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批閱奏章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L,十幾本奏折就翻過去了。不僅如此,他還能一心二用,一邊聽著隆慶和高拱聊天,說些日常瑣碎,他就偶爾插一句嘴。

高拱不愧是最了解隆慶的人,三言兩語就安撫好了他的情緒。而後就開始拐彎抹角,把話題往司禮監掌印的話題上引:“依臣所見,一監掌印最重要的職責便是管理和約束下屬,就如六部尚書可以互相調任,十二監掌印之間也應是互通的。”

“馮大伴學識廣博,資曆深厚,但承擔掌印之職為時尚早,恰好尚寶監掌印空缺,殿下若想栽培馮大伴,不若安排他去曆煉一番。”

朱翊鈞震驚的看著他,這番話能憋到隆慶麵前再說,這些年的吏部工作果然不是白乾的。

他知道朱翊鈞沒有話語權,與他多說無益,便不與他爭辯。本想著單獨與隆慶說這些,可一連幾日,朱翊鈞都不曾離開半步,想來,是不打算給他們單獨相處的機會,高拱也便不拖延了。

隆慶十分信任高拱,事實也證明了,高拱在許多事情的決策都是正確的,尤其是他堅持推行新政,為腐朽的大明帝國帶來了新的生機。

朱翊鈞坐在旁邊哼哼唧唧,頗不服氣。隆慶注意到他,笑道:“鈞兒L,國政之事,你該向高先生好好學習。”

“切~”朱翊鈞滿臉不屑,“我有自己的老師,張先生會教我。”

朱翊鈞頻繁提到張居正,無形中加劇了高拱的危機感。

隆慶看他一眼,無奈的輕斥:“這孩子。”

朱翊鈞走過來,坐在床邊,挽住隆慶的胳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父皇,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快快養好身體,就不要為這些事情操心了。”

“現在由我為父皇分憂國事,還有幾位閣老輔佐,司禮監掌印也由大伴暫代,父皇你就放心吧。”

“等你的身體好些了,咱們再來決定這件事,挑一個父皇滿意的,好不好?”

隆慶被他哄得心裡就想灌了蜜一樣舔,立時就把高拱的提議拋到了腦後。抬手拍了拍兒L子的小臉:“好,你這麼乖,父皇很欣慰。”

“現在是你監國,馮保又是你的伴讀,你用著稱心就行,其他的,以後再說。”

兒L子一撒嬌,隆慶就吃不消,把高拱的意見完全拋在了腦後。回頭一瞧,高拱臉色陰沉,還得對著他強顏歡笑,隆慶也有些於心不忍,於是又安慰了一句:“鈞兒L還小,國事上就請先生多費心了。”

高拱立刻站起身,向隆慶行了一禮:“為陛下分憂,臣自當鞠躬儘瘁。”

朱翊鈞仍然靠在隆慶肩頭,笑得像朵花兒L一樣,聲音又甜又乖:“父皇,你該休息了,明日我再請高閣老來陪你。”

“好好好,聽你的,都聽你的。”心情好了,隆慶氣色也好了許多,說了這一會兒L話,的確也有些乏了。

高拱識趣的站起來,行禮告退。

“高閣老,留步!”朱翊鈞卻叫住了他。

高拱不明所以,於是站在原地。

朱翊鈞扶著隆慶躺下,替他掖好被子,又方向床帳,這才出來。

高拱仍在一旁候著,不知道這位黃太子殿下又要跟他說什麼。

朱翊鈞卻什麼也沒說,抱起桌上一大摞奏折,直接塞進高拱懷裡:“這些我剛才都已經批閱好了,高閣老順便帶回文淵閣吧。”

“……”

這種跑腿的活兒L,一般都是司禮監最底層的太監乾的,朱翊鈞卻要內閣首輔親自抱著一大摞奏折,從乾清宮走回文淵閣。

高拱也沒辦法,總不能把東西放回去,拒收。隆慶剛躺下,還沒睡熟,不能因為這些事,又驚動了他。

朱翊鈞往門口的方向抬了抬右手:“內閣政務繁多,我就不多留你了,高閣老請吧。”

“……”

這一場關於司禮監掌印又或者說相權的爭奪,朱翊鈞暫時勝出,但最後,馮保能不能轉正,還得隆慶拍板。

朱翊鈞拉著他的手:“大伴,你可要替我爭口氣呀。”

馮保笑道:“我是殿下的人,殿下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朱翊鈞也看著他笑:“其實也不用特彆做什麼,幫我一起處理好奏章就行啦。”

“沒問題。”

隆慶病了,讓十三歲的皇太子監國。皇太子不僅有自己的想法,還有自己的親信。高儀是個湊數的輔臣,平時不管事,也不站隊,高拱忽然就就有了孤立無援的感覺。

他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很危險,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必須要采取行動,挽回現在的局麵。

他想到了一個人——去年回家養病的張四維。

這都半年過去了,天大的毛病也該養好了,更何況,稱病隻是個借口,他是要回家避避風頭,免得三天兩頭被言官彈劾。

高拱倒了,說不得大家都要玩完,在這個關鍵時期,張四維也是時候回來了。

二月初,他就上了一道奏疏,以翰林院和吏部人手不足為由,要重新起用張四維,使其官複原職,兼任吏部右侍郎。

朱翊鈞看到這封奏章的時候都氣笑了,對馮保說道:“他以為朝廷是他們家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這個張四維,一會兒L要回家省親,一會兒L要回家養病,這麼念家,就彆出來做官。”

他把高拱的奏章丟到桌上:“想回來,門都沒有,我不同意!”

馮保為難道:“這可不好辦。”

“怎麼不好辦?”朱翊鈞把奏折合起來,壓到了一堆書本的最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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