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長舒沒料到自己會聽到這樣一句話。
血腥味彌漫四周,長老弟子麵麵相覷,如此混亂的局麵下,對方最在意的,居然是他對青年的稱呼。
“咳,”相當刻意地清清喉嚨,回過神的衝和端起掌教的架勢,悄悄睨了眼青年那張熟悉的臉,略顯尷尬,“花容……”
話未說完,便被霍野無情打斷:
“叫師叔。”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皆不約而同集中到柏長舒身上,卻也沒誰能指責霍野刁難,畢竟,花容胸口是真被戳出過一個洞。
曾經對此拍手叫好的青雲門弟子,臉上更是火辣辣地發燙。
當時他們自詡正義,理直氣壯審判身為妖族的花容,實際卻被執法長老耍得團團轉,如今想來,何嘗不是一種先入為主的愚蠢。
“我……”難以接受青年身份的突兀轉變,又找不到立場質問兩人的關係,柏長舒騎虎難下,隻得死死捏緊若水,硌得掌心生疼,破罐子破摔般,垂眸道,“師叔。”
音量極低,但在場皆是耳聰目明的修士,自然聽得分明。
被柏長舒遮住大半的白羽,則明確感知到青年短短兩月便拔至元嬰的境界,與這樣駭人的速度相比,以往同門對他的種種稱讚,都於此刻變成了笑話。
即使白羽很清楚,對方是走了與劍尊結為道侶的捷徑。
可他依然無法安撫心頭湧動的不甘,十數年的努力被一朝超越,白羽隻覺得所謂天道滑稽得有些荒唐。
留意到主角表情的宋岫卻十分坦然。
努力?拜入青雲門後的二十年,難道原主就曾懈怠偷懶過?白羽憑什麼認為,自己的汗水一定比彆人珍貴,一定會有結果。
對方受世界意識庇護多年,得到的機緣數不勝數,怎麼如今這機緣落到“花容”頭上,白羽便換了臉色。
不該大方稱讚花容是氣運絕佳的天道寵兒嗎?
恰如其餘配角一直做的那樣。
“花容已死,”好笑地,宋岫嘲諷,“我隻是劍尊的道侶,不再是掌教的弟子,兩位也無需擺出一副忍辱負重的樣子。”
師叔兩個字,本就是他應得。
狀似和諧的假象被挑破,柏長舒倏然抬眼,大抵是意外暗戀他多年的青年、會主動以旁人的道侶自居。
微不可察地,霍野淺淺勾了下唇角,轉向白羽時,又迅速繃回一條直線,“你?”
言簡意賅的催促,卻讓白羽品出種前所未有的羞辱,胡亂叫了聲師叔了事,他心□□像被壓了塊石頭,煩躁地撇開臉。
恍惚間,白羽似是看到邢冥古怪地朝自己笑了笑。
定睛細瞧,又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想到論劍台輸掉的比試、執法堂前的罰跪,白羽愈發確定青年在故意針對自己。
但,若真計較起來,思過崖下的一切,從頭到尾,他統統未參與其中。
是因為大師兄?
慶
幸如此窒息的時刻還有人和自己並肩,同病相憐地承受,借著衣袖遮掩,白羽悄悄握住柏長舒的手。()
眼尖捕捉到主角小動作的宋岫:【……什麼意思?苦命鴛鴦聯合向反派示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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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早已轉世,他怎麼可能會為了柏長舒破防。
沒有報酬的補救任務,演都不值得自己演一秒。
暗潮湧動,幾乎是宋岫視線停頓的瞬間,霍野便自然而然張口,奪回青年的注意力,“邢冥,你打算怎麼處置?”
按理說,此事發生在青雲門內,合該由衝和這個掌教裁決,但他卻不希望青年因為任何外在的關係委屈自己。
如果宋岫要邢冥死,霍野一定會毫無猶豫地了結後者。
一報還一報,沒什麼不公平。
“聽你的,先審問,”讀過邢冥的本源資料後,宋岫就已大致猜出前者針對原主的理由,鴉睫低垂,他刻意做出副悲憫失落的模樣,“畢竟……”
“邢長老也算我的同族。”
識海裡的4404當即發出聲尖銳爆鳴。
殺人誅心,不外如是。
它素來理智穩重,甚少有這般失態的時候,可宿主剛剛的行為,確實讓它一個數據生命都感到爽。
“同族?”詫異重複,衝和懷疑自己聽錯。
奄奄一息、被劍尖釘進地麵的邢冥更是陡然暴起,恨不得當場將宋岫生吞活剝。
然而,霍野怒極的鎮壓又豈能被簡單掙脫?如此下意識的激烈反應,反倒從側麵證明了宋岫所言的真實性。
“是,”平靜對上邢冥五官猙獰的臉,妖氣肆意的青年點頭,“之前一直沒能發現,但今天,他流的血有點多。”
原著中的花容,亦是受重傷後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