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幾天後,五條悟又忙了起來。
五條悟也沒有隱瞞,他最近一直在找解咒的辦法,但收效甚微。
五條家的忌庫翻了個遍,卻沒能找出什麼頭緒,他隻好把目光放在更遠更大的地方。沒有目標、沒有線索,漫無目的的尋找之下,花費的時間與精力也同樣呈指數級增長。
再加上還有任務,兩相疊加之下,五條悟愈來愈忙。
再次看見五條悟的時候,他正坐在中心湖畔的長椅上。
四周空曠無人,櫻樹早已掉光了葉子,湖泊仍然結著冰。蒼白的深冬裡,少年弓著腰,頭垂得低低的,一手搭在翹起的腿上,鬆鬆捏著副純黑的小圓墨鏡,一手用力揉著太陽穴。
好像非常疲累的樣子,連往常閃閃發亮的雪色發絲都黯淡了幾分。
神田詩織走過去,小心攏著裙擺坐了下來。
五條悟抬頭看她一眼,表情沒什麼詫異,似乎早就知道來的人是她一樣。把墨鏡往旁邊一放,很自然很熟練地把神田詩織拎起來,麵對麵地放到自己大腿上。
與一米九的五條悟一比,神田詩織就顯得很小隻了。屁股下的大腿粗壯有力,讓她一下聯想起了大象的腿。但好在這雙象腿處於半放鬆的狀態尚未發力,隻是微微緊繃著,有點硬,但也不算太過硌人。
五條悟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那雙蒼藍色的眼瞳看著有些莫名的幽沉。
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的臉不放,神田詩織摸了摸五官,疑惑:
“怎麼了?我臉上沾東西了?”
五條悟這才微微移開眼神,垂下霜色濃鬱的雪睫,輕描淡寫:
“沒什麼,做了個噩夢而已。”
“什麼夢?”她好奇追問。
五條悟捏了捏眉心,含含糊糊:“太亂了,記不太清,還沒整理好。”
神田詩織更加困惑了。
夢還需要整理?
五條悟卻不說了,隻是捉著她的手,一根一根掰著指頭玩。她也沒太在意,調整了一下位置,試探道:“要不然……解咒的事暫時放一放?”
她其實不想解咒。
莎緹拉是她的金大腿小姐。她身上有[大天使的歎息]可以一點一點降低同化率,也可以在達到100%時在初始空間花費探索點重新清零。對她而言,解咒反而是封殺了寶貴的外掛。
五條悟皺眉。
他很仔細地端詳了一下神田詩織的表情,見她表情誠懇,眉頭不禁皺得更緊了。
指節屈起,五條悟沒好氣地抬手,撥開劉海,用力叩了一記她的腦門。
神田詩織捂著腦門,很茫然地看他。
大貓嘖聲:“笨死了。你究竟有沒有自己是容器的意識啊?就這樣放著不管的話,真的會被吞噬掉喔?”
話音落地,五條悟忽然頓了頓。
六眼能精密地看穿咒力、術式、以及詛咒。
小女友身上的詛咒似乎比之前要減
輕了一點。
之前也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奇怪。
五條悟捉著神田詩織的手,上上下下、翻來覆去地看她,眼神納悶。
神田詩織不知他心中所想。她晃了晃腦袋,看著五條悟難掩倦意的漂亮麵孔,忍不住問:
“但是你看起來很累。”
他眼底有淡淡的疲色,眉宇間也有著落雪似的冷倦。雖說有反轉術式二十四小時持續不斷地刷新大腦,但精神上的消耗顯然不是反轉術式能解決的範疇。
五條悟輕輕哼了一聲。
“不用擔心,我可是最強。”
神田詩織想了想:“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把小電驢開過來帶你兜風散心。”
說著,她想要跳下五條悟的大腿,結果被他眼疾手快地掐住了腰,牢牢釘在了他腿上。再一看,五條悟的臉好像也黑了一半。
他開口,莫名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趕緊放棄你那粉不垃幾的小破電驢。”
小電瓶車明明這麼好看。
神田詩織頓時大受打擊,很委屈地在內心悄悄腹誹五條悟沒品的審美。
她也不想再呆在五條悟腿上了,掙紮著就要往下跑。偏偏五條悟把控得緊,一點也沒有要鬆手的意思。僵持間,忽然聽見五條悟很短促地悶哼了一聲,掐著她腰的大掌用了幾分勁兒,身體也似乎一下僵硬了。
壞了,不會是出任務的時候受傷了吧?
她著急忙慌地低頭查看,仔細檢查著自己剛才不小心碰到的地方。五條悟皺著眉,耳朵紅紅的,把臉埋進她的頸側,抱著她的腰,大掌熟練地探進敞開的大衣裡,隔著羊毛毛衣捏了捏柔軟的腰肉,打在她身上的喘息又濕又熱。
“……笨蛋。再摸下去就要去寢室了。”他摸索著親了親她的唇,低聲警告。
“……”
神田詩織終於反應過來,訕訕放開了手,很乖地正襟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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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派遣了一個袚除二級咒靈的任務。
輔助監督是神田詩織很熟悉的木村建人——那位尚還懷揣著英雄夢的先生。兩人有過數次合作經驗,因此配合起來也很順當。
事發地是在一所學校。
很糟糕的是,當天正好是工作日,也是學生們的上課時間。
雖然已經儘力做了疏導,但仍有幾名學生沒能逃出來。
他們到的時候,警察們已經拉起了黃色的警戒線。幸存的學生們哭泣著抱作一團,有幾個麵色焦急的父母與年輕學生站在最前麵,被警戒線阻斷,隻能苦苦朝內探頭張望。
正麵人太多,神田詩織與輔助監督隻好繞行,從學校後方的小門進去。
人群中隱約有聲音傳來。
“警察先生,我的孩子還在裡麵!求求你,讓我進去吧!”
“小希、小希還在音樂教室。我聯係了她,但是沒有回信……外麵也沒有看到她。我們還約好中午要一起吃便當的……她、她不會,
嗚——”
繞過這些人,再轉個彎,就是學校背麵。
木村建人開了鎖降下帳,叮囑:“小心。”
神田詩織點點頭,穿過小門進入校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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