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輕柔的呼吸聲在木屋內響起。
正躺在床鋪之上安睡的她,擁有著黑發、纖長的睫毛,白皙猶如羊乳般的肌膚,像是神的後花園中純潔美麗的花苞,睡熟的臉頰微紅。
——一小時前,陷入險境,走投無路的少女被具有著正直氣質的騎士所搭救,他給予這位年輕稚嫩的女士以溫暖的房屋、篝火,被鋪,令她得以度過寒涼的夜晚。
單從結果來看,這隻是洛瑞安在秉持著信念與所受的教養,對他人伸出了一次援手。
木屋中篝火跳躍。
少女手臂交疊在胸前,蓋著薄毯,從麵龐、順著白皙的頸線,直到腹間,姿態看起來安靜而整潔。
但這如同羔羊般的女孩,向下看去卻一片狼藉,薄毯被掀開,小腿掛著濕漉漉的粘液,不自覺地痙/攣。
肉紫色的觸肢聚攏在一處,吸盤那一麵勾纏著她的肌膚,即使被斬斷,也像是擁有著殘留的神經反射一樣縮動著。
似乎觸碰到她的傷口,艾栗蹙眉躬腰,貓一樣發出哼聲。
洛瑞安垂眸注視著她。
隨後他緊握掛著粘液的佩劍,轉移方向,褪去手甲的左掌握牢劍鋒,在利器之下,青年常年磨礪帶出的粗繭毫無作用,轉瞬便撕裂出血珠。
他緊皺眉頭,疼痛終於讓這位苦修中的騎士,暫且在這場拉扯神誌的博弈中勝出;
調整後,洛瑞安緩慢地屈膝傾身,將侵擾她睡夢的魔物扯去,修長的指尖在觸碰她時略顯僵硬。
他偏轉目光,告誡自己,這僅是為她所做的、帶有補償性質的清潔和整理而已。
青年不再看她,通紅著耳垂替她擦拭液體、整理被鋪。
之後這年輕保守的騎士便起身,飛快地走向篝火旁,像是無法再麵對這令他難堪的境況一般。
馬靴踏在地板上,發出沉重的扭曲聲,他撐著劍柄,半跪在地。
洛瑞安閉目,俊美的麵龐浮現出一絲隱忍,思考事態為什麼會演變到這種地步。
三月前,洛瑞安·塞萊斯特與他的教團兄弟一起,在教廷總部接受神官們的祝禱,踏上畢業前最終的試煉。
苦修在教廷軍中是一項傳統,教會位於北方,紮根於北地常年荒瘠的凍土之上——北地雖偌大,百年前在帝都上層階級眼中卻是貧苦落後的代名詞,然而正是這荒涼的環境,卻是天才與意誌堅韌的戰士輩出之地。
嚴苛肅冷的環境磨礪他們的意誌,錘煉他們的身心。每一處苦難都成為他們的試刀石,令北地的戰士們無往不摧。
與百年前不同,如今佇立在荒茫雪原間的北地,已然發展成連皇帝都會與之忌憚的龐然巨物;苦修試煉仍作為教廷軍內部的傳統留存下來。
正如同北地常年刮起的風雪,提醒年輕一輩們,縱使現狀安逸,也勿要對身旁的苦寒鬆懈。
前人踏著血和泥,在荒僻的凍土中為他們開辟出一片生存的天地,無數人消亡,無數人溺
斃於殘酷的風雪,而後人總不該享儘安樂。
這是教廷軍對學生們的教學宗旨,也是北地貴族世家共有的意識。
洛瑞安在如此氛圍下被教養二十餘年,堅守對神明忠誠的信念,他單膝跪地,佩劍置於身側,與同僚從主教那裡接受了關於此次試煉的指引。
穿戴盔甲的青年抬手垂眸接過卷軸,翻開,看到了自己此行的任務目標。
同僚的試煉任務各不相同,奉行教廷軍的理念,不過是支援哪方的動亂、肅清哪邊作亂的野物,調查有關於異獸的異像;這些年輕的神之子們或是要直麵戰爭,或是要跋涉萬水千山,去到他處救援一場苦難。
如果他們活著回歸,便能真正成為教廷認可的戰士。
而洛瑞安·塞萊斯特,接受的任務便是去到千裡之遙,帝都臨近北域的邊境線上,調查一樁鄉鎮中同時十數人出現幻覺,互相殘殺的案件——這或與異教徒有關。
“願神護佑你們。”
臨行前,主教對他們如此祝禱道,嗓音虔誠微歎。
暫且與恩師同僚告彆後,洛瑞安僅帶上隨身的行囊和佩劍,踏上長達數月的旅途。
Alpha是天生的戰爭機器,為了更好錘煉他們,各大軍校總會安排給學生們各種各樣的試煉,這通常帶有一定危險性,目的是讓他們更好地汲取成長的養分。
在軍校生的世界,死亡和鮮血倒不罕見,然而軍校的本意並不是讓學生陷入深重的危機之中,為了杜絕意外,他們總會在背地暗中伸出援手,護住這些莽撞的狼崽。
沒有任何一所軍校,會比教廷軍給予的苦修試煉更嚴苛,更殘酷。
在這場畢業考核中,教廷軍年輕一代的畢業生們總會出現十分之一的傷亡,其中不乏前途光明的天之驕子;然而這項傳統延續至今,從未聽到過什麼抗議的聲音。
教廷軍的生源大多招自北地,北原的少年們仿佛天生就具有堅忍的特質,這令他們能夠忍受常人所難以想象的誘惑和摧折。
洛瑞安·塞萊斯特心知前方路途不明,或有艱險,但他心中早已具備覺悟。
作為騎士世家的後裔,雖沒有太多獨自出門旅居的經驗,但他心態穩定,麵臨什麼困難都能及時調節自己;
無論是在森林中迷路到野獸的巢穴、亦或是打短工賺取路費,最後卻被工頭畫餅誆騙、還是好不容易攢得的錢財,僅在路邊餐廳吃頓午餐便全數用去,後來才發現是老板娘看他來自外地,毫不客氣地宰了他一頓時;
——洛瑞安都很平靜。
試煉一途總會發生各種困難,之前聽聞其他同僚也會遭遇差不多的事,洛瑞安除了感到一絲困擾外並沒有什麼。
不像同僚那般,被路過對他一見鐘情的富豪之女迷暈,強迫帶回家中逼婚,他就已經心滿意足。
北域遼闊,洛瑞安一路來到帝都邊境線上花了一月多的時間,來到的第一天,他便去鎮上的醫館查找線索,並拜訪那些曾出現過精神錯亂症狀者的家人
。
鎮上的人對那次事件十分避諱,前幾家一聽他是來探尋這種事,不由分說便將他趕走。
但在騎士青年始終溫和誠懇的態度下。洛瑞安最終得到了線索。
他將異常的源頭鎖定在一位參與了當初精神錯亂者互相砍殺的事件,卻並未受傷,在事件餘波還未消失就搬走的Beta。
他出現的時間,以及消失的時間都很可疑——據其中一位鎮民陳述,他是位深居簡出的獵人,在事件發生前兩周才搬到鎮上,是這座邊陲小鎮兩年來少有到此地遷居,一月不到便又搬走的人。
那場混亂的源頭,正是發生在他的鄰裡家中,鄰居突然對他揮刀,看上去他是單純的受害者,可重重疑點之下,真相未必如此。
洛瑞安從鎮民的描述中得到了那人的麵部特征,一路循著線索追尋,跨進帝都的界域,最終在繁華的都城居民區找到了他。
找到他的過程很順利,越靠近嫌疑者所在的地點,得到的線索就越多,幾乎不用洛瑞安費力去打聽。
洛瑞安判斷,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