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的自動門感應到了有人前來,打開的同時將裡麵的冷氣混著花香撲到客人臉上。
裝修精致的花店裡,除了高低錯落的花架和上麵香氣撲鼻鮮妍多姿的鮮花外,最吸引人的大概就是天花板的透明穹頂,這讓這家店看上去更像是一座美麗的溫室花房。
花店靠裡側,被花架簇擁著的一架吊籃正在緩慢地輕輕搖晃,上麵的人把自己埋在一堆柔軟抱枕的中間,沒有把注意力分給新來的客人,而是邊愜意地晃動邊翻動著手裡的書頁,欣賞書頁上一處又一處漂亮的旅遊勝地和風景照。
客人沉默著走向他的方向,一路經過店裡爭奇鬥豔的花叢,也依舊目不斜視,仿佛眼睛裡現在隻看得見吊籃上的那個人。
直到他在吊籃前站定,吊籃上的花店店長才用雜誌遮住半張臉,露出那雙翠綠的眼睛看向客人,笑彎彎的樣子簡直十足的無害。
“你回來啦,小月亮。”店長對客人——自己不久前撿到的小幫工打了個招呼,順便從吊籃上跳下,把柔軟抱枕中央的位置重新空出來,講了個諧音冷笑話,“來來來,小月亮曬月亮……噗,咳咳。你看起來很累,昨天的任務很難嗎?”
原本看起來渾身陰沉難接近的客人,在店長起身後就變成了氣質冷淡的黑發紅瞳‘普通’少年。
少年看上去莫名乖巧地被按著肩膀坐到了尚且留有餘溫的吊籃中,聞言搖了搖頭:“任務一直很輕鬆……對我來說。我隻是有點想你,所以回來看看你,朝月。”
很難得能從少年口中聽見這句話,店長的眼睛驚訝地睜得圓圓的,看上去被嚇了一跳,不過笑意反而加深了:“哎呀?今天怎麼這麼嘴甜,我還真是受寵若驚~”
“這個成語不是這麼用的吧……”
“但這就是我的心情嘛。”店長吐了吐舌頭,笑意逐漸加深,“你平時可沒有這麼輕易會對我‘撒嬌’,親愛的。”
少年握著吊籃的邊緣,沉默了下來。
“當然啦,這不要緊,反正隻要我知道你沒最開始那麼抗拒我就好了。”店長哼著歌,輕快地往花架邊上走,頭也不回地隨口輕笑問道,“那麼這次有好消息嗎?比如,我是不是可以開始訂我們‘東京逃離計劃’的車票了?”
他聽見了少年跳下吊籃的聲音,下意識回頭:“怎麼了——呃!”
店長低頭,看見一把黑色的匕首正整根沒入他的胸口。
紅色的花瓣滴滴答答地飄到地上,染紅了店長的白襯衫,也染紅了少年的白手套。
店長仿佛慢動作一樣,往後倒在了地上,嘴角也黏著紅色的花瓣,過了一會兒L後腦袋就被少年抱在了懷裡。
“糟糕。”
氣息開始逐漸微弱的店長卻仿佛一點也不痛,隻是對少年苦惱地說著毫不相乾的話題:“我還沒完成我們的約定呢……”
少年把匕首丟得遠遠的,仿佛這樣就可以告訴自己剛才那一刀不是他捅的。
經驗豐富的殺人鬼此
時此刻看著店長的傷口,竟然手足無措到試圖用手掌堵住——堵住的話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他殺過好多人,他的手早就不會抖了,他早就忘記該怎麼哭了。
“朝月、朝月……!你彆死好不好?”少年說。
他聽見店長歎了口氣。
“我隻是要休息了。”店長用最後的力氣抬起手,抹掉了少年臉上的眼淚,在少年眼角留下血紅色的痕跡,“月亮,不要下雨啊。”
店長看著少年的臉,笑得更開心了,一邊笑,胸口的裂縫裡一邊噴著花瓣。
“我看到了,月亮真的很漂亮。”
然後、然後呢?
花店的自動門感應到了有人前來,打開的同時將裡麵的冷氣混著花香撲到客人臉上。
客人沉默著走向裡側的吊籃,吊籃上躺著悠閒自在的店長。
店長用旅遊雜誌蓋住臉,綠色的眼睛仿佛在對客人微笑。
黑發綠瞳的客人把刀刃橫在了店長的脖頸上。
“遊戲結束了。”客人說。
—
柯南猛地驚醒,差點從後座上滾下去。
“你沒事吧,D?”前麵的伊達警官皺著眉擔心地問,“再休息一下吧,不需要讓小孩子這麼奔波……”
“我不是小孩子,我是義警!”柯南條件反射地回了一句,隨後愣住。
他本來在和警視廳這邊一起尋找剩下的危險點,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路上找到一半他就感覺到了昏昏欲睡的困意,實在支撐不住後倒在警車裡睡著了。
於是,就做了剛才的那個夢。
不,那真的是夢嗎?夢會有那麼真實嗎?他仿佛是以第三個人的視角,清楚地看完了十年前的那場訣彆最真實的模樣。
柯南的額頭一突一突地痛著,他完全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夢到這個,總不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哈哈,反正無名現在還在禁閉室裡,肯定不會和夢境最後那個一樣出現在阿薩身邊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