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完全不作妖、老老實實的配合拍攝後,拍攝的進度明顯更快。
時間一天天的過,隨著進入六月,天氣更熱了。驕陽似火,堪稱毒辣的陽光鞭打著大地和室外的行人。
室外拍攝時,大夥兒都穿著短袖,但鏡頭裡是冬天,演員們得穿羽絨。
等董思賢喊卡,說這條可以過了,唐執立馬把身上羽絨脫下來。
為了不讓汗水弄臟羽絨服,他裡麵還穿了兩件長袖,衣服脫下來時,第二件長袖隱隱有汗痕。
“學長,吹吹風。”宋予潮一直拿著唐執的小風扇,這會兒拍攝完畢,忙過去把小風扇對著他吹。
唐執仰著頭吹風,舒服得連眼睛都彎起來。
“唐執,你要不要雪糕?給你一根,特彆清涼,喏。”宋瑜拿著一盒子雪糕過來。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宋瑜前後態度變化那麼大,但唐執樂於見到劇組裡多了個友好同事,當下道謝接了雪糕。
宋瑜見唐執拿了,小心翼翼地看向宋予潮,低聲問:“叔,您要不要也來一根?”
聲音壓的很低,隻有兩人聽見。
宋予潮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把人看得忐忑極了,才伸手去拿:“謝了哈。”
“不不不,不用謝,不用謝。”宋瑜抱著他的雪糕盒子直樂。
這些天不能當沒腳的小鳥兒,宋瑜隻能把精力放在彆處,比如說——
觀察小堂叔和唐執,這對在他看來階級根本不匹配的情侶。
但還彆說,看著看著,磕CP有點上頭。
“唐執。”董思賢這時喊。
唐執忙應了一聲,想過去時被宋予潮拉住,往他手裡塞了個小風扇。
唐執一手拿小風扇,一手拿雪糕過去了。
董思賢站在一把巨大的太陽傘下,脖子後麵搭著條冰毛巾。
董思賢把人喊過來是為了講戲的。
孫青陽已經意識到光是從家裡搬出來、得過且過的找份輕鬆工作混日子,並不能使他避開死亡日。
哪怕不是被車撞死、吃零食噎死、喝水嗆死,他也會在睡夢裡猝死。
在睡夢中猝死的原因很多,其中有一種是高血壓引發的基礎疾病和心臟病。而過於肥胖的人,血壓會比一般人高不少。
“孫青陽是個貪生怕死的人,一開始是被迫減肥。”董思賢說:“但堅持下來後,他慢慢嘗到了運動帶來的健康陽光和正能量。”
唐執頷首:“董導,那我從今天開始減重。”
董思賢笑了笑:“辛苦你了。”
孫青陽在電影裡體重有很大的跨越,他一開始是個兩百多斤的胖子,但在電影的後半段,他的體重已經降低到了一百五十多。
這就需要演員在劇組裡實時減重。
但這種短時間的增重和減重,對身體負荷都很大,也是這個原因,當初給唐執發劇本的時候,董思賢就沒想過對方會接。
結果瞎貓碰上......咳,意外之喜。
“大家收拾東西,咱們要換個地方了。”董思賢拿著喇叭喊。
於是大夥呼啦啦的開始裝東西,儀器設備打包裝上車,車輛啟動,載著人前往早就預定好的健身房去。
健身房今日被包了下來,清場。
群演已經換上短袖短褲就位,唐執也換了衣服,但換完衣服出來,又被化妝師塞回去了。
他不能穿短褲,兩條腿露出來的膚色跟臉上就不是一個號的。
穿了條長褲出來,唐執先在動作指導的帶領下做了一套熱身運動。
董思賢:“第一次健身,孫青陽主打的就是一個安慰自己,所以跑一小段就可以停了。小鄧,把一號機移到跑步機右側去。”
“大家準備,3、2、1,Action!”
......
孫青陽第一次來健身房,他是下班就來的,此時健身房裡有一些同樣已下班的打工族在健身。
跑步機被踩的呯呯作響,邊上有人在練臂力,蝴蝶夾胸器被使得咯滋咯滋的微響。
孫青陽略微乾澀的咽了口吐沫,環顧一圈,最後將目光定在跑步機上。
先從最簡單的開始吧。
他上了跑步機,把速度調到4.5,明明這個速度是不算快的步行,但幾分鐘後,孫青陽額頭卻冒汗了。
從一開始的氣喘籲籲到冒汗,沒花多少時間。
出汗了,孫青陽把跑步機摁了暫停。
旁邊一個男人剛好練完,見孫青陽上機到下機連五分鐘都不到,頓時就樂了:“哥們,你是來健身房打卡的吧。”
孫青陽皺眉:“我來減肥的。”
“你這強度不行啊,想減肥有效果得對自己狠點,往死裡練。”男人說。
男人是笑著說的,有點開玩笑的意思,但這話卻讓孫青陽猛地打了個激靈。
死?
不行不行,他不要再經曆那種死亡的痛苦了。
已經感到疲憊,本來想今天到此為止的孫青陽麻溜支棱起來再跑。
這一跑,就是直到他汗流浹背,氣喘如牛,終於跑不動了。
......
“好,卡!”董思賢喊了停。
唐執坐在地上,臉上脖子上都是汗,也虧得化妝師給他塗的粉底液是防水的,膚色還是後來的膚色。
“學長,運動完後彆立馬坐地上。”宋予潮走過來想把人拉起來。
“都是汗,你彆碰,我自己起來。”唐執避開他乾爽的手,自己爬起來。
一起來就去和董思賢一起看剛剛拍攝的片段。
“行,這條過了。”董思賢說。
今天是臨收工才更換的場地,健身房這幾場戲拍完,劇組可以收工。
唐執和招呼他一起走的陳芝芝說:“你們先回去吧,我再練練。”
唐執不走,宋予潮自然也不走。
董思賢離開的時候回頭看了眼,隻見那道身影已經重新站在跑步機上,她心裡又是欣慰,又是過意不去。
“董導,走了。”
董思賢回過頭來,對身旁的搭檔低聲說:“他是個很好的演員,金鷹最佳男配絕對不會是他的終點。”
搭檔笑了笑:“我一直都這麼覺得的。”
劇組離開後,唐執在健身房泡了兩個半小時,一直到晚上九點半才從健身房裡出來。
運動完後除了疲憊,格外的神清氣爽。
好像身上每一根毛孔都打開了,臟東西從皮膚裡流出來。
宗遊開車把人載回民宿,唐執一回到就迫不及待鑽進浴室,等再出來,又變回那個白白的唐執。
宋予潮在宗遊的房間洗了個澡,他比唐執先洗澡,唐執從浴室裡出來時,宋予潮定的晚餐也到了。
肩上搭著毛巾,黑發不斷往下淌水,唐執眼巴巴地看著三個餐盒和兩個保溫小碗。
洗完澡後,餓了。
餓,非常餓,餓得想啃桌子。
宋予潮提拎著一堆東西回來,先放桌上。
兩個保溫小碗裡的都是湯,餐盒大概有A3紙那麼大,外表看著就很高檔,像極了外麵幾十塊一個的盒子,隻不過在那邊的餐廳用來當一次性的送餐盒。
宋予潮先打開一個,這個裡麵滿滿的都是菜和肉,菜和肉分放,中間還有蒸水蛋。
再打開一個,裡麵是全米飯。
唐執喉結滾動了下。
好香啊,也不知道他學弟哪裡訂的餐,香氣撲鼻,想吃。
隻是當宋予潮打開第三個餐盒,唐執瞳仁地震。
第三個餐盒,沒有他預想中的豐盛食物,裡麵隻有——
一小份空心菜,一片小麵包,幾塊很小的牛排,以及半個雞蛋。
是的,半個雞蛋。
連一個雞蛋都沒有。
唐執:“!”
瞳仁地震,天崩地裂不過如此。
唐執呆呆站在原地,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他這個應該是減肥餐。
“學長,給你訂了減肥餐。”宋予潮看向唐執,發現人已經蔫掉了。
像菜地裡風吹日曬還缺水的小白菜,蔫頭蔫腦,渾身籠罩著一股生無可戀的氣息。
宋予潮忍住笑:“你可以吃我的。”
唐執捧著自己的減肥餐,有氣無力的搖搖腦袋:“不了,要減肥,就得管住嘴。”
好吧,說是一回事,但是做起來相當有難度。他這一份減肥餐沒有米飯,碳水隻有一片小麵包。
而且這個“一片”,是真的一片,沒有夾層,就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