拗不過葉青和顧衛東的熱情,趙誌強還是被拉著去了前門外大街。
既然要請客,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拉著上個普通飯館子吃,而且趙誌強給予的幫助,葉青心裡麵也有數,如果沒今天這一出,她即便是怒懟了那個副主任,不把宅子租賃出去,等她回了靠山屯,萬一有那紅眼病背後搞破壞,把她那院牆或者是屋裡的結構給偷偷毀了甚至是燒了,這事兒她連一點辦法都沒有,甚至連調查都不知道怎麼入手,到時候很可能就隻能默默吃下這個啞巴虧。
用一根幾百年的老山參辛辛苦苦換來的豪宅,葉青可不希望就這麼砸在自己手裡頭,她還想著等過個十年八年政策鬆動了,把這宅子修繕一下,當成她的度假彆院,將來得閒了到薊城旅遊的時候,就上這邊來住個十天八天的呢,這要是被人搞破壞,未來價值上億的老舊四合院就這麼沒了,那葉青怕是得哭死去。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
趙誌強幫她出麵鎮壓住了那個以權壓人的革委會副主任,又領著她上那位崔叔家認了門,得了這一黑一白兩道的支持,誰再想打她這宅子的主意,都得掂量一下得罪這兩位的後果。
這下葉青就沒啥後顧之憂了,隻要房契在她手裡頭,這宅子誰來了都搶不走。
把趙誌強對她的幫助記在心裡,葉青打算等回了靠山屯後,給這位革委會主任寄點鄉下土特產,比如猴兒酒野蜂蜜還有她自製的果子酒麥芽糖之類的,這些絕對都是薊城這地兒想買都買不到的好東西。
除了答謝趙誌強之外,葉青也沒忘記那位崔老爺子的情況,她忍不住跟趙誌強打聽:
“那位崔爺爺,他的身體好像不是很好?您知道他的具體情況嗎?”
趙誌強其實知道的也不是很多,畢竟那位老爺子當年從事的工作職務比較特殊,有很多相關檔案都是保密級彆的,非中央最高權限都無法查閱,像他們這些街道辦事處,頂多能大概知道這位當年是乾什麼的,但具體的相關情報,他們也不是很清楚。
“反正上頭給的交代就是讓老爺子靜養,那邊整個後院都是老爺子的,尋常不讓人去打攪,然後每隔幾個月就會有專門的醫療團隊上門,想要吃什麼也有專門的警衛員負責跑腿,我們革委會呢就是每個月給上頭彙報一下老爺子的生活起居情況,至於剩下的事兒我們也是不允許打聽的。”
“腿腳不太靈便,左腳估計是以前受過重傷,殘了,手指切了好幾根,反正身體狀況不是很好,每年到了春夏季多雨的時節,就時不時地要送去療養院進行療養,今年這估計也快到時候了。”
趙誌強說得並不多,而且給出來的相關信息比較含糊,都是葉青用肉眼就能看到的東西。
知道這位老爺子身份特殊,葉青也就不追問更多細節了,不過本來她想著請趙誌強吃了飯就走的,猶豫了一下後,還是又打包了一隻烤鴨,重新又返回了芝麻胡同。
這回她和顧衛東沒讓趙誌強領路,徑直就進了胡同最裡頭。
一進院子,裡頭靜悄悄的,沒半點聲響。
葉青正糾結要不要開口叫人呢,沒想到掛在廊簷下的那隻八哥一見到兩人進了院子,一邊跳腳一邊扯著嗓子喊:
“你是誰,你是誰?我是你大爺,我是你大爺!叫爺爺,孫賊,快叫爺爺!”
葉青和顧衛東:……
被隻八哥占便宜了,這著實是讓兩人始料未及。
兩人嘴角都不由得抽了抽,顧不上去管這籠子裡不停碎嘴子的鳥,兩人走到正屋就要敲門。
結果才抬起手呢,屋裡就有人喊:“進來吧,門沒關。”
葉青趕緊把手裡還熱乎的烤鴨提溜著就進去了,一推門,就見那崔老爺子正坐在裡屋,屋子裡熏著炭,老爺子兩腿和兩手都伸在炭盆旁邊,一邊烤著火一邊抬起頭看過來,見到葉青不由得愣了一下,問道:
“是還有什麼事兒沒交代嗎?”
葉青忙搖頭,舉起手中的油紙包:“沒,剛去吃了烤鴨,想著您可能還沒吃飯,就順道捎了一份來給您嘗嘗。”
說著,葉青就看向崔叔跟前的炭盆。
這時候已經是五月份,春夏之交薊城的氣溫也有十幾二十度了,大白天的外頭涼爽舒適得很,可這位老爺子卻躲在屋裡頭烤著火,炭火燒得很旺,葉青站在外屋都能感覺到熱浪撲麵而來,不一會兒的功夫就隱隱已經沁出細密的汗珠子了,可老爺子那麼近距離坐在炭盆前,卻像是感覺不到熱度似的,麵色蒼白甚至隱隱地手還有些抖,看起來很是畏冷的模樣。
葉青心下不由得一顫,朝著顧衛東看了一眼。
顧衛東伸出手來,把葉青手裡的油紙包接了過去,又往外頭看了看,指了指那邊的廚房:
“我去拿碗筷過來。”
葉青則默默來到了老爺子跟前,輕聲問道:
“您這個情況有多久了?”
崔老爺子沒吱聲,好在葉青也不需要他回答,把那炭盆小心翼翼挪開後,就直接伸手搭在了老爺子的脈搏上。
這一探,葉青表情又不由得怔住。
這位老爺子的身體狀況實在堪憂,用千瘡百孔來形容都不為過,身上到處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