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突如其來的爆炸吸引了各方的目光。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怔怔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知不覺紅了眼,七海建人還好一點,但是灰原雄已經泣不成聲。
然而一刻鐘之後,在某個隱蔽處,戶川徹擼起袖子,和中原中也一起,把那些原本藏在他輔助監督那輛車上的軍火挨個搬下來。
太宰治站在一旁抱臂感歎,“難以置信小小一輛車上居然能藏這麼多軍火,不會超重嗎?”
戶川徹回答:“不會的,我計算過。”
中原中也用重力把軍火堆在一起,沒忍住歎了口氣,他是帶著□□的人一路用重力飛過來的,這才勉強趕上,“你動手也太快了,煤氣爆炸,虧你想得出來,還好這次帶了福田過來。”
福田就是戶川徹之前在澀澤龍彥事件中,救下的那個擁有操控火焰異能的港/黑成員,此刻正獨自一人深入火焰之中,按戶川徹的要求偽造他死亡的證據。
這便是戶川徹忽然想出來的計劃。
他打算拋棄名為戶川徹的輔助監督的身份。
這次事件絕對稱得上惡性,明明隻是兩個新生的實踐課,卻造成了一位輔助監督的死亡、兩位新生險些喪命。
當然這一切都是清水家搞得鬼。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件事可以被糊弄過去,比如像以往的那樣借口“窗”觀測失誤之類,反正“窗”也不是第一次失誤了。
但很不巧戶川徹知道這件事背後的一切。
將清水家做下的事捅出去就好像扯下了咒術界的遮羞布,無論是為了安撫尚在高專的學生,還是保持高層的正確性與權威性,高層必定會做出表態。
倘若這個時候將清水家先前盜竊諾迦跋哩陀的事情披露出去,清水家必定會遭到前所未有的針對。
而清水家並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他們視恢複家族往日榮光為畢生追求,怎會在麵對亡族的危機時還按兵不動?
因此他們必定會做出反擊,而戶川徹經過長時間的竊聽手中恰好握有不少的其他家族的秘辛。
這些秘密有些已經確定了,有些隻是似是而非的流言,但是無所謂,隻要將這些東西漏一點出去,被逼到絕境的清水家必定會猶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去查清這些事,有時候甚至事件真假都不重要,隻要能做出反擊保住家族,假的也可以變成真的。
如果操作得當的話,按照咒術上層盤根錯節的關係,這些原本局限於少數家族之間的矛盾很快就會擴散開來。
就像曆史上多方混戰的戰爭一樣,一帶二,二帶三,直至最終無人避免,矛盾與衝突會如火焰一般席卷。
這便完成了第一步計劃——挑撥上層,通過讓他們內訌來削弱上層的勢力。
當然這是戶川徹最初的想法。
森鷗外想的顯然要比他更加深遠。
“戶川君,這種情況其實是非常適合渾水摸魚的。”
即便隔著電話,戶川徹
都能從這句話裡想象出森鷗外十指交叉置於身前笑眯眯的樣子。
“怎麼做?”戶川徹虛心求教。
森鷗外打了個比方,“你那兒的情況可以類比為互相掣肘的官僚集團,當他們敵對時,一般有兩個方法,一個是削弱對方的有生力量。”
簡單理解就是直接對付敵對家族有能力的術師,隻要對方的術師沒了,那麼這個家族約等於廢了。
但這是非常簡單粗暴的一種想法,哪怕是戶川徹也知道這絕不可能。
一是代價太大,高等級的咒術師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二是這屬於殺敵一千,自損一萬的行為,畢竟還有咒靈虎視眈眈,高層再勾心鬥角也不會沒腦子到這種地步。
於是森鷗外說出了第二種方法:“二就是爭權奪利,儘可能的把對方的成員從有實權的決策層裡擠出去。”
比方說一個董事會,十個家族各自占據一個席位,當家族間起摩擦的時候,A家族會想方設法讓自己家族的成員占據其他席位,或者選擇其他家族好掌控、有把柄在手的成員進入董事會,以擴大自身權利。
由於是決策層,下達的指令會自上而下的被咒術界的咒術師執行,這是一種不用削弱咒術界總體力量,兵不血刃擴大權利的一種方式。
“但是這樣的話就會出現一種情況,”森鷗外不緊不慢的說道,“如果有兩方勢力彼此敵對,相互阻撓又僵持不下,就會導致某個決策位空懸,他們當然不會讓彼此坐上這個位置,權衡之下這個位置多半會落到第三方手裡。”
“這個第三方一般會滿足兩個條件。”
戶川徹反應過來,“與其他人沒有利益瓜葛,這樣的話那兩個敵對勢力才會同意;要足夠弱小,給人一種好掌控的感覺,由於沒有威脅性,其他家族反倒不會在意,甚至會產生一種可以私下拉攏的想法。”
總之這是一個非常微妙的位置,做這個位置的人需要極強的心理素質、人畜無害的外表以及九曲十八彎的心眼,但卻是最快擴大己方實力的一個方法。
於是戶川徹明白了,“這次在上層挑起的爭端中決不能出現東風壓倒西風的情況,最好是放大矛盾,彼此掣肘,這樣才會有更多的‘第三方’出現。”
“戶川君,私心來說,你是個優秀的學生。”森鷗外突然就很欣慰,某種程度來說,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多少都算他的學生,但是前者心思太鬼,後者心思太實,說實話教起來都沒什麼成就感。
戶川徹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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