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莉·奧斯汀是位金發翠眸,明豔動人的Omega女士,身穿翠綠束腰禮裝,手拿一柄孔雀綠的羽毛扇,彆在發髻旁的網紗帽微微遮住半張麵孔,露出白皙小巧的下巴與紅唇。
她麵無表情地被眾人簇擁在中央,像是驕傲華麗的明珠,然而這看上去遙不可及的貴族小姐,在看見塞因特後,眼眸睜大,失態出聲,再也看不進旁人的身影。
夏莉·奧斯汀怔愣過後,匆匆提起裙擺朝這邊走來,她身旁的貴族男A似乎出於謹慎,猶豫伸手阻攔,被夏莉一個扇擊不耐煩地拍了回去。
……直接毫不留情地扇到了對方臉上。
艾栗&澤菲爾&以及似乎對這種狀況早有預料,略顯頭疼閉眸的塞因特:……
“塞因特,許久不見。”
奧斯汀小姐優雅合扇,雙手交握,保持著貴族儀態來到塞因特麵前,定定直視著銀發騎士俊秀的臉龐,雙眸粘稠水亮。
“自一年前與你分開後,我一直、每天都在想念你。”
夏莉的視線迷戀地徘徊在塞因特的臉龐上,她仰頭看著他,從少年英俊的麵容,白軍服稱得修長挺拔的身形,到筆直鋥黑的馬靴。
少年今日沒有佩戴手套,輕扣劍柄的手指能看到磨礪出的粗繭——這點給這無暇完美的白騎士帶來一些粗鄙感,卻又讓人忍不住幻想起被那樣粗糙有力的男性手掌所愛。
“我本來想,隻要能在聯賽上能看到你的身影,等待你獲取榮耀,放下身上承擔的責任……再來見你。”
“現在見到你,我真的很開心,塞因特。”夏莉咬起紅唇,將羽毛扇置於胸前,少女的心思柔軟而熱烈地彰顯在騎士麵前。
艾栗:“……我們需要回避嗎?”
澤菲爾閉上眼,冷淡告誡:“嗯,彆說話。”
艾栗貓貓祟祟和澤菲爾對完話,對方波瀾不驚,頗有經驗地給出應對,於是她往少年身後縮了縮,乖乖閉緊嘴巴。
怎麼看這都是有情人見麵現場,青梅竹馬欸……她還是不要打攪塞因特和夏莉小姐了。
說起來,這麼多天和新室友相處下來,艾栗覺得塞因特無愧於[白騎士]之名。
性格好相處,心中具有公義,沒有偏見,對身邊每個人都平等的溫柔,的確是會受到女孩子追捧的男生類型!
塞因特頓了頓,藍眸垂下看她:“我也很開心見到你,夏莉。”
“但抱歉,現在並不是敘舊的時機,”他頷首,解釋目前的情況,“我身負職責來到此地,需要立刻對這裡的情況展開調查,等待來日,我們再抽出空來聊聊彼此的近況吧。”
塞因特:“昨夜這裡發生了一起凶殺案件,伯父伯母是否有受驚?”
夏莉有些失落,卻因少年下一句對她的關心而打起精神:“沒有,他們情況都還安好,單是聽到有人被殺害的消息,有些受驚,現在也已經平靜下來了。”
塞因特笑了一
下,像是穩重的兄長囑咐幼妹般:“那就好,照顧好伯父伯母,夏莉。”
話聊到這裡,夏莉心知無法挽留對方,她不舍地注視著塞因特,在他轉身離開時急迫出聲道:“塞因特,等你工作結束,能不能抽出時間,陪我用一頓晚餐?”
“我們那麼久沒見,我想和你好好說說話,而且我的……父親和母親,他們也都很想念你。”
夏莉的話語微微發緊,就算是相處多年的青梅竹馬,她也沒有自信能讓塞因特在任何事上都順從她。
……對待任何人溫柔的騎士,是不是也代表著塞因特眼中從沒有過特彆的存在?夏莉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想道。
這何嘗不算是另一種無情?
塞因特思考一刻,歉意地給出“尚不能確定”的回複,隨後頂著青梅凝望著他的視線,來到同伴與小貓麵前:“抱歉,遇到故人敘舊,耽誤了些時間,我們開始調查吧。”
艾栗好奇從澤菲爾背後探出腦袋:“夏莉小姐那邊沒事嗎?”
塞因特:“並無大礙,她和她的家人不在事發的樓層居住,調查結束後,我去看看長輩們的情況,儘到應履行的禮節便可。”
艾栗:……欸,她的意思不是這個啦!
艾栗看了一眼遠處神情癡癡望來的夏莉小姐,再瞄到眼前理性分析的塞因特,心中默默明悟這是一場屆不到的單戀……
唉,儘管艾栗目前還沒有單戀他人的煩惱,但同樣是這個年紀的少女,她還挺理解夏莉小姐的心情的;看夏莉小姐的癡戀程度很深,祝願她有一天能夢想成真吧。
解決完夏莉的事件,幾人在酒店經理的帶領下前往三樓,先來到案發現場。
據案發到現在,十幾個小時過去,從受害者身下流出的血液早已乾涸,牆與天花板上飛濺的猩紅血滴昭示了當時的慘狀。
莫蘭·哈爾斯,這年逾五十的老人頭發花白,枯皺的雙手緊抓著地毯,神情目眥欲裂,定格在了極度恐懼和憤怒的那一刻。
艾栗在照片上看沒什麼感覺,真實來到現場卻還是有點……她閉上眼,小臉蒼白地維持平靜,遲遲站在警戒線外。
她的兩名教廷軍隊友完全不像她這麼沒出息,長腿一邁便跨越到場中,在不破壞現場的同時尋找蛛絲馬跡。
澤菲爾單膝蹲伏下來,一手托起劍鞘,綁著護臂的右掌按在地麵上,閉起雙眸,感受著空氣裡殘留的氣息。
“如何,澤菲爾?”
塞因特黑靴停在死者身前,觀察半晌,似是心中已有結論,他側身詢問道,澤菲爾鼻音淺淡地“嗯”了一聲,睜開碧眸。
迎著艾栗迷茫的眼神,澤菲爾站直起身,與她擦肩而過時瞥了她一眼,隨後目視前方,來到她身後走廊的窗戶處,黑靴踩著窗框翻身躍下,身形矯健有力。
艾栗:……!
這可是三樓!
艾栗貓貓頭呆滯,和一邊的經理麵麵相覷,在澤菲爾炫酷離場之後,塞因特也跨到警戒線外,喚上艾
栗:“我們也走吧,艾栗。”
艾栗:“好、好的,我們去哪裡?還有,澤菲爾他……?”
塞因特微笑為她解惑:“澤菲爾去執行尋找證物的任務,他是雪原獵人出身,擅長追蹤氣息,在他離開這段時間,我們先去完成彆的任務。”
艾栗突然開竅:“是去向與死者有關聯的人收集證詞嗎?”
塞因特點頭:“嗯,最好再去那些人的房間,搜尋他們房內有沒有藏著與案件有關聯的物品。”
“如果順利查到些什麼,再與凶器上留下的信息結合,我想這起案件真正的凶手是誰,便昭然若揭了。”
前情提要:死者的同行者分彆有他的幾名好友,他的妻子、兩個Alpha兒L子,一位Omega長女和一位Beta繼女,在確定是熟人作案的前提之後,這些人便是塞因特和艾栗主要的調查對象。
在案發之後,與死者生前有關聯的人便被警方嚴加看守起來,他們待在自己的房間內,十幾個小時中沒有與外人接觸過。
兩人首先去見過一麵莫蘭的友人,向他們確認證詞無錯漏後,按照由親至疏的順序,艾栗和塞因特找到死者莫蘭的夫人;
出乎艾栗意料的是,這位資料上年輕貌美的續弦夫人,居然是位Omega男性……
好吧,ABO世界不能以藍星常理看待,艾栗說服自己不要在意細節!
對於他們的詢問,莫蘭夫人顯得心不在焉,穿著名貴的貂裘,坐在躺椅上把玩著自己的指甲:“哦,你們隨便來搜查,反正我不是凶手就是了。”
從他們進房間到現在,莫蘭夫人甚至懶得給他們一個眼神,揮揮手:“對了,下等民,搜尋的時候記得彆把我的東西給磕碎碰壞了,弄壞一個,可都是你們賠不起的價格。”
艾栗被對方看不起人的態度氣得鼓起臉,塞因特伸臂,將炸毛小貓護到身後,自如道:“如果在執行公務過程中對您的利益造成損害,我們自會按物品的原價格賠償您,請您不必擔憂。”
少年嗓音輕聲鎮定,流淌著令人平靜的韻律,莫蘭夫人擺弄著指甲的手一頓,抬眸斜斜看來一眼,隨即眼神凝在塞因特臉龐上不動。
艾栗怕真的弄壞這男Omega的東西被訛上,小心同塞因特搜尋過一遍房間,粗看是沒發現什麼異常的,但在對方的床頭櫃中,艾栗突然被一個小首飾盒吸引了注意。
與此同時,莫蘭夫人察覺到她的動作,收起慵懶的動作,略顯警惕地朝她看來,在他剛要說些什麼時,艾栗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將首飾盒收到了口袋裡。
“感謝您的配合和理解。”
塞因特適時走到艾栗身前,以手撫胸,對他有禮道彆:“那麼我們便暫時帶走收集的證物,請放心,待真相水落石出,我們會將它原樣交回您手中。”
“……呼,好難纏。”
好不容易從莫蘭夫人房間中逃出來後,艾栗抹了抹頭上的汗,塞因特對此不置可否,無奈道:“辛苦了,艾栗。”
“沒事沒事,就是在我們說帶出這個首飾盒時,莫蘭夫人的反應太尖銳了,我覺得這裡麵肯定有問題。”
艾栗緩了緩,從口袋裡拿出首飾盒,打開一看——果然不出她所料,裡麵是枚昂貴的婚戒。
“你覺得這代表什麼,艾栗?”塞因特指節彎起,抵著下頜,征求她的看法。
“有問題,”艾栗斬釘截鐵道,“你還記得嗎,塞因特?”
“我們最初拿到的資料上顯示,莫蘭夫人和莫蘭子爵是二婚,那些友人的證詞中也有提到,在莫蘭原配還並未與莫蘭離婚時,二人便發生了婚外情……如今莫蘭的次子,就是現在這位夫人在做莫蘭情人時誕下的。”
偵探小栗上線,就差捏個單片眼鏡振振有詞:“雖然貴族中這樣出軌玩得花的男A遍地都是,但出軌又弄出個私生子畢竟是件不好聽的事,我覺得莫蘭和現在的莫蘭夫人之間應該沒有舉行過公開的婚禮。”
“而且你看哦,友人證詞中也有說他們夫夫間的關係不好,我想是不是就和這個有關呢?莫蘭子爵其實並不承認現在夫人的身份,迎娶他是迫不得已。”
“既然當初沒給對方辦婚禮的話,那麼婚戒也不會有了,所以這個……”
“你認為,這應當是莫蘭夫人與彆人的定情信物?”
艾栗讚同,隨後歎氣:“對,我就是這樣想的,我說貴族男A沒什麼好東西!莫蘭二婚後照樣玩得花呢,莫蘭夫人去尋找第二春也正常。”
……隻是,這會成為莫蘭夫人的殺人動機嗎?他會是凶手嗎?
正當艾栗蹙眉沉思時,卻突然察覺塞因特從上方看來的目光。
咦?
“艾栗……其實。”
少年斟酌著,低頭對她笑了笑,提出自己的看法:“貴族與貴族之間,實則也差異極大,他們中也有注重品行和忠貞的家族存在。”
說到這裡,他輕咳一聲,藍眸柔和清澈,將她茫然的神色看在眼中。
塞因特略有猶豫地等待著她的反應。
艾栗一怔,想了想自己剛才說了什麼,臉一紅:“我知道,塞因特,我剛剛不是針對你哦……隻是在說我對帝國大部分貴族現狀的看法。”
“在說什麼?”
在艾栗和塞因特談話期間,去外麵一趟的澤菲爾歸來,少年碧眸微挑,觀察二人一眼,艾栗注意到他背後的披風上沾著草葉。
“在說我對貴族的看法。”
艾栗豎起大拇指,轉身貓眼帥哥澤菲爾誇讚道,“你們北地貴族真的不錯,相當不錯,比帝國中心那些貴族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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