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布萊雷利帶著一臉麻木歸家的時候,布魯斯已經在家中等候多時。金錢,人間的通行票,能瞬間填滿欲望溝壑的同時造就出更深的欲望,一整天下來,布萊雷利走馬觀花似的被推著到處打卡,上午去俱樂部,下午去賽馬場,吃完飯還能去拍賣會逛逛,吃喝玩樂的名單長得看不到頭。這麼說吧,當你手握著大把鈔票,好像沒啥不能買,也沒啥不能做的時候,能夠滿足你的就會越來越少……思維開始涉及更危險的事情。布萊雷利驚醒的時候,他正騎在馬背上,他的騎術還不錯,至少不會讓自己摔下去。

來牽馬的人見他一臉無聊,不經意間和他聊起了賽馬彩票,布萊雷利揮了揮手,什麼也不踩,利落地翻身下馬,拍拍被風吹到身上的碎草,長腿一邁,把人甩到了身後。

到了晚上的拍賣會,他睡了小半程,醒後隨便挑了兩幅看得順眼的畫拍下——布萊雷利以前來過類似的拍賣會,拍的什麼他現在也忘了,隻記得緊繃的唇角、謹慎的神態和對人心的計算與把控。他隔著老遠觀察到了一部分人滑稽的神態,大概是來添堵的,沒想到他不按套路出牌,完全就是閉著眼睛瞎拍——其中一副畫出自一位近年才嶄露頭角的藝術家之手,不值這個價。

他撐著臉頰,笑得一點也不矜持,還揮了揮手,也不知道今晚又能氣死多少人,養活多少小報社,他還記掛著手頭的事,拍賣會一結束就回了家。

這還不如夜巡。不過短短幾個月之內連續被踢出家族活動兩次的布萊雷利完全不覺得他還能去湊這個熱鬨。

布魯斯在看商報。儘管是同一張臉,布魯斯乾什麼都是一股子老氣橫秋,也不知道他二十歲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他穿著一件馬甲襯衫,淡漠的藍眼從報紙後露出來。合上報紙後,他說:“阿萊。”

這就是找他有事了。

“他們呢?”

“在訓練室。”

知道了不止自己一個有班加的布萊雷利快步走過去,他把布魯斯的手機還了過去:“你有一封郵件。”

布魯斯稍微蹙了下眉,卻沒有第一時間接過去。這讓布萊雷利感覺到了不妙,他的心臟在對方的注視下突然跳快了幾拍似的,帶來了虛幻的不適感。

“你也有一份郵件。”布魯斯說,他下意識地想看一眼手腕,卻生生收回了目光,布萊雷利是不怎麼帶腕表的。

這裡就不得不論道上一件極為不公平的事情——發給布魯斯的郵件是用暗語的,他試圖破解過,但怎麼看都是亂碼,加上今天還得趕場子,所以到現在他也不知道那封郵件裡談了什麼,又為什麼非要用這種方式傳遞消息。

他隻能琢磨出這應該不是什麼太緊急的信息,不然沒理由發到這個手機上。

布魯斯給他的信息是直達他——他們的通訊郵箱的,一般來說沒什麼好保密的,都是工作委托,他記得他應該已經發布了停單信息才對,如果這種情況都還有人找上門——哈,來者不善。布萊雷利觀察了一下布魯斯——用著他的臉

的布魯斯的表情,這大概不是個好消息。

接過通訊器後,他聽到了這樣一段錄音:“許久不見呐!先生,希望您在哥譚一切順利……”

……布萊雷利咬了一下口腔,他的表情不太好看。錄音聲音做了些許處理,語調也不再浮誇,但他還是立即意識到了這是誰的留言。

……盲鴉。

布萊雷利開始後悔了,他就該在歇業之前把這人拉黑的!

在布萊雷利聽完錄音後,布魯斯也已經獲知了秘信內容。他們一言不發、且不約而同地走向了蝙蝠洞。

……

……

這個盲鴉究竟什麼來頭,這是個沒人能解答的好問題。

混這行的,有的人身份有跡可循,有的則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名字、樣貌、過往捂得嚴嚴實實。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就連神秘莫測的蝙蝠俠,也還有那麼些反派知道他的身份,而盲鴉卻貫徹了十二分的神秘主義,大部分人就知道這是個情報販子、任務中介商。

“接觸多了,遲早會暴露,所以身份從來都不成問題。”布萊雷利把手按在座椅的靠背上,語氣也跟著對話一起慢慢沉入穀底:“……他究竟是怎麼知道——”

他沒再說下去。

“我可以以正義聯盟主席的名義擔保。”克拉克說:“除了常駐的幾位英雄,加上在外的綠燈們,沒有任何人泄露過關於‘夜兔’的資料。”

他神情肅穆,超人的承諾效力比他想象中的大得多,不過問題並不在此處。

“綠燈的資料裡都沒有關於夜兔故居的資料,他是怎麼搞到的?就算資料是不小心流出去的,但這說不通。”

“不排除作假的可能。”布魯斯沉吟道:“……你們確定沒有其他人知道她的身份?”

“沒準一些思想特彆活躍的會往這上麵猜,考慮到肯特先生珠玉在前。”布萊雷利說:“但他們無法驗證,除了夔娥的父母——還有我們,沒人知道,雖然她以族群名字作為代號,不過其實更多人以為她用這個代號是因為她是中國人,又剛好多出沒於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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