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天色逐漸變得敞亮。
陽光灑落下來,浸透每一寸土地。
明琅卻像是被什麼隔絕起來一般,感受不到半分暖意。
沈澹月就在她的身後。
他正在看著她,視線又冷又黏,仿佛陰暗滑膩的毒蛇,緩慢爬過她的後背。
明琅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回頭。
“你好像很害怕,”他的聲音平靜而冰冷,“我以為對你來說,這是一個美好的夜晚。”
空氣沉默了片刻。
明琅深吸一口氣:“……你就不能放我離開嗎?”
“可能因為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逃走。”他緩緩說道,“我對你不夠好嗎?”
明琅沒有說話。
她頭腦裡亂糟糟的,耳邊仍然回蕩著尖銳的白噪音,完全不知道說什麼。
就算她腦子非常清醒,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
沈澹月刪除、修改了她的記憶,強行成為了她的丈夫,他卻極其冷靜地問她,為什麼要離開,是不是因為他對她不夠好。
人怎麼能不要臉到這種地步?
就在這時,沈澹月冷不丁提高了聲音,幾近暴怒:“——回答我!”
明琅嗓音緊繃,也憤怒至極:“因為我恢複記憶了!”
空氣徹底靜默。
隻剩下明琅急促的呼吸聲。
她攥緊拳頭,竭力鎮定地說:“……不過,我並不是因為恢複記憶才離開你的。沒有恢複記憶的時候,我就想離開你了。”
“你太獨斷專行……”她越說越鎮定,“我們不適合。”
許久,沈澹月才開口:“你在怪我刪改你的記憶?”
他的語氣又恢複了冰冷的平靜,似乎遊刃有餘,“如果我不那麼做,你又會回到高科公司。難道你想繼續為仇人效忠麼。”
明琅被他的話激怒了。
她沒想到沈澹月這麼不要臉,居然搬出她的父親來合理化自己的行為。
“……你在強詞奪理,”她壓抑著怒氣,“你明知道我不會回去!”
“是嗎。”沈澹月似乎走了過來,聲音低沉柔滑,一寸一寸繞上她的身體,她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你覺得自己可以擺脫公司?”
他口吻平鋪直敘,話的內容卻讓她有種自尊被侵-犯的不適:“你連我都擺脫不了。需要我幫忙回憶,這段時間我們是如何恩愛的嗎?”
明琅震驚又惱怒:“你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沈澹月沒有說話。
她感到,他正冷冷地看著她。
仿佛她是罪魁禍首似的。
明琅抿了抿唇,繼續說道:“這些人是因為覺得你是救世主,才跟在你身邊。他們相信你,擁護你,甚至願意為你付出生命……但你是怎麼對待他們的呢?”
“你利用他們滿足自己的私欲,掠奪權力和財富,如果你想要這兩樣的話,為
什麼不去繼承高科公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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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其他人做錯了什麼,要被你這樣對待?”
“你太理想化了,”他冷淡地說,“你真以為他們不知道效忠我,是效忠另一種權力麼。反抗公司,本就是以一種權力去對抗另一種權力。”
“……好,他們是自願的。”明琅閉上眼,“那我呢?你給過我選擇嗎?”
片刻過去。
他才說:“你喜歡我。”
“我的確喜歡你,”明琅毫不羞恥地承認了這一點,繼而發起進攻,“但這並不是你侮辱我的理由。”
“你覺得這是侮辱?”沈澹月冷而迅速地笑了一下,“如果我想侮辱你,不會說你是我的妻子,隻會說……”
他似乎伸出手,從後麵輕輕扣住她的脖頸,壓低聲音,你是我發,泄的工具。
明琅沒想到他會這麼說,頓時漲紅了臉:“你……”
她使勁一扭脖子,想要掙脫他的鉗製,大聲說:“我現在這樣,跟工具有什麼區彆!”
“區彆大了。”相較於她的怒氣衝衝,他的聲音越發冷靜緩慢,“我不會觸碰工具,不會親吻工具,不會在意工具是否被其他人窺探,更不會想要與她共度餘生。”
明琅氣笑了:“這麼說,我還得感激你是嗎?”
——失控了。
一切都失控了。
沈澹月看著明琅,冰冷的手指抵在她的頸動脈上。
他的確認為,她應該感激他。
但她情緒激動,並不是因為感激,而是因為憤怒和……厭惡。
她憤怒他的靠近,他的觸碰,他的話語。
她厭惡他的一切。
她憑什麼那麼排斥他?
難道她看不到他的焦躁、不安、恐懼、卑微嗎?
他變成這樣,都是因為她。
她憑什麼離開他?
“沈澹月,”明琅的聲音很輕,卻讓他心口一陣沉重的悶痛,“讓我離開吧。我們真的不適合在一起。”
——她想要拋棄他。
沈澹月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不可能。”
——根本沒必要挽留她。
她除了讓你失控,不會給你任何幫助。
她對你來說,沒有任何價值。
“我們結婚了。”他說,“你必須待在我的身邊。”
明琅覺得他瘋了:“我們什麼時候結婚了?!”
“兩個月前,”沈澹月平聲說,“我讓助理去辦理了真正的結婚證。現在,我們是合法夫妻。”
他說著,忽地低笑了一聲:“你知道,作為我的合法妻子,你走出這個基地……會遭遇什麼吧。”
明琅不知道,但她大概能想象。
她忍不住罵道:“你真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