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下的赤色流光猶如來自天外的龐大隕石,與空氣碰撞迸發出極高的熱量,狠狠砸向已沒有多少戰力的夏殊行。

賽場外的觀眾不由自主屏住呼吸,仿佛即將迎接這一擊的是自己。

夏殊行拄著碧海滄龍槍,眼睜睜看著時見夏的身影無限放大,在這短促的時間裡,他的心頭有片刻茫然。

將他逼到如此境地的女孩隻擁有C級擬態,是蟲族解剖專業特招的新生,近一個月前的軍訓成果驗收賽上,她稍有實力,卻也不過是與作戰係的普通新生持平,真要單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可現在,她召喚出了百米巨龍為擬態,周身洶湧的戰力令人望而生畏,似乎對她而言任何擋在她麵前的障礙都不值一提。

畏懼嗎?

不。

夏殊行直視那雙赤紅色的豎瞳,心臟不受控製狂跳起來,他揮舞手中的碧海滄龍槍發出一聲高喝。

刹那間,潮汐之中雷聲陣陣,滄龍虛影盤旋而起,化作深藍色的星海迅速回縮,又在下一秒驟然膨脹開。

夏殊行的雙目變成了深藍色的豎瞳,高高束起的墨色長發也一寸寸變為深藍色,有如深海之下飄搖的海藻,在交彙的冷流中綻開危險的光圈,在他的眉心處,古樸的滄龍圖騰悄然遊動。

虛擬屏幕之外,百裡玄爻微微眯起了眼,“這不是SS級碧海滄龍才能使用的天賦【滄古龍騰】嗎?我沒記錯的話夏殊行的擬態隻有S級吧?”

越無音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猝不及防聽到這話,眼神有幾分茫然。

公冶既望斜靠在沙發上,回答道:“神跡擬態的圖騰共鳴沒有明確哪個等級的擬態才能使用,隻不過低等級的擬態很難與圖騰產生共鳴,也基本用不出此類天賦。”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簡單評價道:“夏殊行這是受刺激了。”

俗話說的好,遇強則強。

人類剛剛誕生擬態那會兒,沒有明確的等級劃分,擬態更不像現在這樣被列為三六九等,當時的能力者還不知道蟲晶能夠提升擬態戰鬥等級,他們都是在實戰中變強,或與蟲族拚殺,或挑戰比自己實力更強的能力者。

夏殊行先被時見夏用燭龍打擊了引以為傲的擬態,又在此刻意識到自己即將成為她的手下敗將,不甘認輸的心態使得他要做最後一搏。

他的確是個天才,能在這種極端情況下與擬態圖騰產生共鳴,日後必然是個勁敵。

百裡玄爻屈起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麵,琥珀色的瞳孔中浮現出少許趣味,“有點意思。”

越無音看看他,再看看公冶既望,突然站起來道:“我請一周假。”

百裡玄爻比了個OK的手勢,“去南藤星?”

“我得去問個清楚,不然晚上肯定睡不著。”越無音抓起椅子上自己鑲滿寶石的包包,風風火火跑了。

賽場上,夏殊行還不知曉自己在意外之下與擬態圖騰產生了共鳴,他隻覺得渾身氣勢暴漲,體內仿佛擁

有無窮無儘的力量,如流星無限逼近的時見夏也沒有剛才那麼強烈的壓迫感。

光影交織的刹那,他揮槍向上!

滄龍虛影咆哮而起,化作深藍色的流光衝向時見夏!

赤藍兩色流光相互碰撞,迸發恐怖的氣浪,氣浪層層疊疊推開,猶如可怕的絞肉機,催折山林中的一切!

枝葉寸斷、草木紛飛!

直播前的觀眾受不住如此耀眼的光芒,下意識閉上眼。

赤藍光圈放大到極致又在頃刻間消失,圓融的月光無聲灑向大地,茂密的山林在這一戰下猶如被剃了頭的禿子,慘兮兮耷拉著腦袋。

氣浪將世界推平。

山崖之上,躲在岩石後方顧頭不顧腚的元淮悄悄挪了出來。

他先看了眼在剛剛的飛沙走石之中被鬨得灰頭土臉的君小亦,萬分慶幸自己躲得快,而後火速站起,一秒衝到山崖邊上焦急的環顧四周。

終於,他在一條長達數百米的土坑儘頭發現了身著赤黑戰袍的時見夏。

她狼狽地仰躺在地上,威風凜凜的赤黑戰袍破了好幾個口子,左手無力的軟垂著,可見淋漓的鮮血,赤色玉冠也有些歪,幾縷碎發從鬢邊掉下,掛著半片綠葉。

元淮頓時緊張的高喊:“夏夏!夏夏!你怎麼樣?”

時見夏聽到他的喊聲,眩暈的視線逐漸有了少許焦距。

天空之上,圓月皎皎、繁星點點,一派恬淡安逸,絲毫看不出過去幾個小時中被它照耀得山林經曆了怎樣一場搏鬥廝殺。

時見夏抬起幾近脫力的右手,抹去唇邊蜿蜒而下的血液,使出渾身上下最後一點力氣撐著凶槍站起,對著遙遙山崖上的兩人高舉起右手。

與此同時,係統公告響徹賽場內外。

【係統公告:‘第一我拿定了’、‘你看我同意嗎’全員出局,本次新生陣營賽的勝方陣營為‘勇敢蒲蒲,不怕困難’!】

元淮爆發出一聲歡呼,猛然跳起,樹袋熊似的抱住身旁還在埋頭摘落葉的君小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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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地圖化作數據碎片消失,所有參賽者退出玄塔,不少人眼睛還沒睜開就聽到元淮響徹整個室內訓練場的歡呼聲。

“我們贏了我們贏了我們贏了!啊啊啊啊啊啊!我們!贏!了!”

元淮高興的幾乎要原地飛起,他抱住身旁座位上的君小亦,晃得他頭昏眼花。

從小到大,元淮要什麼有什麼,彆人需要努力考進來的南藤軍校,他的父親捐贈十個訓練場就替他免去了入學考試,擺平了入學門檻,也正因為他想要的東西能輕易獲得,所以基本沒有體驗過努力獲得勝利後產生的驕傲和自豪感。

君小亦努力控製住上翹的嘴角,清了清嗓子道:“低調低調,這裡這麼多手下敗將,你喊這麼大聲,回頭我們被群毆了怎麼辦?”

坐在三人不遠處其他陣營的軍校生:“……”

本來沒什麼想法,但聽了這話手有點癢是怎麼回事?

時見夏揉揉眉心,聽著身旁兩人的對話,唇角不受控製上揚。

退出比賽後,她身上因受傷而產生的痛感逐漸消退,除了因為高強度作戰而有些疲憊之外,基本沒有負麵影響。

“贏了就是贏了嘛,怎麼還不讓人說?”時見夏嘟嘟囔囔參與話題。

這場比賽沒有多高的含金量,卻無法遏製他們心頭因勝利而產生的喜悅。

元淮挺直腰板,“休息好後,我們高低得去搓一頓,我請客!”

時見夏和君小亦滿口答應。

財閥繼承人請的客,必然要去大吃特吃。

說話間,總教官上台點評了各個陣營在此次比賽中的表現,被表揚的人自是滿心喜悅,被批評的人垂著腦袋恨不得當場挖個地洞鑽下去。

但不管是表揚還是批評,一場比賽下來,人人都有收獲。

‘第一我拿定了’陣營中,夏殊行低垂著腦袋,視線沒有焦距,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他在發呆,再聯想到他敗在時見夏手下的事情,好些人都放緩了呼吸,生怕他情緒失控。

坐在他身旁的靳澤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夏殊行從小順風順水,是公認的天才,入學後如願受到多數人的矚目,後來溫秋秋橫空出世,被不少人追捧,他便想打敗溫秋秋,成為名副其實的作戰係第一。

可這個目標還沒實現,他已經先被就讀於蟲族解剖專業的時見夏打敗了,如何能不鬱悶?

不管是誰,一時間恐怕都很難接受這麼強的落差。

靳澤正絞儘腦汁思考如何安慰他,夏殊行忽然抬起頭來,用從未有過的平靜語氣道:“靳澤,我來南藤軍校真是來對了。”

南藤軍校近些年在聯賽上的表現不儘人意,生源質量也逐漸下降,不如其他四大軍校,家中原本要安排他去若水軍校,但他不樂意,執意要來南藤軍校,還和父親大吵了一架。

他的目標是參加下一屆聯賽,對手自然不是和他一起入學的菜鳥新生,而是上一屆聯賽的佼佼者。

如今,時見夏給了他致命一擊。

他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強。

夏殊行突然意識到曾經的自己就像井底之蛙,以狹隘的目光看待同齡人,不知天地的浩瀚無垠。

靳澤被他的反應弄得一愣,懷疑他是不是被刺激過頭開始說胡話了。

夏殊行無所謂他聽不聽得懂,看著空蕩蕩的手心,緩緩屈起五指直到緊握成拳,就像握住了某種很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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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教官發表完講話,時見夏三人迫不及待溜出室內訓練場,準備去吃個飯然後回宿舍睡覺。

營養液固然能補充身體所需的必要營養和微量元素,卻沒有辦法代替想用美食產生的滿足感。

等待食堂上餐時,元淮好奇道:“你倆啥時候背著我訓練三角陣型的?”

他的確對戰術一竅不通,但眼界可不低,能看出三角陣型有多棘手,配合著時見夏的擬態,能當一句絕絕子。

君小亦吸了口果汁(),說道:“就你上晚課的時候?()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大概訓練了一周左右,夏夏的崽子們很聰明,效率非常高。”

製武係的課程十分繁重,白天學習理論課,每天晚上還有實踐課,元淮很多時候沒辦法跟他們一起在玄塔內完成訓練。

“我說你們倆訓練積分怎麼飆的那麼快?原來是搞出了這種好東西!”元淮驚歎道。

“對了,你是怎麼想出這種戰陣的?剛才在台上總教官都要把你誇出花來了。”元淮又問。

君小亦並不居功,“之前和你們說過,我的外祖母是曆史愛好者,研究了很多遠古文明,這種戰陣是我在外祖母複原的某本古籍上看到的,覺得可以用在比賽上,稍微改動之後就和夏夏商量,用她的擬態試試能不能成功,沒想到效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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