那一支廂軍,十分複雜。
各種稀奇古怪的兵種都有。
正麵作戰,他們未必能爆發出多少戰鬥力。
但是在邕州等地坑人、抓人,他們絕對比其他兵馬要強。
石元孫府上的人,以及各府上的人,對上了他們,恐怕討不到什麼好。
“那趕去秦州的石元孫,該如何應對?”
寇季疑問。
趙禎反問道:“四哥覺得該如何應對?”
寇季思量了一下道:“讓狄青帶人跑一趟?”
趙禎略微思量了一下,緩緩點頭,“也好……曹瑋在辭仕的時候,多此向朕推舉狄青,這說明狄青確有才能。狄青此前又是朕親軍的主將,算是朕的人。
讓他多磨礪磨礪,以後也好擔當重任。”
“陳琳……”
“奴婢在!”
“草擬旨意,派狄青率領著虎字軍,去一趟秦鳳路,永興軍上下,從旁協助。再擬定一道旨意,坐實了石元孫叛臣的名頭,同時昭告天下。”
“奴婢遵旨!”
“……”
石元孫既然沒有拚死之誌,趙禎和寇季也就對他失去了興趣。
石元孫率領著五萬兵馬,聽著是聲勢浩大,可是在寇季和趙禎二人眼裡,那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除了各府的部曲,以及各府的親信以外,其他的根本不堪一擊。
派遣狄青領重甲出陣,永興軍從旁協助,六萬精銳征討石元孫,足以將石元孫乾趴下。
趙禎在下完了旨意以後,留下了寇季在宮裡吃了一餐便飯,到了傍晚才放寇季離開了皇宮。
寇季到了府上以後,就看到了兩道人影,站在寇府彆院門口,似乎在閒聊。
湊近了以後,仔細瞧了一下。
卻是朱能和種世衡二人。
寇季下了馬,上前問道:“你們二人既然到了門口,怎麼不進去,待在門口作甚?”
朱能和種世衡二人聽到了寇季的聲音,趕忙回身施禮。
寇季如今可是他們的直屬上司。
他們不能再將寇季當成一個後輩對待。
朱能在施禮過後,對寇季嚷嚷道:“你派我白跑了一趟涿州,是不是得給我一個說法?”
寇季上下瞥了朱能兩眼,道:“給你什麼說法,朝廷給你發著足額的公使錢,讓你去涿州等地遊玩了一番,你還不樂意?”
涿州的兵變,隻是一場戲。
朱能奉命去涿州平叛,快馬加鞭的趕到涿州以後,就看到了涿州的兵馬安安穩穩的待在軍營裡,沒有一點兵變的痕跡。
隻是每到傍晚的時候,涿州的兵馬會被涿州軍中的監軍、文書等人領著在涿州境內瞎跑,造出一些類似於作亂的聲勢。
隻是當地的百姓誰也不將其當成作亂。
反倒以為涿州的兵馬在巡視,在保護他們。
涿州百姓剛剛回歸大宋,趙禎給他們分了地,又免了他們三年稅賦,他們自然對趙禎感恩戴德。
趙禎又派遣兵馬保護他們不受遼人的侵害,他們自然對趙禎更加感激。
五月秋收以後,百姓們手裡也存有一些家底。
一個個攔下了四處‘作亂’的將士,非要犒勞一下將士們。
將士們以前在大宋,不怎麼受人待見。
在涿州,反而被百姓們厚待,內心十分感動。
一個個在‘作亂’的同時,幫著百姓們修橋鋪路、挑水劈柴。
一時間,涿州境內真的是軍民一家親。
朱能所到之處,看到的全部是一副和諧的場麵,完全看不到半點作亂的痕跡。
搞得他都不知道怎麼給朝廷寫奏報。
朱能覺得,趙禎和寇季二人即便是做戲,那也應該做的像一點,如此敷衍了事,實在是難以服眾,還害的他白跑了一趟,實在是可惡。
朱能心裡有怨氣,卻有沒辦法去衝趙禎喊。
隻能在寇季麵前叫一叫屈。
“下次有這種差事,你還是另請高明吧。我是辦不了這種差事。”
朱能甕聲甕氣的說。
寇季瞥了朱能一眼,沒有說話,請朱能和種世衡入了寇府彆院。
到了正堂,坐定以後。
寇季吩咐仆人送上了茶水。
在仆人去斟茶的時候,寇季盯著朱能道:“所以,你特意跑到我府上來,是專門來叫屈的?”
朱能批判道:“你們在涿州的所作所為,太兒戲。”
寇季等仆人送上了茶水以後,端著茶水道:“涿州距離汴京城有千裡之遙,往返一趟的耗費不少時間。誰還能跑到涿州親自去調查不成。
就算有人不信邪,派人去調查,能進得了涿州嗎?
恐怕連保州都出不去。”
朱能聞言,略微一愣。
寇季說的是實情。
從涿州兵變的消息傳出來以後,通往涿州的各個關口,就被封鎖了,除非是朱能這種帶著聖旨出行的,其他人根本無法過關,自然沒辦法談聽清楚涿州的虛實。
在朱能愣神的時候,寇季繼續道:“官家要做事,自然會確保萬無一失,又怎麼可能留下話柄給你們抓?如今鎮守在涿州的兵馬,已經全部拿到了官家發放的足額軍餉和賞賜,官家也沒有因為兵變重處他們,你覺得他們是會向著官家說話,還是向著其他人說話?
軍中的一些將校,雖然被官家貶了官,可那屬於明降暗升,一個個指不定在背後偷著樂呢。
誰會站出來戳穿此事?
又或者說,誰敢站出來,得罪如今的官家?”
朱能緩緩回神,長歎了一聲,道:“你和官家還真是算無遺策……”
說到此處。
朱能看向了寇季道:“不過石元孫作亂的事情,你們就算漏了吧?”
寇季抿了一口茶,放下了茶杯,盯著朱能笑道:“你怎麼能確定,石元孫作亂,不是官家刻意而為呢?”
朱能愕然的瞪起眼,一臉難以置信。
“官家還能任人禍亂大宋江山?”
寇季淡然道:“官家隻是想借此機會,讓該跳的人都跳出來,然後一網打儘。”
朱能一愣,沉聲道:“那豈不是說,此次參與到作亂中的人,早已落入到了官家的算計中?”
寇季淡淡的道:“官家身為人君,怎麼可能算計自己的臣子呢?我們隻能說,一切皆在官家的掌控之中。”
朱能仔細思量了一下寇季的話,鄭重的點了點頭。
種世衡細細的品著寇季的話,並沒有開口。
朱能點頭過後,對寇季道:“石元孫叛亂,實屬罪大惡極,官家應該派重兵剿滅之。”
寇季哈哈一笑,“你就是為此事來找我的吧?”
朱能沒有隱瞞,緩緩點頭道:“我發現我就會領兵打仗,在樞密院裡勾心鬥角的,我真的適應不來。”
寇季笑著搖頭道:“適應不來,你也得適應。剿滅石元孫的事情,你就彆想了,官家已經將此事交給了狄青。”
聽到了狄青二字,種世衡眼中閃過了一道異色。
倒是他對狄青有意見,而是狄青如今掌控的兵馬,正是他一手帶出來的種家軍。
所以提到狄青,種世衡難免都會關注一下。
朱能嚷嚷道:“狄青那小子能行?”
寇季笑道:“官家可是十分看重狄青的。”
朱能撇撇嘴道:“戰場上看的是誰能打勝仗,看的是真本事,可不是其他虛頭八腦的東西。”
寇季失笑道:“你說這麼多,無非就是想接替狄青,去打石元孫。可官家如今已經將此事交給了狄青,我離宮的時候,官家已經派人將旨意送去給狄青了。
你難道還想阻止官家聖心獨裁不成。”
朱能臉色微微一變,正色道:“那可不敢……”
趙禎如今君威日重,是真的能夠震懾住群臣。
一套手段,整治了皇親國戚和武勳們,震懾了滿朝文武。
如今滿朝文武在私底下,也不敢說趙禎的壞話。
朱能替自己辯解之餘,小聲的嘟囔道:“我是真的在樞密院待不下去了。我這個腦子,在戰場上跟敵人鬥鬥心眼還行,在樞密院裡跟那些下屬們勾心鬥角,是真的不行。
難保有一天,就被那些下屬給坑了。”
朱能說這話,並不是真的不會跟人勾心鬥角,而是懶得為了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跟人去勾心鬥角。
算計來算計去的,到頭來也落不到多少好,還不如打一仗來的痛快。
寇季盯著朱能道:“誰以前做夢都想出將入相的?”
朱能一臉尷尬的道:“以前沒在樞密院待過,不知道樞密院有那麼多麻煩。”
寇季瞥了朱能一眼,“嫌麻煩,你也得待著。官家賜給你的官爵,豈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的。”
說到此處,寇季似乎想起了什麼,眯著眼看向了朱能,沉聲道:“你的人不會回來了吧?”
寇季提到的人是什麼人,朱能秒懂。
反倒是種世衡眼中閃過了些許茫然。
朱能瞥了一眼種世衡。
寇季沉聲道:“不礙事,你隻管說。”
朱能嘿嘿一笑道:“前去大理的人,已經回府了。”
寇季哼了一聲道:“難怪你不想在樞密院待了,原來是去大理的人回來了,肯定給你帶了什麼了不得的消息吧?不然你不可能舍得下樞密副使的職位。”
朱能又看了種世衡一眼。
種世衡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心中苦笑了一聲,衝著寇季和朱能抱拳道:“我出去轉一轉,等你們聊完了,再回來?”
寇季擺手道:“不必……”
說完這話,寇季對朱能道:“種世衡交出了種家軍和清澗城以後,也算是官家的臣子了。既然是官家的臣子,此事就沒什麼好隱瞞的。”
朱能聽寇季將種世衡當作了自己人,也就不再藏著掖著。
朱能誇張的喊道:“以前我一直覺得,我大宋才是天底下最富庶的地方。可我的人將大理的消息帶回來以後,我才知道,狗日的大理更富。
上好的木料,咱們舍不得用的那種。
在大理,隨處可見。
人家用來做門框,做匾額,做門扇的都有。
珠寶玉石隨處可見。
據說大理皇宮內,還有十三麵完玉雕刻的屏風。
那東西,任何一麵,拿到我大宋,都是價值連城的東西。
最誇張的是,大理境內有許多金銀銅礦,一個個還是富礦。”
朱能說到此處,寇季一臉風輕雲淡,種世衡則是一臉疑惑。
朱能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描述有問題,當即道:“咱們在沙州千佛洞內搜出的金銀珠寶,不敵大理的百分之一。”
沒有對比,自然沒有辦法清楚的認識到大理到底有多少財富。
拿千佛洞內搜出的金銀珠寶一對比。
效果顯而易見。
種世衡的眼珠子一下就直了。
即便是知道大理富庶的寇季,臉上也略微有些驚愕的神色。
寇季當初在千佛洞內搜出的金銀珠寶,以及可以用海量的財富形容了。
寇季當初將那些金銀珠寶送回大宋的時候,一下子就塞滿了大宋的國庫。
大理的財富,居然比千佛洞內搜出的財富還多百倍。
哪得有多少?
去狠狠的搶一票的話,是不是瞬間可以富可敵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