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符文徹底碎成灰的時候,遙遠的山腹深處,蒼龍若有所感地轉過頭———他留在那棵樹經脈中的印記消失了。

被發現了啊......

他漫不經心地想。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這麼簡單的道理,先生卻還是和過去一樣固執。

他難道還以為他是過去的玉川,能夠力挽狂瀾,將所有人都護在羽翼之下嗎?

“重新得來的生命,為什麼不好好珍惜?”蒼龍展開自己的左手,他的掌心憑空出現了大片灼傷,那灼傷深極,燒開皮肉生可見骨,血從掌心湧出來,卻被灼成詭異的黑色,“明明記憶都丟的差不多了,竟然還記得這個。”

“老東西,你在那自言自語地說什麼呢?”蒼龍的不遠處,宛如薄膜的黑色光芒圈住了一個房間,頭頂奶白耳朵玉色角的諦長卿用尾巴劈劈啪啪敲著地麵,幸災樂禍道,“你的手怎麼了?不夜侯打的?”

“不會吧不會吧,原來某些人也會挨打呀~嘖嘖嘖,看起來被打的好慘哦~”

蒼龍:“......”

他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確實不會養孩子,以至於諦長卿長成了這種囂張跋扈幸災樂禍的破德行。

“要我說你還不如把我放出去呢。”雖然被關禁閉的地方設施齊全,但失去了自由,諦長卿每天都不高興,“我發誓以後繞著不夜侯走,行了吧?”

老東西偏心偏的沒天理,還講不通道理,諦長卿隻能委屈自己暫且屈服。

“血脈補全完成後,禁製自然會解開。”蒼龍慢慢收攏掌心,久違的疼痛感漸漸傳遞到他的大腦,“實在不願意,就自己試著出來。”

諦長卿:“???”

老東西不會以為他真的沒試過打碎那層黑光吧?要是能打碎他早跑了,還留這兒和他嗆聲?

諦長卿憤憤地往黑光上甩了一尾巴,薄膜一樣的光紋絲不動。

活的久了不起啊!

他還想討價還價,卻忽然發現黑光外的人不見了。

諦長卿:“......”

他要在心裡紮一萬遍老東西的小人!

......

離開了關禁閉的地方,蒼龍回到了他常常棲身的那片石壁,他不能以人的形態在外停留太久,這段時間早已超出負荷了。

他攤開自己緊握的掌心,那嚴重的灼傷沒有繼續擴散,但看起來依舊恐怖,他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發出一聲悶笑:

“倒是忘了把這個限製取消。”

過去的記憶在漫長的時光裡漸漸變得淺薄腐朽,隨意掀開表麵那點溫情,底下不過是一灘惡臭的爛泥。

既然不願意順著他的費心安排躲過這場劫難,那就這樣吧。

到了那一天,就算是先生站在他的麵前,他也不會心慈手軟的。

*

“這就是你研究出的方法?!”

蘭雲市環城

公園橋洞附近,顧鴻影的表情堪稱驚悚,他的麵前正站著一個老嫗,穿得仙風道骨,身上掛著簽桶與書籍,一頭束起來如雪般的白發配合著沉穩自若的表情,看起來就像厲害的高人———前提是這位“高人()”沒有發出郝芝芝的聲音。

“確定他是否做了什麼違法犯罪的事,又不是一時半會能看出來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郝芝芝用平靜的聲音說,“與其假扮找他算命的客人給他送錢,不如直接搶他的生意。”

“咳咳———”郝芝芝將手握成拳湊在嘴邊咳了兩聲,年輕的聲音在咳嗽聲中慢慢變得蒼老,“算命這種事,我略知一二。”

顧鴻影:“......啊?”

他臉上浮現出糾結的神色:“命可以亂算嗎?”

“要相信科學!”埃裡克恨鐵不成鋼,“彆一天天的封/建/迷/信!”

郝芝芝意味深長道:“算命某種程度上說,也是一種心理博弈呢。”

她舉例道:“比如一個人失戀了一直走不出來,可以告訴她分的這個不是正緣,如果不信,就說的嚴重點,說分手的那個人克她,不僅克她桃花,克她的福氣,更克她的財運———要不了多久,她就自己走出來了。”

顧鴻影:“......”

他匪夷所思:“這樣也行?”

虞荼發出了讚同的意見:“行的。”

他沒上大學前四處想辦法當臨時工掙錢,見到過好多路邊算命的小攤,大多是小桌板一支,鋪上印字過塑的紙,紙上壓本翻的卷邊的書和一個簽桶,算命的人就坐在小桌板後麵,背後靠根竹棍,臉上架副墨鏡,旁邊豎個牌子,寫著“天機神算”一類的字。

“你不行,太一驚一乍。”郝芝芝用蒼老的聲音點評顧鴻影,“等會你和埃裡克一起演我的客人,莉莉和荼荼演我的小徒弟。”

埃裡克聞言皺起了眉:“為什麼我要和顧鴻影一起演客人?我的演技很差嗎?”

郝芝芝露出一個慈祥的笑:“一般情況下,小攤上的算命先生不會收外國徒弟,看起來很假,但如果是你來找我算命,就顯得我很牛逼。”

埃裡克:“......行吧。”

“你們倆現在走遠點,彆一塊兒過來了,最好間隔時間長一些。”郝芝芝揮揮手,“彆表現出來我們認識啊。”

顧鴻影/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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