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識以來最單純的一個吻,竟讓霍野無意識顯了原型。
流水般靈活的觸手調皮鑽出褲腳,趕在它彎彎繞繞纏上青年的小腿前,霍野收束心神,重新將自己穩定回人的模樣。
宋岫卻似有所覺地向下瞧了瞧,“是你?”冰冰涼涼地碰了他一下。
因為剛剛貼近喉結的動作,宋岫的手還搭在霍野肩頭,說話間,呼吸暖暖拂過後者頸側,引來時斷時續的癢。
從霍野的角度看去,恰是青年藏於衣領下的雪白。
祂沒忍住抬手按了按。
而青年的反應,也確實像一隻被拎起後頸的貓,抬頭,漂亮的桃花眼睨向他,無聲卻活靈活現地問,乾嘛?
霍野誠實在那小巧的鼻尖上親了下,“想吻你。”
但這種想,又和平時有些不一樣,好似大海中最溫暖的洋流,讓祂覺得,一直和青年坐到天荒地老也很好。
宋岫笑著放鬆腰背,靠進霍野懷中,末了,輕輕戳戳對方硬邦邦的膝蓋,“真不給我看看?”
他覺得自己的接受度還挺高。
霍野抿唇,明明被青年撒嬌般的親昵撩得心軟,偏要違背希望得到了解的躍躍欲試坦白,“你會死。”
缺少夢境的緩衝,對方的靈魂能量雖充盈,也可能瞬間崩潰。
所以祂才必須偽裝成青年認知中的生物和對方相處,不僅僅是考慮到人魚的形象更容易贏得宋岫好感。
祂本該無知無覺,如高懸於古藍星天空的日月一般,隻是存在,卻在最近,從一個小小的人類身上學到了恐懼。
或者叫珍惜。
人類的感情太複雜,很多時候,霍野都難以分清這兩者的區彆,可毫無疑問,現在的祂,不舍得青年受一點傷害。
尤其是源於自己的傷害。
偏宋岫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
能在無數個小世界中穿梭而不迷失,快穿局自然有保護員工的方式,更何況,拜原生世界所賜,正式入職前,他的靈魂便已足夠堅韌。
礙於保密條例,宋岫揚起下巴,與霍野黑漆漆的雙眸對視,憋了一肚子解釋,最終隻乾巴巴擠出句,“相信我。”
聽起來格外缺乏說服力。
誰料,下一秒,他就身子一歪,猛地陷進某種熟悉的柔軟。
大概是想讓自己儘量顯得無害,腕足、吸盤,統統被藏進體內,乍瞧去,霍野圓圓滾滾,像極了異世界漫畫中最常見的小怪——
史萊姆。
除了顏色特彆深。
那是一種極其符合百科定義的黑,恍若能吞噬宇宙中一切可見物質,此刻,祂卻溫柔妥帖地,托住了青年差點撞到沙發扶手的腦袋。
宋岫:可愛。
好可愛。
充滿彈性的柔軟,讓他想到奶茶裡的燒仙草,擔心自己把對方壓壞,他連忙坐直,小心撈起“果凍”,放到自己腿上。
普通抱枕的大小,正
合適。
全程警惕觀察青年的狀態,霍野問:“還好嗎?”
宋岫點點頭。
前後左右都沒找到類似眼睛嘴巴的五官,他索性放棄辨彆正反,想起霍野可能看不到,又連忙補上句,“還好。”
接著,饒有興趣地用手捏了捏。
最開始,的確是雲朵般綿軟的觸感,輕鬆將他的指節包裹吞沒,但再往裡,宋岫竟碰到些硬硬的東西。
照常理推測,應當算骨節,卻比人類的更加靈活,動來動去,沒有固定的位置。
海浪般,放任青年胡來的果凍晃了下,“彆碰。”
閱讀過各類花市文學的宋岫立刻停住。
可聽霍野的語氣,又不像被撩撥後的隱忍,短暫糾結兩秒,他終是沒壓住好奇,試探屈起食指,敲門似的輕輕叩了叩,“為什麼?”
霍野:“醜。”
自己開口製止前,青年差點抓到祂仔細藏起的腕足。
宋岫皺眉,“誰說的?”轉念一想,霍野一直模仿人類,肯定也會學習人類的審美,便了然,“星網?”
果凍沉默。
落在宋岫眼裡,神似一隻藏起尾巴、忐忑揣手手的貓。
這讓他既心疼又好笑,儘管宋岫知道,霍野足夠強大,心智也絕對稱不上脆弱。
重新將果凍擺了個體感最正對自己的姿勢,他攤開掌心,輕聲,“霍野。”
被叫到名字的“邪神”沒有動。
過了許久,才在青年執拗的僵持中,妥協地,探出一條最纖細的腕足。
老實說,它給人的感覺實在難以算好,冰冷,潮濕,粘膩,宛若深海章魚的觸手,底部遍布花紋奇異的吸盤。
宋岫卻未曾閃躲。
而是任由它蛇一般纏住自己的右腕,再用尖端,小心撓了撓他的掌心。
有點癢。
於是宋岫笑,“這是你們種族打招呼的方式嗎?”
白與黑,美與醜,帶來極強烈的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