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號車廂內,站在桌邊的青年穿著一身雪白筆挺的西裝,肩上圍著件藍色細邊框的白色短披風,柔順的長發披在腦後,與人交談時神情從容,談吐自然大方,這些特點令他光是站在那裡就足夠引人注目了。
“西格瑪君,我們該走了哦。”原本隻是坐在旁邊小沙發上低頭慢悠悠翻著書的太宰治忽然合上了書,含笑抬頭提醒道,“我想,你應該也等急了。”
周圍的人見太宰治和西格瑪說話,也都識趣地找了借口各自離開,這個角落裡很快就隻剩下了他們兩人。
原本看上去充滿了沉穩貴氣的長發青年幾乎瞬間鬆了口氣,抬手理了理自己背後拚色的長發,整個人瞧著都有點恍惚了。
剛剛催促了的太宰治此時卻又顯得完全不著急走了,他拄著下巴,語氣莫名地感慨了一句:“你看起來適應得很好啊,西格瑪君。”
西格瑪渾身一個激靈,頓時露出了警惕的眼神,還條件反射地往後退了一步。
這不是他反應過激……事情是這樣的。
從橫濱的事件全部結束開始,身份有些尷尬的西格瑪就暫時被分身乏術的赤江那月交給了太宰治帶。
這其實是一個完全挑不出錯的決定,因為無論後來發生了什麼改變了西格瑪的想法和立場,哪怕他現在是東京武裝偵探社的實習社員了,他曾是天人五衰之一成員的事情都不會被抹消。
哪怕他根本沒有做過多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那個身份也足夠讓他被政府忌憚了,更不用說西格瑪還有一個隱藏的很深的身份——書造人。
能夠在隱瞞住書造人這個秘密的同時,還有從政府手中保住西格瑪的能力的人,除了暫時沒時間的赤江那月以外,確實隻有太宰治了。
和西格瑪處境相似的吸血鬼倒不同,那人加入了武裝偵探社,又有非常明顯的弱點(幸田文),隻要渡過觀察期,就不用再隨時擔心哪天被政府抓走去做實驗了。
西格瑪雖然因為不能直接跟在好不容易找到的家人身邊這件事而情緒低迷,但在得知太宰治是赤江那月亦師亦父的存在後,他也就沒什麼意見了。
因此這段時間裡,實際年齡四歲的西格瑪一直跟在太宰治的身邊‘學習’,被對方帶著處理了不少偵探社最近的委托……西格瑪其實還抱著‘說不定會在偵探社裡碰到那個人’的期待的,然而他彆說和赤江那月偶遇了,連赤江那月一根頭發都沒見著。
直到這時太宰治才像想起來一樣告訴他,他一直期待的哥哥最近在家裡關禁閉。
西格瑪:……那你不早點說!
他心裡這麼想著,但完全不敢對著太宰治的臉說出來就是了。
總之,因為這段時間裡被太宰治坑得多了,西格瑪逐漸也培養出了針對太宰治偶爾跳脫言行的警惕性,就像這時,他敏銳地感知到了對方似乎‘不懷好意’。
……但仔細想想,當時太宰先生告訴他在列車上可以見到哥哥,他雖然心情複雜可最後不還是期
待著跟了過來。
所以就算太宰先生不懷好意又有什麼辦法,他都來了,還沒見到哥哥,難道要中途就這樣離開?
西格瑪暗暗給自己鼓了鼓勁。
加油啊西格瑪,連之前費奧多爾給你布置的那些任務你都能拚命做完,不過就是被太宰先生折騰,你可以的!哥哥就在列車上了!
他在私下是不怎麼會掩飾自己的表情的,所以對麵的太宰治完全把青年臉上變來變去的神色看了個一清二楚。
小紅的弟弟還真有意思。太宰治心中沒什麼情緒地感慨。
對西格瑪這人,也許是因為主世界的記憶影響,再加上對自家唯一弟子的愛屋及烏,太宰治的態度算得上不錯了,他甚至沒讓西格瑪看到‘首領太宰治’的一麵,一直都儘可能表現出‘偵探社社員太宰治’來——當然,這主要是因為他自從到了東京就一直在和織田作當鄰居。
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都默默達成了共識,把前者還在黑手黨時期他們之間發生的不愉快——主要是織田作之助單方麵針對太宰治的那段話,都不約而同地遺忘了。
也因此,現在的太宰治可以是任何人,但唯獨不能是港口mafia的首領,這對他、對中原中也來說都是必須的。
要是把小紅的這個弟弟嚇跑了,他現在可沒辦法給那孩子變出第二個弟弟。
想到這裡,太宰治也不繼續逗小孩了,他施施然起身拍了拍衣擺,隨手把之前捧著的那本書塞進了口袋。西格瑪在一旁打眼一看,表情又扭曲了一下。
他可太熟悉了,那本紅白相間還寫著【完全自殺手冊】的東西,不就是創造了他和赤江那月的【書】嗎?太宰治居然把這玩意隨身攜帶——等等。
西格瑪一愣:他怎麼記得,【書】現在應該是在他哥身上的?
——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時候在他都不知道的地方已經見過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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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麻醉煙霧的劑量大到足以瞬間放倒他們這群人,但赤江那月提前調整過,保證在她和黑羽快鬥離開後的十分鐘內,她家好友們能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