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亦淮的套間和薑嘉樹的相距很近,唐執的套間距離他們很遠,完全是兩個相對方向的,因此昨晚他並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但並不妨礙今天唐執覺得組裡的氣氛有點怪。不少工作人員眼神飄忽,好像都在看蕭亦淮。

他們的表情有點怪。

這時,唐執看見薑嘉樹從拐角出來。

今日的薑嘉樹非常憔悴,頭發不再像之前精心打理,眼下帶著很重的黑眼圈,眼裡的紅血絲很多,看起來一夜沒睡。

這樣不同尋常的薑嘉樹讓唐執多看了兩眼。

“學長吃麵了,待會兒還要去片場呢。”宋予潮將小碟子裡的碎花生灑在唐執的麵碗裡。

唐執愛吃炸過的碎花生。

唐執收回目光,低聲八卦道:“昨晚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昨晚問完他的感情情況後,他學弟就出去了一趟,他熬不住夜,先睡了,沒等到宋予潮回來。

今天一大早就看見薑嘉樹,唐執覺得很奇怪,他們要拍戲,所以要早起去片場,但薑嘉樹一個來探班的,沒必要這麼早跟車去片場吧。

“確實發生了些事,那兩人決裂了。”宋予潮也低聲說。

這話才說完,唐執就聽見咕嚕嚕的聲音,那好像是......行李箱的滾輪在木質地板上滾動發出來的。

順著看過去,隻見從拐角出來的薑嘉樹原來拉著個行李箱。

“決裂了?”

“是呢,估計蕭學長覺得和他這個偷偷在網上給人潑臟水的人繼續當朋友太掉價,所以就決裂了。”

“這樣啊......”

“學長高興不?”

“沒什麼高不高興的,決裂是他們之間的事。”

“也是!”

兩人湊在一起咬耳朵說悄悄話。

“都吃完了嗎?”南歸揚聲:“今天天氣非常合適,所以任務比較緊,麻煩大家抓緊時間。”

唐執聽了,顧不上和宋予潮咬耳朵,連忙扒拉麵條。

確實如南歸所說,今天的任務比較重。

謝六奇團夥已經消失了一年了,生活好似重歸平靜,周邵參加了高考,順利考上了大學。

本來周家在慢慢變好,家裡也逐漸寬裕,然而這一切,在周衝被李小壯家指控傷人、並要求賠償一千時截然而止。

如果拿不出一千塊,周衝就會去坐牢,周邵就剩下這麼一個弟弟了,是如何也不能讓他有事的。

於是思來想去,他重新聯係了謝六奇團夥。

今天去的片場不再是在村裡,而是一處小鄉鎮。小鄉鎮比村子要繁華不少,街上鋪著厚重的青石地板,很古樸,也很有上個世紀的氣息。

唐執下車後,在這裡看到了兩個特約演員。

這兩位特約演員都是外國友人。

一個藍眼睛,留著絡腮胡子,叫做愛華德,看起來大概四十歲。

另一個綠

眼睛,頭上有小卷毛,看起來二十五左右,叫做傑森。

到片場後,唐執一如既往被化妝師拿網兜套走去化妝。

南歸和兩個外籍演員在交流。

接下來這場戲是周邵正式踏上不歸路的一場。

謝六奇團夥最開始對接的那個英國收購商叫做威廉,本來合作挺穩定的,但一次偶然讓他們接觸到另一個德國收購商查爾斯。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

收同一樣東西,查爾斯給出的價格是威廉的三倍。

不,或許不是查爾斯給的價格高,而是威廉壓價一直都太厲害了。

謝六奇團夥懊惱極了,剛好這時周邵主動找上門,於是謝六奇等人順水推舟,讓周邵和團夥裡一個生臉一起行動,給威廉一個小教訓。

但教訓過程中出了點意外,威廉死了。

“待會兒你們打的時候,愛德華撞到這裡,腰部磕到桌角,整個人先麻了一下,然後想起旁邊櫃子裡有刀,拿到想要砍錢七。”動作指導在策劃。

錢七的演員也在一旁,他不用改膚色,已經先一步完成妝造了。

動作指導:“錢七被幾刀劃傷手臂,心裡怒氣值逐漸拉滿,周邵等會從後麵偷襲,奪了威廉的刀......嗯,唐執還沒出來,這部分等下再講。”

不久後,唐執出來了。

這件事發生在夏天,所以唐執出來的時候是穿著短袖出來的。

這場戲倒好,是在室內拍,開了好幾個暖爐,不用到外麵吹冷風。

唐執搓了搓手臂,還是覺得有點冷。

“唐執,這邊來。”

唐執立馬走過去。

動作指導繼續道:“等下威廉和你們打起來,你從後麵奪了他的刀,握在手裡,他們打鬥過程中撞到了你的刀。”

本來隻想教訓一下貪婪的威廉,但陰差陽錯,威廉被殺了。

“對,就是這樣。”看完走戲,動作指導和導演都表示沒問題。

“就按這樣拍。承誌,你把二號機推過來這邊。各就位!”

......

“周邵,好多血。他、他不動了,他是不是死了?”錢七的聲音帶著顫意。

他們是摸黑來教訓人的,今夜既無明月也無繁星,隻有屋裡桌上點的一盞小油燈。

油燈的淺淡的光灑在地板上,映出一灘自外國男人身下緩緩溢出來的暗紅色。

屋子裡兩道粗重的呼吸劇烈喘息著。

錢七哆哆嗦嗦蹲下,伸手去探威廉的鼻子,然後兩秒後,他觸電似的往後退,還一個站不穩跌在地上。

“周邵,他沒氣了,他死了!怎麼辦?我們殺人了,怎麼辦?噢,刀在你手上,是你殺的他,是你殺的他,對,和我沒關係,和我沒關係......”

錢七忽然被提著衣領拎起來,他驚魂不定地抬眸,卻撞入一雙寒潭似的黑眸裡。

他的手被塞了個冰涼的東西。

錢七知道那是什麼,是刀,是那把剛剛殺了威廉的刀。

他下意識想丟開,但周邵卻連同刀一起緊緊握住他的手,硬是把那把刀塞進他手裡,讓錢七無法丟開。

“錢七,這是我們一起乾的事情,我們一起來這裡,一起殺了他,要是被警察發現了,誰也脫不了關係。”周邵一字一句地道:“殺人償命,更何況還是個外國人,如果被知曉了,我們都得死!”

這個年代,外賓的待遇是很高的。

錢七已經六神無主了,他其實才二十五歲,加入這個團夥大半年。

以前都是跟著打後手的,這次還是首次和不是熟人一起行動,本以為是一次再簡單不過的任務,沒想到居然出這麼大的岔子。

“那、那怎麼辦?”

“你把屍體裝到那邊的箱子裡去,血跡清乾淨,按我說的做,咱們有幾率沒事。”

“哦哦好!”

在錢七搬運屍首時,周邵在屋裡翻箱倒櫃,終於在威廉的匣子裡找到了一些書信。

周邵借著燈光仔細地看,然後拿起威廉的鋼筆模仿他的寫字習慣開始寫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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