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卯卯鼓起勇氣把人提溜了出來,滿腹心事地一路進了車庫,都上車了。結果發車前,旁邊駕駛位上那人一聲輕輕的哈欠,把她的之前暫時離家出走的腦子又給喚了回來。

“算了,還是不出去了……”衛卯卯這話一出,就見旁邊的程聽言那雙蒙了淚的眼驚訝又委屈地看了過來。

明知道那層淚花不過是之前那個哈欠帶來的,可衛卯卯心裡還是咯噔了一下。

“我們就在這兒說會兒話吧。”下定決心要坦白的衛卯卯本也沒有退縮回去的意思。

畢竟,之前在屋裡,程聽言那與往日不同的伏低做小,她一個騙子實在是再也受不起。本也就是想找個清淨地說清楚,現在為了避免疲勞駕駛,在車裡說……也行。

衛卯卯攥了攥手心,認真開口:“言言……”

“等等!”程聽言覺出了很多不對勁,立刻抬手截住了話頭,“要不你先聽我說?”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坦白的衛卯卯抿了抿唇,並不是很想體驗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但是……她也真的很不擅長拒絕程聽言。

“卯卯,我記得你吃牛排,覺得七分熟還是太生了些,愛吃八分熟的,對嗎?”程聽言假裝沒看到衛卯卯麵上的那絲不太願意的猶豫,自顧自地開口道。

話題簡直不是一百八十度轉折,是三百六十度螺旋偏上天了……

衛卯卯有些無語地點了點頭。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現在沒有八分熟的牛排,隻有一份嗯……六分熟的牛排和一份十分熟的牛排,你會怎麼選呢?”程聽言軟了聲音,循循善誘。

“我選六分熟的,再回鍋烤一烤。”衛卯卯靠回了椅背。

“……”程聽言被完全沒想過的答案糊了一臉,愣了一下才好氣又好笑道,“沒有鍋!你隻能從兩盤裡選一盤,然後吃了!”

衛卯卯聞到了陷阱的味道,隻在程聽言認真的注視下,還是做出了選擇:“那還是選全熟的吧,畢竟七分熟都血呼呼的,六分熟是真吃不了。”

雖然小有狀況了一下,但是還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程聽言麵色一下鬆緩了幾分,清了清嗓子,繼續按計劃道:“那你看,假設牛排是你眼裡的人,從生牛排的陌生人,到熟悉一些的一分熟三分熟,再到朋友算五六分熟,然後我們說說八分熟,嗯……就當能被你喜歡的人是八分熟。那我……咳,就按你昨晚說的,如果我的情況是……就是……那我和你的關係應該是比八分熟還要熟一點對吧,總不能是往生了走吧?雖然烤過了火,但是也是能吃的對不對?”

話至此,衛卯卯才反應過來,程聽言為何突然要和她聊牛排。

言言,又怎麼會是一塊烤過了火的牛排可以相提並論的……這個比喻,簡直比她昨天不小心脫口而出的“神”與“神壇”還要……

“言言……”衛卯卯伸手按下了程聽言還在掰著數熟度的手指,正色道,“你先聽我說。”

程聽言:“……”看看

這個正經的小模樣,完全不敢聽!

“你是不是嫌棄我烤太久了!明明是你昨天說把我放在了那樣的位置上的!”程聽言扁了扁嘴,試圖走向本不想走的賣慘之路。

“沒有,我知道你的意思……”衛卯卯苦笑了一下,“但是現在的問題是,等聽完我的話,全熟牛排說不定都要反生了,這時候說全熟行不行還有什麼意義呢……”

程聽言:“……”聽聽,這是人能聽的話嗎?瞧這小嘴叭叭叭,再叭叭兩下牛排都能反生成牛了!

“我不聽,我也不喜歡生牛排。”程聽言撇開了臉。

天曉得她那從前些天就開始生鏽的腦子,能想出牛排來作比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才不要被帶到溝裡去。

衛卯卯總是想順著程聽言的,上一世是,這一世亦是。

但是此時此刻,卻不能。

“我……其實早就知道中雨轉大雨的那個號後麵,是你……”衛卯卯直接丟出重點。

程聽言心裡一涼,僵硬地轉動脖子,重新看向衛卯卯,聲音一下子低沉了下去,又似乎理解了什麼一般苦澀道:“嚇壞你了吧?那時候我肯定很難看……哦,所以是這樣麼。那也難怪……”

隨著那句話擺上台麵,衛卯卯滿腹忐忑,結果程聽言的回答,讓她一時都沒反應過來。直到看著那人目光漸沉,麵露苦澀,周遭的氣氛都隨之墜去冰點一般,衛卯卯的心猛地被揪了一下,意識到她的話是被誤解了。

隻不待衛卯卯開口,程聽言已聲若遊絲地說出了那句話:“是啊,誰會想要和見過的屍……唔……”

“你在想什麼啊!”衛卯卯一把捂住了程聽言的嘴,又氣又惱又急,七情上麵,彆說臉頰就連眼睛都一下紅了,“一點都不難看!那時候你一點都不難看!而且我根本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在我們約見麵之前,在那時候的三年前,在我們剛開始在微博頻繁私信的時候,我就知道中雨轉大雨就是你,就是程聽言!”

程聽言:“???”

衛卯卯看著手指上方那雙一下子瞪圓的眼睛,心臟像是被鐵錘砸碎一般疼到麻木,隻嘴巴還在自動地補全:“現在你知道了吧,我們一開始對屏幕後麵的那個人,就是不一樣的感覺……那三年,你可能會有很多想象。但是我,一直知道是你,是我更小的時候就開始喜歡的偶像……我是個騙子,我……”

程聽言微蹙了一下眉,伸手抓住衛卯卯的手腕,後者完全沒防抗,任由她拉開了捂人嘴巴的手。

“對不起……”衛卯卯垂眸。

啪嗒,啪嗒……是眼淚砸在了褲子上的聲音。

下一秒,軟乎乎的,帶著清香的布料,被輕輕地按在了眼角。

衛卯卯愣住了。

“沒關係。所以……嗯,那時候的我真的不可怕嗎?”程聽言熟練地吸走了那些不應該出現在可愛兔兔臉上的眼淚。

“……”衛卯卯悶聲艱難開口,“你不是該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嗎?”

程聽言

沒覺得這是什麼重要到需要現在問的問題,不過看麵前的小姑娘話都沒說完,手帕上又濕兩處……也不敢說這事並不重要那樣的話。

不過不管是怎麼知道的,程聽言現在倒是有點明白昨晚衛卯卯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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