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的郊外,密布的叢林。
男人氣喘籲籲地在黑暗中逃竄。
仿佛被什麼怪物追逐著,他急切地、瘋狂地飛奔,眼裡充滿了恐懼,頭發淩亂,衣衫襤褸。
跑過一棵樹,又是一棵樹,仿佛無窮無儘的空間,漆黑又沉悶,隻有呼嘯的風聲和野獸的啼鳴,仿佛預示著某種不詳的未來。
於是在某個轉彎終於看到了一間門扉半掩的小屋,男人沒有猶豫地,直接衝了進去,用儘最後一絲力氣鎖上大門,癱在了地麵。
嗒、嗒、嗒。
皮鞋叩在地麵的清脆聲響,在男人放鬆的瞬間,如蛭附骨地再次出現。
宛如閒庭信步一般不緊不慢的腳步,在男人絕望的祈禱中,由遠及近,停在了緊閉的門口——
把手被轉動的聲音,然後是一陣沉默,在男人瘋狂的顫抖中,腳步聲再次響起,逐漸遠去,直至周圍恢複死一般的安靜。
雙手捂嘴,雙耳傾聽,等待了半晌,確信追擊者已經離去、不會折返後,男人長舒了一口氣。
走到小屋的沙發前坐下,砰地將腿砸在茶幾,他從懷裡掏出一枚耀眼的金色鑽石,高舉在空中放聲大笑:“哈、哈哈,傳言說得神乎其神,還以為【地下皇帝】有多麼厲害,結果還不是被我輕易——”
———
——叮鈴鈴。
是手機來電的聲音。
男人不敢置信地回過頭,隻見身著白色西裝的青年正坐在窗台上,嘴角噙著如春水般的笑容。
“——祭主大人,您那邊已經結束了麼?”
背對著月光,神裡綾人抬起手比在唇邊,對著男人做出靜音的手勢,溫柔繾綣地對著手機另一邊說道:“抱歉,還請再等我一下。”
“是,我這邊的演員也馬上謝幕了,”大概是對麵說了什麼,綾人看向絕望地癱在地上的男人,藍色的眼如深淵一般笑著,“嗬嗬,您不在真可惜,這是場很有趣的表演呢。”
———
——砰。
手握鑽石的男人向後倒下,最後的印象是那纖塵不染的白色褲腳,和微笑著的嘴角邊鮮明的痣。
———
一片狼籍中,戴著白色手套的手,從血泊中撿起金色的鑽石,對著月光舉起。
與記憶中那清冷又耀眼的金瞳對比了半晌,綾人輕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顏色似乎深了一些。”
隨手將鑽石扔到身後手下的懷裡,綾人脫下染血的手套,扔到地麵。
“放棄了陪伴祭主大人的機會,本以為至少能得到一對耳飾。”光亮的皮鞋踩過被拋棄的手套,綾人披上外套,笑著走進黑暗。
“——算了,和千織說,把它用在祭主大人的衣服上,”漆黑的叢林中,規律的腳步聲再次響起,“至於現在,還是先去把皇後殿下接回家吧。”
———
神裡綾人,提瓦特著名的不可說之一
。
雖說總是自稱【普通的商人】,實際卻是被稱作【地下皇帝】的,掌控國家黑色產業命脈之人。
在聰明的頭腦、高超的手腕和過人的身手之外,神裡綾人在坊間最為出名的還有一點,就是他對愛人的癡迷和執著。
——不可直視、不可觸碰。
據說所有見過那位皇後殿下的人,都已被神裡綾人處理,死無葬身之處。
而那位嬌貴的殿下本人,則被關在純金打造的鳥籠中,與神裡綾人日夜耳鬢廝磨。
——不曾分離。
———
“——所以,你們分手了麼?”
Anemo演唱會的後台,看著你獨自一人出現,流浪者雙臂抱胸,帶著嘲諷開口。
臉上還帶著豔麗的妝容,少年看上去比平時成熟幾分,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斜睨著你:“怎麼,過了這麼多年,你終於受不了神裡綾人那個控製狂了麼?”
“竟然放你一個人出門,”眼睛裡流露出滿滿的惡意,流浪者手指頂著下巴,挑眉微笑,“我說,你該不會是沒有忍住,為民除害了吧?”
———
“——嘶。”
流浪者背後傳來了清晰的吸氣聲。
你餘光掃過去,果不其然在角落看到了疊成一豎列的、各種顏色的腦袋,其中為首的那個——溫迪——甚至對你眨了下單眼,突出一個肆無忌憚。
想到那家夥的真實身份,你轉開眼,假裝什麼也沒看到。
“…國崩,”忽略那一大通胡言亂語,將專門準備的禮物放到少年手裡,你彎下腰垂著眼,手掌按在他還帶著汗濕的發頂,“恭喜,做得很好。”
———
白發的青年彎著腰,金色的眼如流沙,紫發的少年抬著頭,白皙的臉泛著紅。
麵對如此感人的場景,藍發的青年倚著牆,眉眼間儘是溫柔地,笑著問道:“抱歉,我打擾你們了麼?”
———
疊在一起的少年們啪地摔到地上,流浪者猛地向後跳開。
跨過橫在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