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邁下樓梯,就有一陣夾著雪的寒風迎麵吹來。
江栩額前的碎發被吹開,他忍不住閉了下眼,一時隻覺有無數根在冰箱裡放過的針紮在臉上,真是又冷又疼。
他想起自己還沒穿外套,鞋也沒換。
但轉念想到那個人還在學校外麵等著,甚至等了半個多小時,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凍感冒,他不好意思再耽擱時間,便硬著頭皮往風雪裡衝。
涼拖鞋到底比不上運動鞋,而且地上的雪還沒清掃,踩上去嘎吱直響,還有點打滑。
江栩有意加快速度,卻始終提不起速度。
他往手心裡哈了口氣,在臉上搓了搓。
不知道等在外麵的人是誰。
估計是金家月的司機小張。
想到這裡,江栩心裡十分過意不去,讓小張大晚上的等了他這麼久。
一口氣衝到學校門口,他跑得氣喘籲籲,哈出好幾口白氣,臉和手都被風吹得冰涼。
然而站在門口張望半天,沒也在學校門外看到一個人的身影,昏黃的路燈照出一片密密麻麻飄著的雪花,雪越下越大了。
江栩用手背抹掉額頭上沁出的汗珠,摸出手機給金家月打去電話。
嘟聲很快響起。
同時響起來的,是一陣近在咫尺的手機鈴聲。
江栩愣愣舉著手機,半天才意識到手機鈴聲就在自己身後。
他反應過來,急忙轉身。
結果因為鞋底打滑,險些沒站穩撞上那個不知何時走到他身後的人,那個人嚇了一跳,伸手想要扶他。
可兩人的身高差和體型差就擺在眼前,那個人稍作一頓,索性伸出兩隻手一把將他抱住。
江栩的臉埋進那個人的脖頸間。
一股很淡的香水味混雜著一絲熟悉的omega信息素氣味鑽進鼻子裡。
江栩心裡一驚,立馬拉開距離,把手機屏幕光往那個人的臉上一掃。
是一張熟悉的臉。
“家、家月哥?”江栩的大腦都宕機了,震驚伴隨著喜悅,一股腦地往上衝,他被衝得頭暈目眩,竟在這一刻有點分不清東南西北,“家月哥,你不是在國外嗎?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金家月還沒來得及說話,後麵的保安室窗戶裡探出一顆腦袋。
“同學,你也讓你的omega等太久了吧。”今晚值班的是個年輕男beta,他把胳膊搭在窗台上,撐著下巴,一副看熱鬨的樣子,“剛才他就在雪裡站著,要不是打了個噴嚏,我都不知道那兒還有個人,幸好我瞧見他,把他叫進來了,不然等半個多小時,你這會兒可以把他往醫院裡領了。”
江栩聞言,拉過金家月的手,摸了一下,估計保安室裡開著小太陽,金家月的手很暖和,倒襯得他的手跟冰塊似的。
江栩連忙把手鬆開,隔著衣服拽起金家月的手腕,將人拉到保安室的窗外。
“謝謝哥哥,剛才麻煩你了。”江栩說
,“我可以帶他進去嗎?”
若在平時,保安肯定不會放一個omega進入alpha學校,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omega在學校門口堵人了。
但今天是周六,管理得沒那麼嚴,而且保安認識江栩,雖然不清楚這個學生的具體情況,但他和幾個同事都知道這個學生周末很少回家,基本上都在外麵做兼職,晚上回學校裡睡,早出晚歸,又勤快又勞累。
“本來是不可以的……”保安為難地摳著腦袋,轉頭對上江栩眼巴巴的視線,他妥協地歎了口氣,“就這一次啊,下次彆把人往學校裡帶了,畢竟還是高中,不合適。”
江栩高興極了,連說幾聲謝謝。
拉著金家月往回走的時候,他說:“對不起,家月哥,讓你等這麼久。”
“沒事。”金家月說。
江栩又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晚上,下飛機就打車過來了。”金家月掙開了江栩拽著自己手腕的手,手指摸上江栩的手指,緊緊牽住。
江栩下意識地躲避了下,卻沒躲開。
金家月敏感多了,頓時感覺不對,在江栩手上輕捏兩下,隨即抬到眼前仔細看了片刻。
“你的手怎麼腫了?”金家月說。
“冷、冷著了。”江栩有些心虛,結巴了下說,“現在天越來越冷,寫作業的時候手露在外麵,就變腫了。”
金家月停下腳步:“我看看你那隻手。”
江栩不太願意,無奈金家月堅持,他沒有辦法,隻好把兩隻手都搭上金家月抬在半空中的手。
金家月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說道:“你這是要長凍瘡了。”
江栩還挺意外:“你怎麼知道?”
“有一年我家傭人的手也像你這樣腫了起來,乾不了活,沾水就疼,沒多久,腫起來的地方就開裂了。”金家月抬眸看了江栩一眼,“他們說這是凍瘡。”
“沒事。”江栩說,“我後麵注意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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