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組的練習生都緊密地關注著廖曼妮的整容情況。
她是在周四的下午五點去整容的,晚飯的時間比早飯長,是五點半到六點半,吃晚飯時,小餐廳的人就都知道她去整容了,並等著看她會不會出現。
正常整容有恢複期,就算割個雙眼皮也要一周起步,既然她周四去整容,應該是形體老師那裡的技術遠超現實,不需要恢複期,說不定她整完就會來吃飯。
唐迎視線在餐廳裡掃了一圈,“大家對整容的關注度好高啊。”
張潤月:“著急保命的時候,這是見效最快又最省力的方法,很難拒絕吧。”
王薇還是覺得風險太大了,“整容了,離開遊戲後,還能恢複嗎?”
唐迎說:“應該可以,隻要有一口氣,治療係的玩家就能救活,整容恢複對他們來說應該也不算什麼。”
那王薇能理解大家為什麼這麼關注了,連她都非常心動。
當然也有很多玩家很氣,一個事業部的男玩家冷笑一聲,憤憤地說:“原本我們可以各憑本事通關的,整容就是無意義的,就是壓縮我們所有玩家的生存空間,自我提高通關難度。”
他說的也有道理,這就是張潤月之前提過的內卷。如果越來越多的人整容,原本能順利通過評級的人,要是不跟著去整容,也變得危險了,甚至會影響上等組的練習生。
畢竟顏值占60%,畢竟整容帶來的改變是最明顯的。
他們一直拖到六點半也沒有等到廖曼妮。
沒辦法,餐廳要關了,他們各自回練習室。
晚上八點多,夏白他們宿舍的胡弈航忽然說:“快來!廖曼妮來了!”
他是他們這組最關注廖曼妮整容情況的人,一直在門口等著,一看到她就感人了。
練習室的人聽到後,全都跑到練習室門口向外看,他們跑過來時,廖曼妮正好從他們練習室門口經過。
鐘子倉給夏白擠了個位置,夏白在一群練習生的擠囔下,看到廖曼妮腳踩13cm的紅底高跟鞋,麵帶笑容,優雅自信地從他麵前走過。
她一直嘴角上揚,弧度延長正好到耳尖,像是含了一根隱形的筷子,露出恰到好處的八顆亮白的牙齒,笑得標準又自然。
夏白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會笑的嘴唇能對人的五官和整體氣質產生這麼大的影響,完美的笑容帶動了她蘋果肌的上揚,優化了了眼尾上揚的弧度,帶起了她由內而外的自信,連走路都比以前更好看了。
此時的廖曼妮比在13樓看到時,還要耀眼——這是下等組所有練習生的共同想法,包括夏白。
但是夏白看出一點說不出的詭異,她的笑容真的很自然了,不像是在舞台上那麼僵硬,詭異的是,夏白又感覺到了一點難以察覺的另一種僵硬。
他睜大眼睛仔細地看,可是廖曼妮兩步之後,他就看不到了。
夏白隻聞到了一陣醫院時時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好漂亮我的天!”
“她是整了嘴巴?整容效果好棒啊!”
“她看起來一點問題都沒有,太自然了,如果不是我之前見過她,我一定不知道她整容了!”
廖曼妮離開後,他們練習室的玩家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個個都不平靜,沒法安靜地再想自己的節目。
夏白在他們的臉上看到了心動。
一天能把表演節目提高多少?但是整容一下就把顏值提升了一個等級。
可能不隻是他們練習室,另外兩個練習室也沒法靜下心練習了。對整容心動的人太多了,他們唯一顧忌的是副作用,所以都盯著廖曼妮,都想知道她是什麼感受,有沒有什麼問題。
當天晚上,宿舍區一改往日的壓抑,焦躁又熱鬨。
夏白端著小盆回來時,宿舍裡正討論著從外麵打聽到的消息。
胡弈航說:“廖曼妮說整容隻用了不到一個小時,會提前打麻藥,整容醫師的技術非常好,整完後,打完消炎藥就沒什麼感覺了,她一切正常,沒覺察到任何問題,也沒有不適。”
胡弈航下鋪的王明說:“真的有這麼好的事嗎?怎麼聽著那麼不靠譜呢?”
一件事看到的全是好處,沒有任何壞處,連小孩子都知道有問題。
“節目組是有所圖的,他們不是免費給整容的,要用什麼換。”胡弈航說:“但具體用什麼換,廖曼妮沒說,她說每個人可能不一樣。”
“啊,這麼說,聽著反而安全了些,我就知道這個狗逼節目組沒那麼好心。”
“對,我感覺有點像電影裡那種,就是我們拿靈魂啊,愛情啊,親情啊什麼的來換吧,當然要是隻整容一個部位,應該不用這些,小一點的東西,一年的壽命?”
宿舍裡熱鬨地討論了起來,他們看起來安心了一些。
可能是知道整容是要用什麼換的安心,至少他們知道節目組不是白給整容,他們都知道一個道理,免費的沒有好東西。
可能是知道整容是要有犧牲的,這樣不是所有玩家都會去整容,他們不會那麼卷,如果他們能接受節目組的交換,還能在比賽中取得優勢。
夏白趴在床上聽著他們討論,挖了一點麵霜在掌心捂熱,揉搓後仔細按在自己臉上,摸了摸軟軟的臉,向門外看了一眼,躺平了。
周五。
距離單人solo不到兩天了,練習生們越來越焦慮。
馮勝跟廖曼妮談過後,早飯前就去找形體老師整容了,整完還來食堂吃早飯。
馮勝整得是鼻子,他原本是個塌鼻子。如果問哪個五官最能提升人的顏值,眼睛和鼻子肯定是最多的答案,尤其是鼻子,更多的關聯人的氣質,明星裡或許有單眼皮小眼睛的,但是沒有幾個塌鼻子,蒜頭鼻的。
他原本有些粗獷,整了鼻子後,人一下精致了太多,可以說是從保鏢變成了總裁。
他們不由地想,原來人改變一個部位,就可以變化這麼大。
馮勝沒在乎其他人的注視,他是半月團的,徑直走到了尤莫寒和石丹鳳身邊。尤莫寒在他鼻子上摸了摸,對他點了點頭,讓他坐下了。
夏白看著那邊,呆呆地說:“我也想摸摸。”
“……”
淩長夜:“等有了就讓你摸摸。”
目前整容的一個是聖遊公會的廖曼妮,一個是半月團的馮勝,他們遊管局還沒有。
雖然是分組比賽,但目前比賽還沒開始,他們都還沒有強烈的小組意識,還是更傾向於的團結社團,把另外兩個社團當敵人,他們應該不想跟他們分享消息,自然不會讓他們摸。
“中午我給你摸。”旁邊桌上的胡弈航忽然說。
幾人都轉頭看向他。鐘子倉問:“胡弈航你想好了?”
胡弈航說:“我想整容,至少去問問用什麼交換吧,我要是接受不了就不整了,能接受就整。”
他們本來就是下等組的練習生,和其他組有差距,如果彆人都整了,他們還不整,那還有活著的可能嗎。
這些是他的想法,但他沒說,他知道鐘子倉一直在努力鼓舞大家的士氣,他不該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
“我建議你好好考慮考慮,看看整容兩個人的後續情況再決定,如果你真的考慮好了,我也尊重你的決定。”鐘子倉說。
胡弈航點頭,“嗯,這是我的事。”
他會自己決定,如果出了什麼事也不想讓鐘子倉負責,或有什麼情緒。
吃完早飯沒多久,胡弈航就去形體老師的辦公室了。他回去很晚,在他之前還有兩個玩家在排隊,每個玩家差不多都要一個小時的時間
下等組練習室裡,其他玩家邊練習邊等他,好幾個人心不在焉的,一邊練著微笑一邊向門口看。
鐘子倉提醒他們:“好好練習,不說其他的,把笑容練好,練到廖曼妮那個程度,不就可以少整一個嘴巴了嗎?”
可惜效果不大,現在練習室裡很多玩家已經沒法靜下心來練習了,都想知道整容是怎麼回事。
中午十一點多胡弈航才回來。
胡弈航整的是眼睛,他割了雙眼皮,好像還做了什麼,讓他的眼睛和以前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看著有些讓人移不開眼睛。
“你這,變化也太大了!”
“他們的整容技術真的牛逼!”
“穩了穩了,兄弟你穩了!”
“用什麼換的整容機會啊?”
用什麼交換的整容機會是大家最關心的問題,胡弈航知道,他摸著眼尾,心情還沒平複下來,他喘了口氣,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激動,“放心,交換非常公平,不公平我就不換了。”
“能有多公平?”鐘子倉問。
“想得到什麼就用什麼換。”他半捂住自己的眼,“我的眼睛有點小,看著挺陰沉的,所以我整了眼睛,我,我換了一雙適合我的眼睛,作為交換,我要把我的眼睛交給他們,放到他們整容素材庫裡,尋找適合它的新主
人。”
所有玩家都愣了。
怪不得他說公平,以眼換眼,聽著確實公平。
“這麼說的話,廖曼妮他們……”
“廖曼妮是用自己的嘴巴換了一個微笑唇,馮勝也是換了一個鼻子。”
“可是,可是人體的免疫係統會對外來器官組織排異啊。”張潤月剛說完,就覺得自己說的很可笑了,她在一個詭異遊戲裡講什麼生物學醫學,這裡哪裡是講科學的地方。“這算什麼啊?”
夏白呆呆地,“人體嫁接?”
“……”
能不能不要創造這麼恐怖的詞語。
胡弈航立即捂住自己的眼睛,“夏白,你胡說什麼!你還想不想摸我的眼睛了?”
夏白立即:“隻是換眼而已,說不定比填充其他材料更安全。給我摸摸嗎?”
胡弈航垂了下頭,他到現在氣息還是很不穩,“就、就摸眼睛,你不會還想抹眼珠吧?”
他也很想讓人摸摸的,莫名覺得這樣會更安心。
夏白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