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兒子的生辰,高拱突然返京,隆慶激動得忘了時辰,朱翊鈞一提醒,他才回過神來,今日要去坤寧宮用膳。
“高先生先回府好好休息,等年後再到文淵閣就職。來人,賜正膳七品,長春酒十瓶,甜食一盒。”
高拱領旨謝恩,美滋滋退下,靜等著年後大乾一場。
父子倆手牽手走入坤寧宮,皇後聽到通傳,帶著一雙兒女出來迎駕。看到隆慶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就不打高興,看到旁邊那個沒心沒肺的小崽子,不高興又加了個“更”字。
隆慶無知無覺,他現在坐擁後宮佳麗三千,個個都使出渾身解數哄他開心,他早已不是當年的裕王,受不了彆人的一點臉色。
但今日是兒子的生辰,他也難得見皇後一麵,並沒有說什麼,隻虛扶了一把皇後,又去看兩個小的:“進屋吧,外麵冷。”
朱翊鈞敏銳的察覺到皇後有情緒,立刻就鬆開隆慶的手,三兩步跑到皇後跟前,拉起她的手:“母後,怎麼啦,弟弟妹妹又調皮惹你不高興啦?”
皇後說:“是你。”
朱翊鈞不懂:“我怎麼啦,我很乖的呀!”
皇後生氣歸生氣,卻始終握著他的小手舍不得放開:“你自己算算,多少日子沒過來了。”
“啊,額……”
朱翊鈞掐指一算……還是彆算了,這些日子四個老師從早到晚把他的時間安排得滿滿當當,他倆用膳都得抓緊時間,哪還有空到處跑。
“哎呀~”朱翊鈞使出他最擅長的撒嬌打法,“娘親,我這不是來看你了嗎?今天一整天,我哪兒也不去,就呆在坤寧宮陪你好不好?”
“……”
“今天可是我的生辰,娘親要一直生我的氣嗎?”
皇後哪裡舍得一直生他的氣:“你說的,今日就呆在坤寧宮,哪兒也不許去。”
“嗯!陪著娘親,哪兒也不去。”
前麵,隆慶本打算一手一個,抱著兩個小的進屋,奈何沒那個力氣,看看長得跟個球一樣的朱翊鏐,果斷放棄,隻抱了朱堯媛,朱翊鏐拽著他的龍袍,在旁邊跟著。
午膳早已準備就緒,就等著隆慶的聖駕。一家五口難得坐在一起用膳,兩個小家夥見一次父皇也不容易,雖然飯錢帝後之間氛圍稍有些微妙,但整個用餐過程還是其樂融融。
朱翊鈞已經十歲了,皇後給他倒了一杯米酒,酸甜可口,就像是沒有丸子的酒釀丸子水。
隆慶舉杯:“鈞兒又長大意思,父皇希望你潛心向學,繼續替父皇分憂國事。”
皇後笑道:“我隻希望我的鈞兒平安順遂。”
隆慶又問朱翊鈞:“鈞兒有什麼心願,說出來,父皇幫你實現。”
朱翊鈞沉思片刻,收斂了笑容。他向隆慶提了個小小的心願。
隆慶當即拒絕道:“不行!朕不放心。”
朱翊鈞卻道:“父皇剛還說幫我實現心願,君無戲言。”
“……”
隆慶給自己挖了個坑,沒辦法也隻能自己填,勉強答應了他。
今天不僅是朱翊鈞的生辰,還是小年,午膳過後,尚食局還準備了點心和糖果。能拉絲的麥芽糖,兩個小家夥喜歡,朱翊鈞倒是沒什麼興趣。
外麵又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隆慶與皇後閒聊後宮事務,朱翊鈞教弟弟妹妹背柳宗元的《江雪》。
“誰先背下來,我就獎勵他一顆……一顆太少了,一捧花生。”
朱翊鈞他們這個年紀,這樣的五言絕句聽一遍就能背下來。
這兩個小家夥卻要差些,朱翊鈞教了三遍,朱堯媛勉強能磕磕巴巴完整背誦,朱翊鏐卻還停留在前兩句。
朱翊鈞把花生拋向半空,用嘴接住,不一會兒,手裡的都叫他吃光了,弟弟妹妹隻能眼巴巴望著他。
隆慶笑道:“你不能以你為參照,要求他們。”
畢竟朱翊鈞是經過世宗、徐階、張居正等多人認證的神童,這點自知之明隆慶還是有的,他能生出一個神童,但肯定生不出三個。
朱翊鈞將炕桌上的小瓷盤推到弟弟妹妹跟前:“吃吧。”
那是他剛才教他們背書的時候剝的花生米。
朱翊鈞答應了皇後,今天就呆在坤寧宮,哪兒也不去,就一定會說到做到。
他不走,他也不讓隆慶走。沒一會兒,外麵進來個太監,是乾清宮的人。
那太監眼神左右飄忽,最後隻得走到隆慶跟前,小心翼翼的貼在他的耳邊,稟報事情。
他說完退到一邊去,等待皇上的做決定。朱翊鈞卻忽然開了口,語氣中滿是天真和好奇:“莊美人,哪個莊美人?她新學了什麼舞,讓她來坤寧宮跳吧。”
“!!!”
太監睜大雙眼,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