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間,裡香尖叫的刺聲消失在耳畔,隨之而來的,是參差不齊而又層層遞進的水聲。
是水聲嗎?
以前的諾瓦隻能描述它為水聲,但通過夏佐.米勒的眼睛了解世界的諾瓦可以給出更準確的答案。
海浪的聲音。
是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
耳畔的聽覺過後,隨之而來的充滿海洋鹹味又彌漫水汽的空氣。
“醒了?”
陌生男人的聲音在諾瓦的附近響起,意識在此刻清醒過來——
看清楚了。
這裡是海邊嗎?
‘我不是在一個房間裡嗎?’
諾瓦強硬的按停身體裡的其他咒靈,照常用人類的方式起身,直到感覺到艱難時才停下來。
哦,自己的上一幅人類軀殼已經成為碎塊了。
真是的……
那可是好不容易說服萊克斯在在最終容器前,做出的適應性容器。
畢竟前麵那個死人容器又瘦又與它不適配的,操作起來好像那個接觸不良的智障小機器人。
而諾瓦腦子裡,那些被盧瑟灌輸的知識和世界觀裡,從來都沒有容忍自己“弱”的觀念。
自然也就無法接受這副容器。
……
怎麼又想到萊克斯了。
“諾瓦。”
見諾瓦似乎呆愣在原地,還是喚醒他的那位男人先行開口,帶著笑意地喊出了盧瑟給予這個咒靈集合體的名字。
諾瓦這時才看向身邊站立著,從上而下俯視他的人:
他生了一幅好麵孔。
男人的眼睛窄而長,黑色的長發又長又有光澤,半紮丸子頭將其束起一半來,讓人莫名有種神聖的宗教感。
隻是額頭上猙獰的橫貫傷疤撕碎了這副神聖感,配上嘴邊的那抹‘友善’的笑容,狡詐的味道鋪麵而來。
‘狡詐?’
諾瓦被自己這個危險的想法嚇了一跳,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個詞是從大腦哪個角落裡蹦出來的。
按說根據《社交三十六計》裡所說的那些,這怎麼看都像是書上畫出來的友好笑容啊?
諾瓦不解,諾瓦迷惑,諾瓦懷疑自己的眼睛。
但是諾瓦選擇相信了自己的大腦。
或許是讀取夏佐記憶給予他的勇氣,一向認為其他人說得對的諾瓦(當然萊克斯說的最對),居然破天荒的相信了自己。
‘他想乾什麼?’
諾瓦想起他在哪裡看見過這張臉了,於是更加警惕了起來。
“我是。”他下意識隱藏起來自己認識傑登·薩姆斯這張臉的事實,“你是誰?”
“這裡又是哪裡?”
?怎麼回事。
諾瓦被自己脫口而出的這句話驚到。
昔日的傻白甜已經進化了,可惜的是似乎這點隻有他的製造者萊克斯·盧瑟,以及對他
下過咒縛的五條悟知道。
五條悟知道就等於遊行者全員知道了,盧瑟的實驗報告裡絕對也有這項,因為諾瓦事無巨細的將他所有繼承的咒靈記憶告訴了他。
很顯然,盧瑟沒有給羂索全麵的實驗結論。
“我是傑登·薩姆斯。”
剛剛高高在上俯視諾瓦的男人這才蹲下身來,語氣溫和的回答著諾瓦,“這裡是陀艮的領域——「蕩韻平線」。”
“對了。”羂索笑的很溫柔,像是那種負責引導後輩的溫柔學長,“領域,你應該知道是什麼吧?”
諾瓦先是被自己腦補的‘薩姆斯’學長嚇得一激靈,然後立馬接上了羂索拋過來的話:
“我知道!”
上揚的聲音微微低了一點,似乎反應了說話之咒靈的情緒。
“萊克斯給我講過。”
空氣一下就低沉了下去。
羂索很有眼色的沒有接著諾瓦的話題往下,而是輕輕觸碰了一下諾瓦縫合起來的咒靈外表,使其下意識瞬間飛離了沙灘表麵。
哦,非要讓我起來不行?
我就不能躺沙灘上嗎??
諾瓦小孩子氣的吐槽著,但身體很誠實的跟上了前麵人的腳步。
反正這個狡詐的家夥把自己扯過來,就絕對不會這麼輕易讓自己全身而退。
‘讓我看看你想乾什麼吧。’
諾瓦暫時將萊克斯的事情強製拋在腦後,開始觀察起來麵前的這個詛咒師。
‘話說……他好像也有術式呢。’
這剛好位於諾瓦心裡可以獵殺的範圍裡,如果這個家夥真的要玩心眼的話……
諾瓦發動術式的手蠢蠢欲動。
那就成為人類新生之路上,第一個為其獻祭的人吧?
——
“陀艮的領域很特殊。”
羂索對這隻扮豬吃老虎的小諾瓦心中所想一概不知,心裡難免泛著與盧瑟鬥法成功的小得意,開始給諾瓦介紹起來陀艮的領域來。
羂索無疑是個合格的老師。
仔細想想來,能讓夏佐·米勒在短短半年多之內,迅速從咒術小白進化為令人深感威脅的詛咒師,其中不乏有羂索的功勞。
至少諾瓦聽他講起來毫不費力,但這似乎更傾向於是大腦進化導致的結果?
“隻有擁有術式的咒靈或人才能開領域嗎?”
看看,諾瓦甚至開始舉一反三了,漏壺在這也挑不出來一根刺。
呃,但這不妨礙漏壺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