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青磚灰瓦的房間內,有人發出痛呼聲,蓋在身上的被子隨著轉身滑落。
洛月卿睜開眼,眼神從茫然到清醒,然後飛快地眨了眨眼。
她喊道:“係統?”
熟悉的電子聲響起:“你終於醒了,宿主。”
她語氣沉沉,道:“告訴我,這是一場夢。”
係統聲音依舊冰冷:“如果你說的是你喝酒醉,強壓在反派身上的事,那確實不是夢。”
洛月卿閉上眼,努力扯出一抹牽強的笑。
在原本劇情中,原身隻是一個普通的世家女,因躲避皇帝賜婚,被家族安排進道觀,當起了假道士。
而在原來的今天,假道士確實喝了點酒,因此和還未黑化的長公主結識,但在原劇情中,原身隻是醉倒在樹下,然後遇到長公主,被長公主派人送回,後頭原身為了感謝長公主,便親自上門送禮感謝,一來二去,兩人就成了朋友。
不過隨著長公主離開道觀,兩人的關係就淡了下去,自至鐘覺予徹底黑化,帶兵屠城時,才匆匆見過被俘虜的原身一麵,而後揮手將她放過,驅趕到偏遠之地。
所以,洛月卿這才白日飲酒,想著先與鐘覺予見一麵,再借著感謝的由頭、慢慢與對方增進感情。
結果沒想到自己的酒量那麼差,見是見到了,但第一麵就把人推倒在地……
洛月卿深吸一口氣,便道:“我和太子的婚事目前還沒解除吧?”
係統給予肯定的答複。
洛月卿扯起被子,默默蓋住自己。
挺好的。
見麵第一天,大嫂就把小姑子撲倒在荒郊野嶺,還出言調戲叫人家美人。
半響,她又突然悶悶開口:“係統,你怎麼半點反應都沒有?”
第一次見麵,她就給目標留下那麼深刻的印象,但係統卻十分平淡。
係統沉默了下,隻說:“可能習慣了……”
不等洛月卿再問,它突然道:“長公主住到你隔壁了。”
幸好這事沒有因白日的事情而發生改變。
洛月卿鬆了口氣,想起身卻扯到傷口,又是一聲痛呼。
原身隻是一瘦弱體虛的世家女,上山兩年也沒養好身子,要不是有鐘覺予做肉墊,她說不定已經腿折手斷,隻能苦兮兮躺在床上了。
但饒是有人護著,她身上也多幾片青紫,無意扯到時總疼得厲害。
她不禁問道:“係統,你有一鍵療傷的功能嗎?”
係統:“……你隔壁的長公主殿下應該有準備膏藥。”
“你覺得我現在借得到?”
“你試一試?”
屋外清風月朗,淡淡的緬桂香彌漫開,安靜小院鋪著四方青磚,月光倒映其間,猶如皎皎湖泊。
木門被推開,披著外袍的洛月卿剛踏下樓梯,便瞧見隔開兩院的石牆雕窗中,有一道紅衣身影若隱若現。
她先是一喜,繼而就露出難言的窘迫。
倒不是真的想和鐘覺予討點藥,那麼大個玄妙觀,不至於這點東西都沒有,隻是要麻煩洛月卿走上一遭,但剛出門就撞見……
往前的腳步頓住,洛月卿還沒想好措辭,就聽見隔壁傳來聲響。
“清月道長是在想怎麼爬上牆,再往我懷裡摔一回嗎?”
那人聲音清冽朗朗,好似這一地的月影,分明是戲謔的調侃,卻莫名正經。
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洛月卿莫名鬆了口氣,向那邊走去。
這玄妙觀的房屋建得奇怪,雖是一座座單獨小院,可偏連成一塊,房屋之間不過隔著一層磚牆,裡頭人動靜一大,旁邊就能聽見。
而小院更過分,莫名其妙的在隔牆中開了個雕花石窗,雖刻意種了矮樹遮擋,但若是有心,也能瞧見旁邊院子。
曾有人笑談,這玄妙觀為了讓弟子們互相監督,故意如此修建,若是有人犯了規矩,不出一天就會被發現。
洛月卿不知其中真假,隻抬手拂開枝葉,喊了聲:“殿下。”
坐在石桌前的女人並未轉頭,垂眼瞧著桌麵上的黑白棋局,兩指捏著黑子,似在思索,好一會才落子,再道:“酒醒後就認識我了?”
聲音依舊平淡,深邃眉眼掩在半明半昧的樹影中,宛如一道匠人精心修出的皮紙剪影。
洛月卿隻得回道:“昨日觀中就得了消息,裡裡外外都打掃了一遍,隻為恭迎長公主殿下的到來。”
意思是昨天就知道了對方要來,很容易就猜出鐘覺予的身份。
而她之所以那麼含糊,是想故意隱藏自己的身份。
原劇情中沒細寫此刻的鐘覺予對太子是否生出不滿,但心寒肯定是有的,如果她傻乎乎扯出這個身份,反而會被太子連累,還沒有接近鐘覺予就被排斥,倒不如先用清月道長的身份,後麵再坦白。
聽到這話,鐘覺予突然笑起來,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