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哢嚓。”
打火機被點燃的聲音轉瞬即逝,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這種細微的聲音在它的實際意義之外同樣有著類似開關的作用,一瞬間的遐想在悠悠火苗迎風而立之時陡然噴湧而出……五彩斑斕的畫麵,關於早晨的那杯麥片、關於掛到牆壁的那一頂帽子、關於車窗搖下後無意間與你對視的雙眼……關乎生活,也許還關乎隱藏在其中的命運,詹姆斯·戈登站在一家便利店前,馬路對麵就是哥譚警局,他正站在這兒等待著一份物證的到來。
他的不時看了看手機,確認時間,此外,和女兒芭芭拉的信息停留在一天前,各種通話記錄、短信和郵件不時被他翻來覆去地查看,一部分被特殊標注出來,另一部分則在看過一次後永遠地消失在了哥譚的晨風中。
詹姆斯·戈登似乎是一個總在等候的角色。
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旁邊的商鋪正好到了營業時間,這對於就職哥譚多年的警局局長而言,意味著現在已經是上午九點。在他還是戈登警探的時候,這家商店就在警察局對麵了……戈登忽然抬起頭,白晝明亮,天空中什麼都沒有。
當他還是戈登警探的時候……那得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啦!頭發已經花白、眼角生出細紋的男人想到,這時候,突然有一位皮膚棕黃、嘴唇很厚的男人靠了過來。
“嘿,詹姆斯,你有沒有帶打火機?哦哦,太好了,我正找著呢……”
“查爾斯。”戈登衝他點點頭,把打火機拋了過去。“怎麼,在這兒乾什麼?”
查爾斯·埃爾頓接住那隻打火機,咧嘴笑了笑,“在等人,我猜你也是。”他從兜裡掏出雪茄盒——“‘舞女’牌,這味道夠帶勁的,你要不要來一根?”“不了。”戈登說,接著他倆就這樣並排站在那,通常來說,需要他們這些警察“等待”的人都不太願意到警局裡去,於是他們已經習慣了其他的約見地點……有時候看對方的方便,有時候則隨便什麼地方都可以,警局對麵的便利店,一街之隔的咖啡廳,隻要能不進那道象征著麻煩的門。
查爾斯·埃爾頓年近五十,一腳踩在退休的邊緣,總的來說,運氣不錯——至少他還在這兒能混得到五十歲。
“你可以少抽一點……哪怕是為了阿米莉亞……”戈登說,他低著頭,看向自己的腳尖,像個普通的中年男人那樣,摩擦了一下鞋底,在寒風中百無聊賴。而正是他抬起頭的時候……也就是在火苗燃起的那一瞬間,戈登隨著這仿佛開關的聲響一下子給拽到了另一頭……另一頭是什麼樣的呢?可能主角還是詹姆斯戈登和查爾斯埃爾頓,隻不過他還是戈登警探,而埃爾頓警探呢,那時候還是個菜鳥新人。輾轉於哥譚的陰雨夜晚,在呼嘯的警笛中昏昏沉沉,誰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你就不能彆在車上抽煙?”菜鳥埃爾頓抱怨道,他那時的脾氣倒是和現在一樣大:“戒了對誰都有好處,不是嗎?你彆覺得是我在找茬,抽這東西真不好。”
“習慣了。”年輕的
戈登說,他坐在駕駛座上,一根接一根,他本來還想說一句什麼,然而在寂靜的、昏沉的夜晚,他突然看到了一陣白光射了過來——他以為是哪個混蛋開了遠光燈,但仔細一看,什麼都沒有。
埃爾頓大概也感受到了,他一下子磕到了車窗上,雨珠被雨刷甩到車頂,又緩緩下落。
也許,戈登警探在那一瞬間,透過這仿佛截斷時間的——一種突如其然的燈光,當然,那也可以是猛然間的巨響,可以是莫名出現的什麼東西,總之,在這將前後時間斷裂開來的縫隙中,像戈登局長看向過去那樣,尚且年輕、卻已經深患警察職業病的警探也窺視到了未來。
於是戈登警探回頭對埃爾頓說:“……早晚你也會習慣的。”
於是戈登局長歎了口氣:“有空戒了吧。”
“你能有空?”查爾斯哈哈大笑,嘶啞的聲音仿佛有莫名的穿透力,讓過去的埃爾頓在冥冥之中打了個寒顫。
“戒不掉的的,為了她……。”他又發狠般吸了一口:“……說真的,我本以為她早就把我忘了,我很久沒夢見她了——我忘不了,那就隻能她來忘了。隻不過,你猜怎麼著?我最近又開始夢見她了……阿米莉亞。”
他的嘴唇一張一合,半響才蠕動出一個名字,那個名字是如此之重,對於身為丈夫的查爾斯埃爾頓來說,這個名字又是如此無力,在二十年來罹難的、長達數英尺的警察名單中,被後來居上者壓在了最底端……戈登當然記得阿米莉亞·埃爾頓,優秀的警官……隻可惜這裡是哥譚。
“我總覺得,她或許想告訴我什麼,我知道這是我的一廂情願……當時我們都忙得團團轉,誰也顧不上誰。”他自顧自地說:“……我們都以為我們足夠心意相通,互相理解,沒錯,我們都知道自己在做出改變,像從一個操蛋的漏雨的屋子裡拚命往外潑水……我的心早就沒那麼痛啦,也談不上後悔,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太突然’了……”
“她當年的案子還有沒結的嗎?”查爾斯突然問到。“她在……之前似乎一直有記掛的事,就在我們解決一起入室殺人案的時候?我當初一直很逃避和她相關的事情……那件案子結束了嗎?”
“這我不太清楚。”戈登說:“你也知道,後來蝙蝠俠接手很大一部分陳年的疑案,不過其中有沒有她經手過的,這點我就不太記得了,嗨,那時候到處都在死人——有人死在明麵,更多人死在暗處……我說,老夥計。”他拍了拍查爾斯的肩。他該說什麼呢?我理解你的心情,因為我也曾失去摯愛?又或者是我們需要專注眼前?懸案那麼多……你要重啟哪一個都不是容易的事……嗨,算了吧!哪句他都講不出口!
好在他等的人很快就到了——他衝查爾斯點點頭,走過去和對方攀談,期間,他感受得到查爾斯一直在默默注視著他,通常,他和埃爾頓——乃至大部分警察,都被人這樣注視過,那是一種悲哀的目光,無法被彌補的傷害,無可奈何的逝者、被遲到正義匆匆拉落的帷幕……混合了太多,也太過複雜。
他也有過這樣的時候,在芭芭拉出事的那一陣子……沒準這世界有上這麼一個道理:哥譚的每個人總是無可避免地受到傷害,受害者們的正義和受害者們的惡念一直在抗衡,可誰也無法否認的是,沒人能全身而退。
戈登在兜裡摸索了一陣,在寒風中,他最終還是掏出了煙鬥,還有一包他自製的煙絲,他小心地打開了拿包用紙巾包好的煙絲,放進了煙鬥裡。
他是離不開這個了——警察的職業病一貫是這樣的。
在他和人交談著往其他地方走去時,正巧和一個年輕人錯身而過,他直覺認為那個年輕人有些麵熟,便回頭看了一眼,隻看到了一副屬於青年人的英俊、陌生的麵容。
戈登回過頭,繼續說:“沒錯,問題就在於……()”他越走越遠,直到脫離那到目光。
“您好。?()?[()]『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那名青年說,他彎了彎眉眼,同埃爾頓握了一下手:“埃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