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也擰著眉心喃喃:“變化?”
老人舉起拐杖,指了指旁邊的路燈杆,“這根路燈杆有兩米長,現在是下午一點,太陽高度角差不多是六十度,它的影子應該有一米二。現在,你目測一下,它的影子多長?”
薑也略略目測了一下,“兩米?”
“你再看看你的影子、我們大家的影子,是不是要比計算得出的長度更長?”
薑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影子,老人說的沒錯,他們大家的影子都變長了。
老人慢慢說道:“有東西藏在我們背後,但我們看不見它們,我們隻能看到它們的影子。”
薑也悚然一驚,心頭暗暗鋪上一層薄薄的寒氣。
他想起那天被第三隻眼看住的時候,他的身邊多出了許多黑色的虛影。
難道就是那種東西?
“這也是薑教授的發現,”老人道,“她寫成了一篇論文,告訴我們各地種種異常事件都不是偶然,它們是祂降臨的預兆。為了社會穩定,我們不得不屏蔽了這篇論文。一個對我們有善意的生物,又怎麼會鬼鬼祟祟地藏在我們身後?太歲村的血腥祭祀,這三百二十條人命,無一不表明祂的惡意。在天閽計劃之前,還有數個計劃,統統宣告失敗,所有深入禁區的戰士都屍骨無存。我們本以為毫無希望,長夜將至,但是你帶回了曙光。”老人微微笑起來,“孩子,你是我們的英雄。”
不,江燃失敗了。薑也心頭巨震,目光微顫。有一種無可奈何的苦楚從心底生出來,像發芽的藤蔓,越長越粗壯,緊緊纏繞著他的心頭。
他該不該告訴他們,江燃已經不存在了。
“我得了癌症,時日無多,”老人緩緩道,“我會把這個號碼交給我的繼任。希望你擔負起這個責任,讓這三百二十個人死得其所。”
薑也抬起眼,忽然問:“您知道我是誰,對麼?”
“我當然知道,”老人笑道,“你是首都大學的新生,薑也。”
“不,我的意思是,”薑也深吸了一口氣,道,“您知道,我不是他。”
氣氛一下子沉默了,老人的目光看起來是溫和的,卻又似乎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壓力。
薑也輕聲道:“一開始,您叫我老朋友,後來叫我孩子,您根本不用跟我介紹那麼多,如果是您的老朋友的話,豈會不知道這一切?您其實已經意識到了,我不是他。”
“你錯了。”老人笑著搖了搖頭,“你就是他。你沒有發現麼?祂懼怕你啊。”
“什麼?”薑也一愣。
“祂能夠抹去一個人的存在,就像你眼前這些墓碑的主人,他們統統死於祂之手。可是你頂著那個人的臉,那個人的身份,活到現在,這說明什麼?第一種可能,祂的力量受到了限製,祂衰落了。第二種可能,”老人道,“祂懼怕你。”
“所以,”老人的目光有種難以言喻的壓迫力,“你必須是他,你隻能是他。”
薑也咬緊牙關,心頭像壓了一座山,無比沉重。
江燃做的事,他怎麼可能做得到?
況且,他還要照顧李妙妙,看管靳非澤,他怎麼可能像江燃一樣奮不顧身,拋棄一切?
“你必須想清楚,”老人歎息道,“當年的天閽計劃選了很多人,雖然我已經忘記他們是誰了,他們獨立於學院行動,掌握最高權限,可以調動一切等級的資源。隻有擁有這些東西,你才能達成你自己的願望——比如說,找到你媽媽。”
給的條件很誘人,但是代價太大了。三百二十個人為了弑神賠上了自己的全部,江燃也下落不明。弑神的代價是被所有人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