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俞挑眉,“嘿,你——”

追風不等她把話說完,直接加速衝了出去。

林千俞原本搭在斑馬脖子上的手一空,半懸在空中。

跑出去的斑馬在不遠處停下來,橫過身子在她麵前晃悠,四條腿在地上顛噠著小碎步。

林千俞擼起袖子,“有本事彆跑!”說罷,她作勢就要追。

追風腦袋一甩,頭也不回的就往前跑。

【哈哈哈……好賤啊。】

【看的我想追上去給它一腳。】

夜裡的斑馬也不敢放肆狂奔,萬一到時候被哪個隱藏在暗處的猛獸當成目標,沉迷跑步,猛獸從哪個角度竄出來的它都看不見。

林千俞跟在後麵,瞥見斑馬路過後,樹枝突兀的折斷,九十度垂下來。原以為是斑馬不小心撞到,定睛一看卻是趴在上麵的變色龍垂下,尾巴勾著樹枝,回不去就這樣倒掛著。

她伸手就近撿了一根近一米多長的樹枝,高舉起來墊在變色龍下麵。

有了可以更換的樹枝,變色龍嘗試著鬆開尾巴趴了上來。

林千俞轉而將變色龍送到另一側更高的樹枝上,等變色龍趴穩了才丟掉樹枝,轉身去追斑馬。

追風在前麵跑,注意到身後沒人還特意停下來,在看見林千俞以後,這才繼續跑。

然而下一刻,追風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二話不說扭頭往回跑,急刹車轉彎的時候蹄子在地上劃拉了兩道痕跡,差點臉著地摔死自己。

勉強穩住身形原地打滑,叫都沒敢叫一聲。

“怎麼了?”林千俞扶了它一把,斑馬一個勁的撇頭,急的不行,還試圖咬著林千俞的衣服拽著她往回走。

深夜的大草原偶爾響起幾聲動物的尖叫聲。

但林千俞瞧著不遠處像是什麼都沒有,一片空地的樣子。

‘滋拉——’

在追風的不懈努力下,林千俞一天洗一次的脆弱衣服,就這麼從T恤變成了短衫。

“……”

想起自己家裡還沒完工的毛衣,以及剛晾上的另一套衣服,林千俞眼神一眯。

追風頓時不急了。

剛才猶如屁股後麵有獅子在追的慌張樣子也消失的一乾二淨,咧開嘴,羞澀的低頭,隻露出一雙大眼睛笑的滿臉諂媚。

【哈哈哈,報一絲昂~】

【果然,讓大家忘記一件可怕的事情,就要用另一件更可怕的事情來掩蓋。】

【追風眼睛一閉,都想好自己哪塊做上衣哪塊做褲子了。】

林千俞把湊上來的斑馬推開,看著被硬生生撕下來的大半塊布料,想了想還是纏了一下係在衣服上,多少也是塊布。

在野外自己做一塊布太難了。

拍拍衣擺,手電筒一照,看著勉勉強強,不算破爛更像是做了個造型。

林千俞問道:“剛才看見什麼了?”

她家斑馬算

的上是膽子大的,經常跟狼群獵豹待在一起,膽子怎麼可能不大,隻是性子有點咋咋呼呼而已。

“噅。”

看樣子確實是很可怕的大家夥,斑馬連說話的聲音都小了很多。

但是……

林千俞在斑馬嘗試順著來時路折返回去時,輕咳一聲,“追風啊,來都來了。”

斑馬:“?”

---

不遠處有一個土堆,斜坡向上突兀的出現在草原上。

半人高的草,趴下去能完全將人遮蓋,隻是這樣的躲避隻適合直視,從上往下俯視就不行了。

林千俞趴在土堆邊,周圍驅蟲噴霧的薄荷味已經散的差不多。

不知道這樣等了多久,目光所及之處,仍是一派安靜。

謹慎了那麼久,趴到林千俞手腳都快麻木了,除了風吹草尖晃,連隻跑出來的兔子都沒看見。

“這裡什麼也沒有啊。”她單手撐著下顎,太高了視線仍是如此。

所以剛才追風為什麼被嚇成那樣?

在林千俞狐疑的眼神下,追風用前蹄錘地,不擅長匍匐漸進的斑馬,趴下來往前蹭的速度都很慢,饒是如此,捶地的氣勢一點也不減。

追風這次沒有說話,可能是因為離的太近比較謹慎,於是拚命地抬頭,用下顎自己的腦袋指路,示意林千俞看那個方向。

順著追風的示意看去,林千俞眯了下眼睛,定睛看了許久,才發現那剛才自己以為是塊大石頭的東西動了起來。

它嘴裡叼著的——是一隻旱獺?

光很暗,林千俞也看不清楚,又不能直接把手電筒對著那邊。

林千俞輕聲說:“好像是一隻兔猻。”

邊說著,她邊往前趴挪了些,兔猻叼著旱獺在移動,旱獺的體型對於兔猻來說算是比較大的獵物,這樣叼著慢慢往前走,偶爾也會踩到獵物的尾巴,這個時候,兔猻就會停下來把嘴裡的獵物再重新叼住,一點也不著急,尋溫吞尋找著自己用餐的地方。

“真的是兔猻誒。”

相比於林千俞視線模糊,直播間的夜視將這一幕完整的收入直播間。

兔猻是貓科,兔猻屬動物,野外遇見乍一看就是一隻爆了毛的小體型的貓。

但是與軟萌外表截然不同的是它們的性格,跟平頭哥蜜獾一樣,脾氣暴躁不好惹,說乾就乾。

野外生存的兔猻,在冬天食物不豐富的時候,還會跑去人類的地方找吃的,是一點都不帶怕的。

看著可愛的兔猻,林千俞不禁又有些疑惑,“就一隻兔猻,就把你嚇成這樣?”

剛才追風恨不得把腿甩飛了拎著跑,結果……隻是一隻兔猻。

“噅!”追風不服氣的捶地。

凶!

林千俞看它一本正經的說著,有了些猜想,“你被兔猻打過?”

還在呼哧呼哧噴氣的斑馬頓時一僵,狠狠敲在地上的蹄子默默的收回來,低頭枕在自己的腿上

“……睡著了?”

斑馬耳朵抖了抖,連鼻息都輕了不少。

看這樣子,確實是被打過沒錯了。

隻是……斑馬成群,兔猻再怎麼不好惹,也不會去捕獵斑馬啊。

它們主要吃鼠類和鼠兔以及小型鳥類,連野兔和旱獺這種,體型較大的獵物都是很少吃,捕獵斑馬更是不可能。

林千俞想了想說:“可能是小的時候遇到過兔猻被揍了?”

本來隻是個猜測,注意到旁邊‘呼呼大睡’的斑馬聞言掀起了眼皮,那林千俞就懂了。

真的是小時候被兔猻打了,留下心理陰影了。

有點可憐,林千俞強壓下嘴角,手攥拳抵在唇邊,硬生生壓下了笑。

【救命啊哈哈哈,就剛才追風的表現,很難不猜追風小時候跑去挑釁兔猻了。】

【那還用挑釁嗎?它笑一下,兔猻就得追著它打,我要能追上我也打。】

【乾嘛這麼說我們追風!它隻是蠢了點傻了點欠了點僅此而已,乾嘛要傷害小動物弱小的心靈。】

【哈哈哈艸,追風:謝謝你替我說話,下次不要說了。】

……

說話的功夫,兔猻已經停了下來,低頭開始品嘗著自己新鮮捕捉到的夜宵。

它在吃肉的時候都是小口小口的撕咬,咬不動還會眯起一邊眼睛努力咬。

跟家貓一模一樣,還是溫順性格很好的小胖貓,給人一種,會被其他貓科動物輕易搶走食物的感覺。

外表太有欺騙性了。

不知不覺,林千俞就這樣安靜的看了許久。

直到兔猻慢悠悠的吃完了獵物,將吃剩下的丟在原地,轉身離開了她的視線範圍。

兔猻走了,林千俞這才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以為這邊會有大型猛獸,剛才來的時候還是蠻謹慎的,都不敢坐起來,趴了有一會,她手搭在脖頸上仰頭畫圈活動自己。

然而,她剛起身就瞥見有一道黑影在靠近。

林千俞不動聲色的擋在追風麵前,手已經摸上了背包裡的菜刀。

跳上土堆的兔猻低下頭,眯起眼睛審視。

“……”

看半天人家吃飯,還以為沒被發現,結果兔猻隻是沒有理會,吃完才過來找她。

這是要說法來了。

林千俞摸索著背包裡麵,因為沒有曬肉乾,也沒有能隨身攜帶的肉,帶在身上的也隻是野果,和路上遇到的隨手抓一把的漿果而已。

兔猻應該不吃這些東西。

在林千俞觀察兔猻的時候,兔猻也在觀察著她。

注意到兔猻好像沒有要攻擊的意思,可能剛吃飽心情好,也沒有把她歸類在敵人的位置,所以表現的比較友好。

對於兔猻來說,見麵沒衝你呲牙伸爪子,就已經說是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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