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神田詩織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麵前的陌生少女。
念頭一閃而逝,她眼前很快落入一片黑暗。
……
再度醒來時,神田詩織發現自己被轉移到了一間四麵封閉的房間裡。
沒有窗,隻有門板設計了一個四方形的玻璃小口,微弱光線透過玻璃小口透進來,四周牆壁鑲嵌著金黃色的符咒。
她左右張望一圈,覺得這很像監獄裡的審訊室。不過因為有符咒在,這裡看上去沒有那麼沉寂冷肅,反而多了一點迷信玄學的味道。
神田詩織試著喚起咒力。
果然不行。
那些符咒的作用似乎就是壓製咒力。
她沮喪低頭。
脖子……特彆是喉嚨那裡,火辣辣的疼,可見那名陌生少女是用了狠勁兒的。
她想摸摸那塊傷到的地方,但因為手被綁著,沒辦法自如行動。
神田詩織隻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去回想整件事的經過。
首先,她不明白為什麼少女會突然襲擊自己。
這讓她緊張又迷惑。
力氣很大,看著完全不是這副嬌小纖細的身軀所能爆發出來的。竟生生卡著她的脖子,把她單手提起抵在了牆麵。
不、等一下。
在昏迷前,她應該是聽到了什麼的。
那個少女,分明動了動嘴唇。
神田詩織仔細回想。
……想起來了!
少女稱呼她為:“該死的魔女。”
憑借一顆聰明的腦袋瓜,她覺得自己好像弄明白了。
總之,那名銀發少女不僅是術師……又或者詛咒師,並且還清楚她的身份,從言語中的透露可知少女襲擊她的目的與莎緹拉有關。
這個問題弄清楚了,很快,神田詩織又冒出一個新的疑惑。
從少女雷厲風行的出手速度來看,那人不含絲毫猶豫,下手狠辣,殺意凜然,卻不知為何在最後改變想法,留了她一命。
想到這裡,神田詩織不禁心有餘悸地打了個寒顫。她人被綁著動不了,就往左點下腦袋,又往右點下腦袋,小心翼翼地做了套頭部熱身運動。
還好還好,她的頭還在,沒有分首行動。
但這裡好像是敵方的大本營,也不知道她這顆絕世聰明的腦袋瓜還能保存多久。
得想個辦法把少女反殺了。
她正憂心忡忡地思考著,房間外卻忽然傳來了幾道交談的人聲。
神田詩織想了想,看向自己的腿。
腳腕被繩索綁著,但好在房間空無一物,沒有跟彆的固定物件綁在一起。所以如果她蹦躂蹦躂,像條鹹魚那樣努力彈跳的話,理論上是能靠近門那邊的。
她扭動著身子,彈跳到了門板附近。
然後小心探出半隻眼,貼著玻璃小口觀察著外部情況。
嗯……是那名銀發
少女。
還有個藍發的、咦?那不是上次襲擊她的人形咒靈嗎?
他們是一夥的?
她左右調整著角度,仔細觀察。
啊。後麵還有一個火山頭咒靈。
身上背了個人。好像昏迷過去了,粉毛,後腦勺有點眼熟,不確定,再看看。
看到了咒術高專的製服。
“……()”這不是她異父異母的親生弟弟虎杖悠仁嗎!
神田詩織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
她聽見火山頭稱呼那名妹妹頭少女為裡梅,張開一嘴缺了口的黑牙,問:
“「浴」準備好了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裡梅看向火山頭背上的虎杖悠仁:“自然。麵對宿儺大人,我怎敢怠慢?”
說著,裡梅緩步走向虎杖悠仁。
他從寬大袖袍裡掏出一個大盒子。
打開,裡麵是六根紫紅色的宿儺手指。
“這是花禦潛入忌庫拿來的,宿儺大人身體的一部分。”
裡梅垂眸,從中小心拿起一根手指。
天元死去,忌庫結界隨之消散。咒術高專雖重建了另一個高強度的結界,卻到底無法做到像天元那般,將唯一正確的通道藏於無數門扉之中。
這樣一來,倒是讓花禦最大程度地發揮了草木精靈的特性。
若是先前的忌庫結界,對於如何找到正確道路潛入忌庫,幾人還要費一番腦筋。如今僅僅依靠形似草木的特性,便足以在不驚動結界的情況下成功執行計劃,倒是方便不少。
“交給我罷。”裡梅道,“我會帶著容器去「浴」中,再在那裡服下手指。”
火山頭把虎杖悠仁交給裡梅,真人好奇湊近手指,想上手玩兩把,被裡梅毫不客氣地以寒冰逼退。
“哇,真可怕。”
真人翻個白眼,縮回手,戲謔,“不過啊,真的能有用嗎?你說的那個什麼,「浴」?”
裡梅平靜道:“咒術高專存有的六根,加上我們在外搜集到的六根,現在宿儺大人的手指已經高達十二根。”
“用經由幾百年時間而積累下來的,無數強大咒靈融化過濾而成的溶液浸泡。再讓容器一口氣吞下十二根手指……”
“毫無疑問,「魔」的靈魂會占據上風。”
見裡梅這麼篤定,咒靈們也閉了嘴。
真人轉了轉眼珠。
一條扭曲的手臂突然衝到了神田詩織麵前。
隔著層鋼化玻璃,掌心正對著她,生命線的位置裂開了一條縫,一隻眼珠蠕動著鑽出,在她眼前咕嚕嚕地轉來轉去。
“……”這小彆致,長得還挺掉san。
她默默縮回腦袋,聽見真人興奮的聲音:“這家夥交給我殺,可以吧?”
“?”
她感到脖子一涼,失語。
這人是有多恨她?
裡梅想都沒想,冷聲拒絕:“不可。”
真人問:“為什麼
() ?”
神田詩織也默默豎起耳朵。
裡梅:“她是魔女的容器,要不是那個可恨的魔女……她必須為宿儺大人親手所殺。屆時我會將她帶到宿儺大人麵前,用魔女噴灑的血來慶祝宿儺大人的新生。”
“……”
好家夥,看來這裡梅才是最恨她的。不僅恨她,還是兩攤素麵的超級毒唯粉。
裡梅態度堅決,真人也不想為了一個將死之人與裡梅鬨翻。他可惜地咂嘴,雙手一攤,表明自己放棄的態度。
聚集起來的人暫時散去。
神田詩織觀察完形勢,估算一下敵我戰力差距,頓時悲從中來,焉巴巴垂下腦袋,感到自己這顆腦袋瓜岌岌可危。
如果隻有那個兩攤素麵毒唯粉,她勉強還能想想辦法。
可現在有那麼多咒靈……再加上異父異母的親生弟弟也在他們手上。
她隻能寄希望於五條悟他們能早點發現不對勁,然後快點找到敵方大本營了。
不然——
嗚呼。
她今天就要分首行動,變成慘兮兮的乾屍掛在這了啦。
……
東京。
咒術高專內。
氣氛壓抑至極。
家入硝子看著五條悟。
從方才開始,他麵色就不太好看。
成年後始終遊刃有餘、懶散隨意的最強,連特級咒靈都能隨手擰下頭顱的男人,難得出現這副壓抑的姿態。
五條悟放下手機,唇角拉得很平:“她沒有接電話。”
家入硝子知道五條悟指的是誰。
就在前不久,五條悟還坐在會議室裡與其他人商議著特級咒物被偷的事。
同時,高專內的人收到了虎杖悠仁失蹤的消息。
說是早晨下山去市內置辦生活用品,卻一直沒回來,電話也沒聯絡上。這會又發生了手指被偷的事,因為虎杖悠仁是宿儺的容器,一年級學生覺得很可能有所關聯,就緊急上報了過來。
雪上加霜。
可沒等會議室內的人商討出個結果來,五條悟突然起身離開了房間。
乾脆利落,步伐如風。卻不是去乾彆的,而是隨便找了個角落,低頭打起了電話。
家入硝子追出來,看見他挺拔高挑的背影。肩膀靠在牆上,銀發如雪,滿身肅殺。
五條悟一連打了好幾通電話。
長長的、長長的,始終無人接聽的嘟聲,在空蕩蕩的走廊內顯得無比刺耳。
家入硝子揉揉太陽穴:“會不會是睡著了……”
五條悟抿緊唇,打斷硝子:“不會。”
他手指速點兩下屏幕,聲音很冷,“我與詩織定下了靈魂束縛,無論她在哪兒我都能知道。”
“而就在剛剛那一會,我感應了一下,她忽然高速轉移到了彆的地方。”
五條悟說,“明明今天有課,明明已經到學校了。很奇怪不是嗎?”
他聲音很輕,卻叫家入硝子表情微頓,眼神複雜地看向他。
五條悟對神田詩織的動向一清二楚。
掌控欲、占有欲、濃烈到快要叫人窒息的愛。
短短兩三言間可見一斑。
……也是。
畢竟是能讓那個唯我獨尊的神子墜入愛河、滿懷執念等待十年的情感。
哪怕時至今日,家入硝子也並不清楚這對於好友來說是福是禍。
但倘若真如五條悟所言那般,詩織也遭遇了與虎杖悠仁同樣的事件,那這份執念或許能成為解救她的契機。
五條悟撥出的電話接通了。
他開了免提,所以家入硝子也能聽到手機那段的對話。
“喂?哪位?……啊,五條。我記得你,來找過詩織好幾次了。”
“在不在學校?她之前突然說身體不舒服,應該早退回家了吧。宿舍裡也沒看見她。”
“書跟包都沒拿,好像很急的樣子。這些東西我會幫她帶回宿舍的。”
“不用謝。如果還要多休息兩天,我可以幫她向導員請假。”
嘟。
電話掛了。
走廊陷入了極致的靜默。
片刻。
“我走了。”五條悟說,聲音沉沉,麵色冷凝。
家入硝子嗅到了風雨欲來的味道。
……
機場燈標交替閃爍,照亮夜幕。
夏油傑與其他兩位下屬從機場走出。
連綿雨絲落入候車區。下屬提前叫好了車,此刻候車區人多,車流正緩緩往前挪動。
夏油傑低頭檢查著手機消息。
車燈映亮男人半張清俊側顏。他唇角噙笑,眉眼籠著層霧蒙蒙的薄光,低垂著那雙細長狐狸眼時,表情顯得溫柔又多情。
下屬見他這般專心致誌地發消息,好像突然恍悟了什麼。擠眉弄眼,笑嘻嘻調侃:
“會長會長,是那位詩織小姐嗎?查崗?”
夏油傑發完消息,抬頭,笑了一下,沒否認,隻是不緊不慢地把問題丟回去:
“對上司的情感狀況這麼關心?”
下屬嘿嘿一笑,憨厚撓頭。
夏油傑實力強,脾氣好,對待下屬也不苛刻,為人處世細致有度,因而協會裡的其他人對這個會長的印象都十分不錯,也沒有尋常上下級那般疏離與冷漠。
加上那看著很有福氣的寬大耳垂,協會背地裡甚至一度將夏油傑稱為:“菩薩老板”。
菩薩老板單身至今,一心撲在事業上,惹得一些人逐漸懷疑他可能會就這樣一輩子搓火球度過。
好在前不久,夏油傑似乎迎來了他的春天。
這次出差買回來的生巧與女士小包,明顯也是為了那位詩織小姐準備的。
作為頗受老板照顧的下級,下屬覺得,他有必要為單身至今的老板做出一點情感上的貢獻。
“會長,其實,追女
孩子吧——”
話還沒講完,夏油傑的手機鈴突然響了。
黑發男人歉意地朝下屬點點頭,將手機放在耳邊接通。
“悟?”
天空烏沉沉的,雲層下壓,雨漸漸下得大了。
“……”
夏油傑臉上的笑意漸漸變得冰冷。
車流前移,道道燈影在他臉上亮起又熄滅,拓印下晦暗不清的光影。
他垂著眼,不吭一聲,忽然將行李箱推到下屬懷裡,自己則長腿一跨,車也不等了,徑自往另一個相反方向走去。
邊走,邊不忘抬手叫出鵜鶘咒靈。
下屬懵住了。
他拉住行李箱,低頭看看,下意識往前追了兩步,朝著夏油傑的背影喊道:
“會長——”
剩下的話突然哽在喉頭。
夏油傑側過半張臉。
男人身後是寂寥深邃的黑夜,來往車燈照亮一點他的身影,可那雙眼睛看上去卻漆黑無光,比冬夜還要冷,比黑夜還要沉。
下屬這才發現,菩薩會長麵無表情的時候,氣勢竟是如此迫人而危險。
哪怕隔著連綿雨幕,下屬覺得自己好像也嗅到了那股濃濃的、帶著血腥氣的殺意,冷厲而陰鷙。
他本能地打了個寒噤,沒再敢出聲。
隻是目送著夏油傑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雨幕之中。
……
隨著“砰”地一聲。
地動山搖般的震響。
整棟樓似乎都在劇烈晃動。
神田詩織慌忙貼住牆麵,看著牆灰簌簌抖落,滿臉迷茫。
地、地震了?
還是那種大地震?
房間空蕩蕩的,她沒地方躲,又聽見門板外響起慌亂腳步聲,隱約有“五條悟”“夏油傑”“怎麼這麼快”之類的交談。
她好像清楚了。
是五條悟他們來了。
她不用掉腦袋了!
神田詩織忍不住升起一點希冀,她又仔細聽了下敵方的討論。在這短短的半分鐘內,他們很快下了決定,由咒靈與改造人們去前方拖延時間。
那隻火山頭說:“裡梅,你記住,我們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咒靈百年後的未來。”
天元結界不複存在,如今已不再是千年前的咒術昌盛時代,咒靈的未來一眼就能望見。
漏瑚之所以幫裡梅,也是絕望之下的殊死一搏。
它要咒靈正大光明地站在這片大地上。
唯一的希望,便是詛咒之王。
漏瑚走後,裡梅快步來到房間前,打開門,正巧與少女對上眼神。
神田詩織眨巴眨巴眼,忽覺不妙。
她竭力想要遠離裡梅,然而裡梅淡漠看她一眼,掐著她的脖子將她拽出了房間。
“祭品也要提前了。”
除去方才的理由之外,裡梅還有一點未與真人講清。
之
所以要宿儺大人親手殺死這個女人,也是因為他的容器是虎杖悠仁。()
殺害與自己關係交好、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的姐姐,會更加穩固宿儺靈魂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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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田詩織痛得眼淚直飆。
但因為出了房間,所以她也可以使用術式與咒力了。
腳下黑影湧動,很快就化作兩把鋒利的影之刃。一把橫向斬斷了裡梅的手臂,另一把則切斷了捆住她的繩索。
鮮血四濺。
刺眼殷紅染上神田詩織的麵孔。
不知為何,裡梅似乎並未對她過多設防,大意之下,竟被一擊成功。
直至那條黏連著和服袖袍的小臂滾落至神田詩織的腳邊,少女已經摸著脖子大口喘息、汲取著稀缺的氧氣了,裡梅好像才堪堪反應過來。
因為劇痛,裡梅的麵容有點扭曲。
“真人分明說過,你的術式與咒力不足為懼……難道他騙了我?”
神田詩織好像明白了。
那日她初見真人時,咒力與術式用得很不順暢,有時甚至微弱到看不清咒靈。大約是出於這個緣由,導致裡梅出現了戰略誤判。
她低頭捂著脖子,露出來的那塊皮膚已經泛起了恐怖的紅痕。裡梅斷掉的手臂就摔在她腳邊,但在方才翻滾的動作中,從和服袖袍裡又掉出了一樣東西。
一截紫紅色的、屍蠟般惡心的手指。
兩麵宿儺的咒物。
裡梅……沒有把所有的手指喂給悠仁?
還留下了一根。
為什麼?
是保險嗎?雖然剛才一副非常篤定的模樣,實際自己也無法確信宿儺的靈魂就一定能壓過悠仁,所以才留下了一根,當做以防萬一的火種。
心念電轉間,神田詩織當即就要伸手去撈這根手指。
裡梅瞳孔猛縮。
他咬著牙,利用反轉術式修複著斷掉的手臂。
紅色的血肉與筋腱很快就再度生長出來,整條胳膊完好如初。與此同時,一棟散發著極致寒意的冰牆霎時拔地而起。
他飛撲過去,麵容猙獰:“彆想碰宿儺大人!”
有冰牆阻擋,神田詩織暫時無法夠到那根手指。
而就在此刻,她腳下影子卻開始不受控製地蠕動。
黑影分出細細長長的一簇,如一尾活魚般遊弋過地麵,接著猛地躍起,卷過那根代表著不祥的手指,囫圇吞棗地吃了下去。
“……”裡梅停住腳步,目眥欲裂。
他對麵的神田詩織卻喜出望外。
方才她並沒有控製黑影,也就是說……
“莎提拉,是你嗎?”她摸著地上的影子,眼含期盼。
黑影似乎很想回應她,但剛顫巍巍地抬起一點,很快又無力垂了下去,再度陷入沉寂。
僅靠一根手指好像還無法徹底喚醒莎提拉。
也許需要一點彆的什麼。
神田詩織凝神。
() 再想想。
遊戲最開始,莎緹拉同樣也在沉睡。而那個時候,她是拿什麼東西喚醒莎提拉的呢?
……
是她的血。
她用小刀割開了自己的掌心。
不過那個時候,她是把血滴在了咒物上。
可現在已經沒有那個發夾咒物了。
但目前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她還是決心一試。
而就在剛剛短暫思考的間隙內,裡梅張口吹氣,身後已凝結出無數尖銳冰箭,密密麻麻,似是打算將她徹底捅個透心涼心飛揚。
怒意掀翻了他的理智,裡梅好像並不準備執行祭品的計劃了。
神田詩織匆忙掰下一塊冰——方才裡梅用來擋住的那棟冰牆並不是規整的平麵,而是突起著數道冰刺,若是離遠了看,就像是一座寒意逼人的冰塔。
她拿著掰下來的冰刺,閉了閉眼,狠狠往自己手背用力紮下去。
冰刺穿透血肉。
滾燙鮮血流入影子中。
頃刻之間,黑影像燒開的水一樣,沸騰著翻湧了起來。
銀發女人纖細的身影漸漸在神田詩織身後浮現。
渾身被漆黑的影之長裙包裹著,莎緹拉伸出一隻素白的手,搭在了姐姐的肩膀上。
衝天魅影如最堅實的城牆,擋下疾風暴雨般湧來的冰箭。而後一隻影之手猛地突進過去,掐住裡梅脆弱的脖子,將他狠狠摜在地上。
地磚碎裂。
裡梅猛地吐出一口血。
神田詩織走過去。
有了莎緹拉撐腰,此刻的她就是敵方陣營中最亮的那顆星。
她摸著自己生疼的脖子,咳嗽兩聲,蹲下去,看著裡梅同樣被死死掐住的喉嚨,高貴冷豔:
“就是你,掐我脖子是吧?”
裡梅姿態狼狽地瞪著她。
神田詩織溫溫柔柔地將鬢發往耳後一掖,笑得十分和善。
她叫出兩條影之手,左右開弓,對著裡梅的臉左一下巴掌,右一下巴掌,又提起他往地上摔。
裡梅想要反抗,莎緹拉微一抬手,越來越多的黑影蓋在裡梅身上,用不容置喙的力道把他扣在地麵,冷酷地擠壓著他的五臟六腑。
神田詩織沒有忘記正事。
她異父異母的乖弟弟虎杖悠仁還被泡在「浴」裡,情況不明。
因此她並未過多戀戰,清掉一點積攢的怒氣槽後就站了起來,忍著手掌的痛,嘗試用反轉術式治愈後,抬腳往最裡麵、也最寬敞的那間房間走去。
影之裙如花瓣般飄動。
莎緹拉淡淡瞥去一眼。
掐著裡梅脖子的影之手陡然發力。
哢嚓。
那根支撐著人類的骨頭,以一種荒誕可怕的角度,猛地對折了過去。
裡梅霎時沒了聲息。
……
「浴」所在的房間,比神田詩織想象中的還要大。
裡
麵黑漆漆的(),隻有天花板的四個牆角亮著一點微弱的燈。
空氣濕漉漉?()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有一股屍體腐爛後又暴曬了那樣,非常惡臭的味道。
她強忍不適,捂住口鼻,抬腳踏進去,看見快要占據整個房間的巨大浴池。
紫色的池水,水麵浮動著切得細細的、奇形怪狀的肢體,零碎眼珠子隨著水波飄來飄去。
一個粉發少年坐在浴池中,正赤身裸體地背對著她。
“……”
神田詩織沉默兩秒,試探喚道:“悠仁?”
“哈。”
一聲輕蔑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