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私庫即為內帑,由內務府掌管,就連戶部都無權過問,更不知曉數額。
褚晏開口問他私庫有多少進項……
晟帝死亡凝視,這人前麵鋪墊了那麼長一串,原是在這裡等著!
向來都隻有他往國庫要錢,還沒見過哪個敢往他的內帑裡伸手的。
真是豈有此理!好大的膽子!
晟帝氣得當即就要拍桌。
褚晏卻是一個大高帽帶了過來:“陛下為後民謀福祉之心天地可鑒,想來應當不會吝嗇這點銀兩。”
晟帝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剛才要國庫掏錢,他說數額巨大,如今往他內帑伸手,卻又變成了這點銀兩了。
晟帝氣得要死:你這標準還挺靈活啊!
“這就是你這些天來想出來的辦法?”晟帝咬牙,一字一句都仿佛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褚晏卻渾似沒聽出來一般,還臉不紅心不跳地繼續表起了忠心:“陛下的壯誌雄心,臣深感敬佩,能事如此雄主,實乃吾三生之幸,陛下放心,過幾日朝議,臣定當竭儘全力說服諸位大人。”
晟帝嘴角抽了抽,他同意動用內帑之銀了麼,褚晏就要去朝會上討論?
討論什麼?討論怎麼把皇帝變成窮光蛋嗎!
他那點銀子,他自己還要用呢,哪能拿去填運河這無底洞!
晟帝恨不能立馬掐了褚晏這不知所謂的妄想,可問題是……他先前已經表達了開鑿運河的強烈願望,這會兒再拒絕,倒顯得他葉公好龍了。
關鍵,他拒絕這事兒若是被虞青山給知道了,那指定是會借由此事來說項……到時候,他豈不就陷入了被動?
晟帝一口氣憋悶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難受得緊。
這事兒直接回絕會落人口實,那就隻能讓褚晏自己識趣了。
晟帝黑沉著臉,啟聲敲打:“年輕人敢想是好事,可卻也當知過猶不及。”
說話時,晟帝緊盯著褚晏:你小子最好是能聞弦知意。
然而——
“陛下言重了。”褚晏卻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隻當是皇帝沒有把握,馬不停蹄地給晟帝下了強心劑:“臣先前說有九成的把握,其實是保守的說法,如今加上陛下這一層首肯,那已然是十成十的勝券在握。”
“臣相信諸位大人到時候見到陛下舍己為天下的決心,一定會為自己的狹隘而感到羞愧,從而全力支持陛下!”
晟帝沉默,有的時候……真的很想叫太醫,來人啊,他快要心梗了!
他擔心的是這個嗎?
晟帝瞪眼。
褚晏歎了口氣:“不瞞陛下,因著這事,臣前幾天回去還被嶽父給臭罵了一頓,臣嶽父與臣分析了幾個時辰的弊端,但即便如此,臣依舊覺得此事大有可為。”
言外之意——我可是堅定站你這邊的。
晟帝:“……”
這樣支持者不要也罷!
暗示不成,晟帝隻好明示:“朕的私庫沒多少銀錢。()”
沒多少銀錢?褚晏眉頭一跳。
皇帝的私庫收入包括了皇莊的納糧納租、地方官員的進貢、甚至還有除正稅以外的其他稅收,包括鹽稅、鐵稅等,怎麼可能沒有銀錢?
且不說人人都知道鹽監官乃是肥差,收進內帑的更是大頭,光這一項每年保守就有數百萬兩的收入了。
再者,他查閱了資料,前朝最後一位君主在位其間,皇莊的麵積高達一百五十餘萬畝,想來晟帝的皇莊麵積定不會比這個數字小,那這算下來又是筆不菲的銀錢。
再加上晟帝在位一十餘年,除卻宮裡的各項開支,內帑每年應當還有不少剩餘,累加起來具體數目他不知道,但也絕對相當可觀。
人們都說商人富可敵國,可細究起來,真正富可敵國的,分明就是上頭這位。
而此刻,皇帝卻說他的私庫沒錢……
褚晏眸光閃了閃,沒有揭穿他,一臉遺憾地道:“既如此,那就隻能從長計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