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輔助監督第二十四天(1 / 1)

“您一直抱著一副骷髏架子,不硌手嗎?”()

這話一出,餐廳內頓時為之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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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生晴子布置碗筷的動作頓了一下,她像是一具木偶一般僵在桌邊,劉海垂下遮住了神情,但是很快她再度抬起頭,像是暫停的錄像再次被按下播放鍵那樣,露出與之前一般無二的笑容。

“真是,這位客人在說什麼呢?這個玩笑可不好笑。”

“好吧,”夏油傑托腮,“那我換個問題,鬆生夫人,裡奈真的是這麼開朗的一個孩子嗎?”

鬆生晴子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神情一下子陰沉的像是厲鬼。

“這位客人,你在說什麼鬼話。”

夏油傑不緊不慢:“據我所知,單親家庭的孩子多半會有些敏感,裡奈失去父親後,母親又忙於工作,她或許依舊會表現的很貼心,但是她真的不會難過、敏感、自卑嗎?”

鬆生晴子的瞳孔幾乎收縮成一個針眼,她低頭看向懷裡的女孩。

裡奈拍拍她的手,依舊揚起一個笑容,“媽媽,沒關係哦。”

然而一刹那,黑白的回憶驟然閃回。

昏暗的天色下,裡奈垂著眼在哭,她說——

【媽媽,對不起。】

鬆生晴子抱著裡奈的手猛然收緊,幾乎像是要將其融入骨血一般。

“你在說什麼呀……”

鬆生晴子咧開一個笑容,雙眼看上去卻像是在哭。

“我的裡奈、我和裡奈明明是一直這樣幸福快樂的!”

然而隨著她話音落下,周遭溫馨的場景頓時出現蛛網般的裂痕,緊跟著片片剝落碎裂,露出其後黑暗壓抑,遍布蛛網,如同陰森古宅一般的現實。

夏油傑在椅子化為灰燼前站了起來,後退一步,“抱歉,戳破你的美夢了。”

就夢境而言,無論多麼光怪陸離,在意識到這是虛幻的那一刻,便無可抑製的落回了真實。

懷中如人偶般的女孩變成了骷髏。

鬆生晴子向後踉蹌,曾被她刻意遺忘的過往如雨後的汙水蔓延而上,將她整個人浸沒其中,讓她不可抑製的痛哭起來。

她想起來了,她全部想起來了。

她記得自己在丈夫去世那段時間魂不守舍、噩夢連連,她記得裡奈將自己做的捕夢網遞給她,說“希望媽媽有個好夢”。

她記得自己沉浸在丈夫逝世的悲痛中,之後又全身心投入山莊的經營,希望能給裡奈一個富足的童年,卻完全忽略了裡奈的感受。

【媽媽,我有點害怕,睡不著,能給我講故事嗎?】

【媽媽現在要對賬本,媽媽就待在你旁邊,你安心睡吧。】

【媽媽,學校說要……】

【怎麼會是這個價格,這跟之前說好的不一樣,為什麼要臨時提價?!不好意思……裡奈,怎麼了?】

【媽媽……】

【網站上的評價對我們很重要,抱歉,可能我

() 們的服務確實有不到位的地方,這位客人,您如果有不滿意的地方我們儘量彌補,能麻煩您把網站上的差評改掉嗎?】

【……】

媽媽太忙了。

媽媽已經很辛苦了。

不要再給媽媽添麻煩了。

不要再因為自己的壞情緒讓媽媽分心了。

要讓媽媽高興起來。

要讓自己高興起來,如果自己開心的話,媽媽也會開開心心的。

十二歲的裡奈這樣想到。

她是個善良敏感又安靜的孩子,時常將他人的情緒放置於自己的情緒之上。

因此即便她因為爸爸的離世而傷心,因為媽媽的忽視而難過,深夜獨自一人時感到害怕,在學校感受到他人同情的視線時會有一種想要將自己蜷縮起來的不自在,她依舊沒有將這些說出口。

而是把這些如沼澤般壓抑窒息的情緒深埋在心底,久而久之卻反倒將自己隔離在了一個孤島上。

渴望認可。

渴望傾訴。

渴望理解。

她不想給母親添亂,就隻能將自己與這個社會間溝通聯係的錨點放在了友誼上,令她在另外兩人邀請她一起去後山探險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拒絕。

“這……不太好吧?媽媽說後山上太危險了。”裡奈小聲道。

“我們就爬到半山腰,不繼續往上爬,半山腰的坡度應該不會那麼陡吧?再說了,白天去,不會出事的,我們很快就要畢業上國中了——難道不想留下一個難忘的畢業回憶嗎?”

“可是……”

“裡奈,如果你不想去的話,我們兩個一起去就行。”

“啊,不、不,我去好了。”

很平常的對話,甚至沒有激烈的言辭交鋒。

但是在意識到自己即將成為被隔離出去的那一個後,裡奈的心裡突然出現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害怕,令她答應了她們的請求。

不是每一個去登山的人都會失足。

但厄運偏偏就這麼降臨在她們身上。

鬆生晴子上一秒還在高興這幾天的營業額有所好轉,可以給裡奈買她心儀了很久的那套娃娃,下一秒就得知了女兒死去的噩耗。

天哪。

天哪。

天哪。

那一刻鬆生晴子覺得一切天旋地轉,她好像陷在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噩夢中,甚至一度呼吸不過來。

她向通報的人反複確認。

那是我的女兒嗎?

那真的是我的女兒嗎?

您確定沒有看錯嗎?

裡奈她隻有十二歲,喜歡背著挎包,挎包是她自己做的,她一向心靈手巧,她的頭發有點卷,隻到肩膀,眼睛是和我一樣的雙眼皮——您確定是這個女孩嗎?您確定是我的女兒嗎?

得知確定的消息後。

鬆生晴子第一時間沒有哭出來。

直到見到裡奈的屍體後,她才失聲痛哭,

哭的耳朵裡隻剩下嗡鳴聲,仿佛撕裂了半片靈魂。

那一刻她相當怨懟。

向來溫文爾雅的她不顧一切的咒罵著另外兩個帶著裡奈去爬山的女孩。

她不知道自己當時的表情怎麼樣,但大抵扭曲的像是從地府爬出來的厲鬼。

她甚至在某一刻生出了一種“死的為什麼是我的女兒,為什麼不是你們”的想法。

她必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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