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拉大聲碎掉並狠狠破防,它貧瘠的詞彙隻夠它重複地罵:“奧利維亞———王八蛋哇———臭不要臉哇———重色輕友哇———”

淒淒慘慘,餘音繞梁。

羅伯特低頭看懷裡憤怒的貝拉,沙漠玫瑰變成白色的花瓣飄落下來,顯得一人一鴉淒涼可憐又無助。

羅伯特:“......”

麵對奧利維亞教父的雙標,他其實也有點破防了QAQ。

這邊一人一鴉看著奧利維亞眼底含淚雙雙破防,虞荼倒是鬆了一口氣———奧利維亞老師不再攻擊他們後,他總算有時間來研究白霧到底是什麼了。

先將三個小夥伴在平地上安置好,虞荼嘗試著繼續用意識控製白霧,卻發現有人在和他搶奪白霧的控製權,搶奪者甚至離他很近。

虞荼有點不好的預感,他一抬頭,和幾十米開外渾身鮮血淋漓的諦長卿對上視線,諦長卿雖然負傷,但他的眼睛裡就差明明白白地寫上“咦?有意思”這句話了。

虞荼:“......”

晴天霹靂了算是!

諦長卿朝他露出一個笑,趁著虞荼呆愣的空隙,迅速蠶食虞荼到手的控製權,虞荼雖然震驚,但馬甲時常遇險和收拾爛攤子早早地鍛煉出了他的反應能力,他立刻毫不示弱地反手開搶———管白霧是什麼,控製權先搶到手再說!

因為他們兩人的爭奪,覆蓋整個崇明市的白霧震蕩起來,虞荼“看”到了很多熟悉的人,大部分是異處局的成員,隻是他們和奧利維亞老師一樣眼神沒有焦距,明顯是沉溺在幻境裡未曾醒來。

在白霧的控製下,這些未曾醒來的人有的向怪異的方向聚集,有的麵對麵拿起了武器,不是自行送死,就是自相殘殺。

“挺厲害啊。”虞荼聽到諦長卿的聲音飄過來,他身上又多了新的傷口,染紅了他身下坐著的石頭,黑金鈴鐺碎片散了一地,不規則的斷口反射著寒光,“不夜侯竟然將控製權轉給了你?”

虞荼:“......什麼?”

“他沒有告訴你?”諦長卿歪歪頭,眼神裡帶上了點惡意,“這是‘執’啊。”

強大的生靈被束縛在固定的地方消磨,死後所溢出的力量在此地盤旋不散,形成的肉眼可見的霧狀物,就被稱呼為“執”。

[荒山]的“執”大多由玄武的溢出的力量構成,鳳凰隕落在附近,他也有一部分力量同荒山的“執”融入在一起。

在諦長卿點出白色霧氣的本質後,虞荼忽然就明白了———[荒山]的“執”大多由玄武的溢出的力量構成,玄武雖然沒有見過不夜侯,但卻對他很是熟悉,所以由它形成的沒有意識也沒有屬性的力量不會傷害虞荼本身。

[荒山]走過一遭,玄武最後溢散的力量裡包含著他的靈魂能量,這些靈魂能量本能地親近虞荼,而虞荼的本體和馬甲又共用同一個意識,白霧自然能為他所控。

在外界眼中,不夜侯能控製“執”,虞荼

也能控製,唯一的解釋是不夜侯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將“執()”的控製權轉給了虞荼。

“嘖,‘執’可是很難駕馭的,稍有不慎就會反噬。?()?[()]『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諦長卿輕描淡寫地挑撥離間,“不夜侯前輩可真舍得。”

如果不是不在意,怎麼會將這麼危險的東西讓他操縱?

“不會說話可以閉嘴。”虞荼還沒回應,謝見微已是瞬發一道風咒,“我的學生,不需要你指指點點。”

草木族這棵小茶樹苗的經曆本就離奇,性格又靦腆敏感,要是不小心聽進去了,以為不夜侯前輩不在乎他———這不是純純添堵嗎?

“被我說中了才會這麼惱羞成怒吧?”諦長卿被風咒削下了一縷發絲,他眉眼間神色不屑,“欲蓋彌彰罷了。”

謝見微:“......”

為什麼有的人能長一張這麼惹人厭的破嘴!

難聽的話虞荼成長途中聽過許多,諦長卿這樣隱晦的挑撥離間他根本就不太在意,更彆說他的挑撥還是無稽之談———馬甲和本體都是他自己,他會自己坑自己?

虞荼直接選擇無視了他,專心致誌搶奪“執”的控製權,之前光顧著逃離奧利維亞老師的追殺,他根本就來不及做些彆的,現在操控“執”深入了解後他才知道,諦長卿布下的魘陣並不會讓人失去神智胡亂攻擊,他們應該和他的小夥伴一樣陷入昏睡,直到通過自己的力量破陣醒來。

諦長卿隻是以魘陣為基礎,通過鈴鐺為媒介修改了一部分他們的感知,在魘陣幻覺裡的人看見的不是同僚而是敵人,去怪異聚集的地方也不是自尋死路,而是在幻境裡,那大概是唯一的生機。

虞荼一邊搶奪控製權,一邊試著強行切斷諦長卿和魘陣幻境之間的連接,這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但得益於謝見微之前的強硬攻擊,諦長卿分身乏術,勝利竟然一點點向虞荼的方向傾斜,隻要給虞荼足夠的時間......

重傷的諦長卿忽然笑了一下。

他的眼尾與瞳孔都是瑰麗的赤色,像是燃起來的焰火,臉上那橫七豎八的傷痕正在往下滲著血,有種詭異頹靡的豔麗。

他的心口一片血肉模糊,那是奧利維亞牽製他時謝見微做出的成果,謝見微為此付出了法杖斷裂、右臂粉碎性骨折的代價。

諦長卿吐出一口血,由於覆蓋整個崇明市魘陣的特殊性,他無法移動,所以從他身上流出來的血已經徹底染紅了他身下的石頭。

“你們沒贏。”諦長卿的指尖碰上他眉心懸掛的那枚最精致、最複雜的黑金鈴鐺,眼尾的顏色愈發豔麗,膚色卻蒼白,“我從不會輸。”

接管控製權一路順利的虞荼內心忽然湧上從未有過的危機感,身後傳來一股勁風,虞荼下意識向旁邊翻滾躲避,卻依舊被掀飛很遠———

安安靜靜昏迷著的三個小夥伴,在這時睜開了沒有焦距的眼睛。

虞荼試圖喚醒他們的意識:

“芝芝!埃裡克!莉莉!”

無人應答。

() 個人以三角的姿態將虞荼包圍在正中間,這是他們最近訓練出來的狩獵怪異的方式,另一邊,本來已經隱隱清醒的奧利維亞,藍色的眼眸卻一片渾濁,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深海,他的法杖對準了半身傷痕的謝見微,法杖的頂端,水屬性靈力被不斷壓縮著,漸漸有了呼嘯的聲勢。

諦長卿孤注一擲地更改了魘陣,他的氣息幾乎立刻弱下來,但他看起來很高興,前所未有的高興:“真是......一場好戲呀。”

魘陣與諦長卿的鏈接在此刻加強,和他相爭的虞荼首當其衝,他意識刺痛頭腦昏沉,差點一頭栽倒在地———整個崇明市的畫麵全數混亂地傳進他的腦海,信息量龐大得令人膽顫心驚。

他看到孟自秋的劍架在路雅音的脖子上,身後秦斐在偷襲;蛇族的白霜變成了巨蟒,幾乎要絞殺豹勝虎;顧星竹腹部獰的傷口往下流著血,孤身一人對上了群居型C級怪異......崇明市外圍那一圈的怪異全部暴動起來,擋住了江局他們救援的步伐。

“執”明明白白反饋給虞荼一個可怕的推論事實———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裡,包括虞荼自己。

諦長卿是個遊戲人間的瘋子,從他接管魘陣的那一刻,他就沒打算活下來,也沒打算讓其他人活下來。

毀滅,從來都比守護要簡單得多。

虞荼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希望過他就是馬甲本身,所有人眼裡無所不能的不夜侯。

腦海裡的刺痛反應到身體,虞荼頭昏眼花,惡心想吐,連被攻擊的軌跡都看不清,但他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從不奢望自己是拯救世界的英雄,但他希望所有人都能活下來,就像江局曾經所希冀的,每個人都有光明的、美好的未來。

之前研究的那個獻祭陣法,反向推衍後虞荼並不是全無收獲,短時間增長力量的方法,他恰好研究出了一個———

世間生靈的魂魄本就是一種特殊的能量,就像被揉好的麵團,隻要揉麵的人足夠有技巧,就能將麵團攤得薄薄的、細細的,延展出足夠大的麵積,隻要“麵團”能承受延展時那無與倫比的痛苦。

將意識徹底扯開的滋味難受到極點,虞荼咬著牙,嘴裡嘗到了血腥味,他的眼前一片血紅,或許是哪裡的皮膚破裂,於是血流到了眼睛裡,又或許是他的眼睛出了什麼問題。

氣好像吸不到胸腔中,身體沉重得像塊石頭,但意識卻輕飄飄的沒有邊境,暴漲開來的力量讓虞荼短時間內搶到了“執”的全部控製權,雖然隻有短短一瞬,但也完全夠用了。

虞荼簡單粗暴地將所有活著的、死去的、重傷的———不分敵我,所有人在這一刻都與魘陣短暫地斷開連接,被虞荼推出了“執”的覆蓋範圍。

這一刻,身體承受不住意識那暴漲的力量,虞荼成了一個血人。

諦長卿作為魘陣的核心,是除虞荼外,唯一一個沒有走脫的存在,兩個血乎乎的人隔空相望著,被眉心黑金鈴鐺抽去所有力量的諦長卿癱倒在石頭上,笑得渾身顫抖:“原來、是個和我一

樣的瘋子......有意思......”

虞荼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他已經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托著他向前走的似乎不是身體,而是環繞在他周圍的近乎凝實的“執”。

這世間一切陣法,最簡單粗暴的破解方式都一樣,布陣者死亡,陣法即解。

虞荼渾渾噩噩的腦海裡隻剩下了唯一一個念頭———殺了諦長卿。

殺了諦長卿,終結掉這一切。

虞荼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去的,隻是感覺溫熱的血濺了滿臉,分不清是諦長卿的,還是他的。

諦長卿身下那塊已經被血浸透的石頭發出白色的光,“執”儘數湧入光裡,天空中的白霧一寸寸消解。

恍恍惚惚的,所有人耳邊都聽到一聲很輕的震動,像是石頭滾落山崖,像是夜間滴下露珠,像是晨起時胸腔的一聲歎息,最後都儘數湮滅在天地裡。

石頭亮起了像太陽一樣耀眼的光亮。

那場盛況空前的拍賣會裡曾有一樣壓軸的拍品,看起來似乎是塊平平無奇的大石頭,拍賣會曾這樣介紹它———

【[命運之石]

或許某一日有人踏足其上,它會發出轟鳴,這或許是認可,也或許不是。

注:命運的洪流中,它隻是一塊石頭。】

*

虞荼在白光裡醒來。

意識延展的劇痛減輕了一些,虞荼慢慢睜開眼睛,擋在眼前的手白皙修長,這是屬於馬甲的手。

虞荼沒有看到諦長卿,也沒有看到本體,隻看到一片黑沉的虛無,虛無中偶爾有幾道光亮閃過,像是抓不住的流星。

虞荼確定自己從未來過這裡,但他的腦海中卻能準確知曉此地的名字———

【時空罅隙】。

進入此地的人非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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