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振興最喜歡陸明珠了。

她每次來,都代表好消息或者好事兒。

聽了他的話，陸明珠抿嘴一笑，“這算什麼呀？將來的驚喜多著哩,您好好等著。”

她會傾儘全力,讓自己祖國變得更加美好。

章振興大笑：“好的,我等著！”

看著陸明珠,他目光柔和。

謝君嶢的眼神則始終放在陸明珠身上，他發現,陸明珠每次踏進內地,渾身會散發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愉悅感,光彩奪目。

涮羊肉時，聽陸明珠說清這批東西的來源和捐贈的要求，章振興感歎不已，“像這樣流落到海外的珍寶不計其數,能找回來的卻是少之又少。是誰捐的肯定要進行登記,一件件地登記好，該修複的修複，完好的收進庫房,你儘管放心。”

“我沒有什麼不放心，捐贈給博物館就由博物館操心了。”陸明珠笑道。

吃一塊謝君嶢涮好的羊肉，陸明珠接著對章振興說：“老同誌,雖說咱們國家很窮，但有不少金錠具有一定的曆史價值,可彆當普通黃金給融了。”

章振興莞爾：“一錠都不會少，全部交到博物館。”

紫禁城博物館裡有無數金器，也沒見融掉一個半個，都由文物部門好好地保存起來了。

文化價值大於材料價值。

停頓幾秒鐘後,他壓低聲音：“雖然還很缺錢，但現在比起剛建國那會兒是好多了，外彙儲備已突破兩億美元，簡直不敢想象。說起來得感謝你契爺借的人才和儀器，還有後來又賣給我們用來采油、煉油的新設備，遠遠低於市價，估計他沒賺什麼錢。除了鬆嫩平原以外，克拉瑪依也在我和你見麵的次年發現大油田，加上開采的礦石，還有輕工業產品等，這兩年還了不少債給老大哥。”

欠債的滋味不好受，能還上，大家都是肉眼可見地輕鬆了。

人多力量大，開采出來的石油完全滿足整個國家的工業需求，這樣一來，就節省進口石油的一大筆外彙。

陸明珠細心，發現自己不知且未聽過的一點消息，“輕工業產品？”

根據記載，是以農產品和礦石清償債務，根本就沒有輕工業產品這一項，連陸明珠都沒想到這一點，能想到的隻有章朔。

果不其然。

章振興說道：“是章朔的提議。他的提議交到上麵就沒有不通過的，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可能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彆人都羨慕死我了，說我後繼有人。”

“很厲害。”陸明珠稱讚的同時心裡在想，他該不會把自己上交給國家了吧？

隻聽章振興又說道：“不過這小子每次都做得很好，我這個當老子的都以他為榮。明珠小同誌，公和私的合營政策你知道吧？”

“知道，聽說了。”陸明珠回答道。

章振興嗯了一聲，“今年年初正式確定以贖買的方式接收私人企業，轉為國營，原來的業主可以領取十年定息，每年為5

%。章朔說礦產冶煉比較費工，且原材料不如成品賣價高，而他經過調查發現，老大哥那邊缺乏輕工業產品，建議在上海擴大生產，另一方麵還可以增加就業崗位，上麵同意了。和那邊談過後，根據他們的需要，列出不少作為抵債的輕工業品，完工後送一批到老大哥那邊，真比農產品有用，不用經過篩選，價格還不低！於是，我們計劃用五年時間清償債務。”

說到這些，章振興笑容燦爛，皺紋舒展，瞧著都比以前顯得年輕了。

陸明珠和謝君嶢同時道賀：“恭喜，恭喜。”

尤其是陸明珠，最歡喜。

農產品都是需要篩選的，國人吃不上肉蛋水果，他們驗收不過關就將之全部丟棄，不知浪費多少，換成輕工業產品就太好了！

“同喜，同喜。”就憑他們做的事，章振興一直把他們當自己人，咧開嘴，露出不太白的牙齒，“賀先生沒和你們一起來嗎？”

陸明珠搖頭，“契爺和我爸、他大哥直接回香江了。”

章振興表示遺憾，“我還想親自向他道謝。自珠江船上一彆，這兩年他深居簡出，都是派人來送設備，我們沒有再見麵。”

陸明珠輕咳道：“這一年我們都在國外，您當然見不到。”

說到這裡，章振興忍了又忍，終究沒忍住，問道：“聽說有位東方明珠在華爾街做空布朗家族的公司，日賺40萬美元，這人是不是你？”

陸明珠眨眨眼：“您從何而知？”

“歸國人才說的，幾個月前回來的。”章振興見她沒否認，笑得異常開心，“你可真是厲害！幾個月賺4000萬美元，相當於全國外彙儲備的五分之一。”

陸明珠謙虛道：“僥幸，僥幸。”

要是沒有謝君嶢給她找的券商和證券經紀人，沒有他、契爺、陸父共同的資金支持，憑一己之力想做空布朗家族企業是不可能的。

章振興道：“靠的是真本事，哪是什麼運氣？我覺得特彆解氣。”

陸明珠笑笑，涮了涮羊肉，“說到歸國人才，和我們坐同一條遊輪回來的有不少人，差不多十來個人，還有一個是拖家帶口，您要多關注關注呀！”

章振興一愣，“當真？”

“騙您乾什麼？在碼頭上碰見他們被搜身，行李也被扣留，還是我契爺、他大哥、我爸三人共同出麵，繳納大筆保證金，他們才得以順利上船，不過有些東西到底是沒帶回來。我們在船上相處二十來天，發現他們都是國家急需的人才，和雲韜哥哥差不多，都是為了回報祖國而回。”做好事就要讓人知道，尤其是在和國家打交道的時候。

陸明珠毫不掩飾自己的態度。

聽完陸明珠的話以及報上來的人名，章振興馬上從舊中山裝口袋裡掏出鋼筆和一個小本子，把人名記在上麵，道：“你們先吃，我出去一下。”

陸明珠點頭。

章振興出去後，她和謝君嶢你喂我，我喂你，吃得甜甜蜜蜜。

吃到七八成飽的時候，

章振興才回來。

“問清楚了？”陸明珠問道。

章振興笑道：“我叫人關注他們了，多謝你的提醒。”

“應該的。”陸明珠道，“還有一件事，和我侄子合作的工藝品生意怎麼樣？他在劍橋市讀書，最近幾年都沒時間出麵。”

陸明珠很少關注，現在問問。

章振興聞言一笑，“一直賣得不錯，你侄子是個好孩子，說五五分就是五五分，那些工藝品比放在國際友人服務部出售來得劃算。”

“國際友人服務部？”陸明珠第一次聽說。

她知道後來的華僑商店、友誼商店，很少聽說國際友人服務部，大概因為她寫小說沒寫過五十年代的，也沒查過相關資料。

章振興解釋道：“就是高檔消費商店，專門接待外賓、華僑和國際海員等。”

陸明珠恍然大悟。

必定是友誼商店或者華僑商店的前身了。

“在哪裡？我可以去嗎？”她問章振興。

“當然可以。”章振興把地址告訴她，“隻有京津滬等五個大城市設立這個單位，其他城市沒有。”

陸明珠點點頭，“有空去逛逛。”

之前都沒注意。

章振興把話題轉回來，“國家和你侄子合作，著實賺了不少外彙，覺得可以繼續，算是形成一個良好的循環。各個工藝品廠因此而擴大經營，給市民提供許多崗位，他們的家庭條件得到改善，手藝得到傳承，廠裡生產更多的產品，賣到國外拿到更多的外彙，再用於工業建設，前景一片大好。你們公司賣的舊設備也很好用，雖然是舊的，但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