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朱翊鈞這次出巡回來,極少有大臣敢以請辭威脅,僅有的那一兩個,已經在家過上了退休生活。
準備站出來的,不敢再動,已經站出來的,又退了回去,地上跪著的,身體伏得更低。
朱翊鈞等了片刻,剛還吵吵嚷嚷的朝堂,沒人再吭聲,大殿安靜得落針可聞。
沒人吭聲,朱翊鈞才說道:“下來之後也可以提,就這兩日呈上來,朕統一批複。”
還真有人呈上奏疏請辭,言辭激烈,把朱翊鈞罵了一頓,說他不遵祖製,不守理法,不敬祖訓,變亂官製……總而言之,大明有這樣的皇帝,遲早要完。
朱翊鈞立即批準他致仕,勸他回去好好保重身體,爭取多活年幾,看看大明的未來究竟如何。
朱翊鈞雖然想法激進,但做法緩和,先放開宗室科舉和從業限製,再分階段降低祿米。
與此同時,要求全國各地方府衙大力懲治宗室違法犯罪,嚴格按照《大明律》處置,與普通百姓無異。
這確實觸及到了一小部分宗室的利益,但絕大多數吃不上飯的宗室卻是支持的。名存實亡的宗室身份與填飽肚子比起來,還是後者更重要。能正經讀書、謀生,就不會被逼無奈,去違法犯罪。
孝宗、武宗、世宗都沒有活著的子嗣了,穆宗就朱翊鈞和潞王兩個兒子,目前,和皇室關係最親的是憲宗的後人,也就是世宗的堂兄弟,到朱翊鈞這兒,見都沒見過,更談不上情分。
這些人日子過得還不錯,上疏反對新政,朱翊鈞說回道:“朕的弟弟潞王,現在還與朕同吃同住,沒有拿朝廷一石米,你們這些人,出生起就靠著朝廷養活,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潞王身為親王,自然是有祿米的,歲祿一萬石,最高規格。隻是朱翊鈞覺得他既沒有就藩,也沒有建府,甚至沒有加冠,吃穿用度都在宮裡,用不來祿米,因此,節省了這筆開支,瑞安公主和棲霞公主也一樣。
大臣們都說他是小世宗,決定的事情,便不再有回旋的餘地。不管是大臣反對,還是宗室反對,新的政令都會如期推行下去。
李時珍來了,帶著他的五十二卷《本草綱目》,從湖廣老家來到京城。
那年離開之時,他曾想,一輩子不再回到這裡。皇帝篤信道玄,服用丹藥,藥石無醫。
現在他又回來了,皇帝說,要替他作序,刊印《本草綱目》。
他離開是因為皇帝,回來也是因為皇帝。一個讓他絕望,另一個讓他看到了希望。
朱翊鈞在文華殿召見了李時珍,讓他留下《本草綱目》的手稿,自己讀過之後,便幫他作序,刊印之後,再推行到全國。
來都來了,朱翊鈞自然沒有放走李時珍的道理,將他和次子李建元安排到太醫院,專門負責本草的管理和研究工作。
全國各地的醫者,若有關於本草性狀的疑問,都可致信太醫院,向他請教。
安頓好李時珍,朱翊鈞又想起個人,是他親自帶
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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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遇到了張若蘭,聽說他們要出門去,也想跟著湊熱鬨。
朱翊鈞拉著她:“走走走,一起一起,帶你們去個好地方。”
馬車行駛過長安大街,沒有出城,卻拐了個彎,停在一處民宅門口。
下了馬車,張懋修和張若蘭左右看看,這既不是官員府邸,也不像是什麼大戶人家,就是尋常百姓居住的兩進小院。
宅子的大門敞開著,門口有官兵把守,周圍聚集了不少圍觀群眾,院子裡也站了好些人,有的憤怒,有的在抹眼淚,地上有血跡,中間的木板上躺著一具屍體,正用白布蓋著。
這一看就是個命案現場。
“這是散心的地方?”
“沒錯,就是這裡。”朱翊鈞率先走了進去。
張家兄妹一頭霧水,這就是他說的好地方。
裡麵,仵作正準備勘驗屍體,旁邊有負責監督和紀錄的官員,按照《大明律》規定,案件相關當事人也要在場,仵作每勘驗一處,需當場大聲喝報。
不明所以的張懋修和張若蘭陪著朱翊鈞,在命案現場,觀看驗屍。
朱翊鈞低頭,小聲問張若蘭:“怕不拍?”
張若蘭身為相府千金,哪裡見過這些,說實話,有些發怵,但回頭對上朱翊鈞戲謔的目光,她又鼓起勇氣:“光天化日,眾目睽睽,有何好怕?”
“仵作的使命,本就是替死者說出真相,查明真相,正義之舉,無需害怕。”
“說得好!”朱翊鈞笑道,“那咱們走進了,看得清楚些。”
“……”
“不好,走近了,耽誤人家做事。”
朱翊鈞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