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事情便是剛才幾人的經曆,怨靈突然出現卻被斬為兩半,上半部分被楚英彥驅逐後,被彭遠致的刀鋒削得粉碎,而下半部分,被不甘心的黑影拉了回來,再度被吞噬殆儘。
隻不過,剛才女孩們的怨靈衝過天花板之時,已將天花板上的法陣陣眼儘數破壞,法陣再無用途。
而施法者彥叔,此刻遭到反噬,驀地一口鮮血噴出,直直灑在牆上。
人也從桌子上摔落下來,桌椅翻倒,房間裡亂了個一塌糊塗。
“篤,篤篤,”身後的木門響起輕輕的敲門聲,五哥已經處理完事情,站在門口。
楚英彥收了天眼,三人將房間的兩扇門還原好,一起走回五哥家中。
相互之間交換了情報,陳星瑜道:“從現在的情況看,管理員彥叔已經被惡魔收買無疑,我們再不能容他再繼續下去了。”
彭遠致點了點頭:“為了續命而讓惡魔附身,今日未成,他必會再次尋找機會吞噬大樓裡的靈魂,確實不能姑息。”
五哥沉吟片刻,抬頭看向兩位好友:“但是我們有一個難題,彥持藝此人,是這處福地的地府守門人。”
“地府守門人?”
“對,所謂福兮禍所依,福地靈力充沛,但亦有地府出口,滋生厲鬼怨魂。彥家從千年之前,便是這一福地的地府守門人,專門鎮守此處以防止地府失控。這個家族的傳人身具異能,透過其身便可隨時開啟地府大門,讓陰兵進入陽間,為其巡邏,助其鎮守此地。”
五哥緩緩推測:“彥家的家規中便有不得與惡魔交易這一條,但小彥依然鋌而走險,其中或許還有其他原因。”
三人沉默良久,楚英彥苦澀道:“不到最後,誰也不想損失一個地府守門人,他們的能力太過珍貴,不容輕易損毀。但你們也知道,前輩們之所以在洞天福地設陣守護,就是因為這種地方靈力充沛,不僅有利於守護者,對於惡魔而言,脫出的可能性也大大提高。”
“實在不行,”他的眼中射出決絕的光芒,“用李代桃僵之計,把這個人先控製住,再做打算。”
五哥點了點頭:“也隻能先如此準備了。”
三人在餐桌前談話,不一會兒,芳姨抱著阿金回來了。
把手裡的飯菜放在桌上,芳姨笑道:“我不會做菜,這是從外麵餐廳打包來的,你們彆嫌棄。趕緊吃了,咱們一起去看燈。”
“看燈?”陳星瑜一愣。
“瞧小楚過的,都忘了日子了。今晚是中元祭祀,樓裡有燈會呢。”芳姨說著從家裡陽台的小儲藏間裡拿出四盞燈來,“喏,一人一盞,一會兒帶出去玩。”
陳星瑜和彭樂連忙去瞧。
燈如蓮花粉嫩可愛,是平日裡見得最多的河燈。
兩人鬆了一口氣。
彭遠致的語氣都輕快了起來:“還是嫂子有心,我們幾個日子都是混過的。不過這燈嘛……”
他拿著那粉色的河燈直笑
:“我們拿著多不像樣,還是要你們夫妻倆再努把力,再弄個小侄女出來,那才相配呢!”
話音落下,氣氛卻有一瞬間的凝滯,彭遠致猛然醒悟過來,後悔地想要甩自己一個耳光。
其實早在七八年前,聽說五哥和芳姨是有一個兒子的,但不知什麼原因夭折了,他現在提這個……
芳姨卻沒有在意,直接白了他一眼:“我都多大年紀了,還說什麼小侄女?這輩子,我守著你們五哥就夠了。”
五哥連忙把妻子拉了過來:“那當然,我有你便夠,那還需要有彆人分心!”
兩人被塞了一嘴狗糧,趕忙哈哈哈地玩笑幾句,四人收拾了下樓去。
出門的時候,大廈的走廊裡已經燃起了香。
每家的門前的鐵欄邊,都用柚子皮斜插著線香,香灰謝謝掉落在走廊上,散發出濃鬱的香味。
下到樓下,院子裡警車剛剛開走,居民們唏噓著:“聽說那王醫生是為了給他爸治病,可這也太殘忍,畢竟是十幾條性命呢。”
“嚇死人了,剛才那屋裡,怕是女孩們都變了鬼,要找他們索命哪!這大廈的風水會不會被他們給搞壞了?回頭我們怎麼住啊!”
“這個還好,剛才我聽說,王醫生的父母說要搬過來,就住在兒子的房間裡,替咱們守著。冤有頭債有主,那些女孩子要報仇,自然是找他們。”
“說起來也是好人,怎麼就攤上了這麼個兒子呢?”
“說是這麼說,他們到底敢不敢啊?可不能坑了我們。”
陳星瑜和彭樂對視一眼。
這對夫妻當然做到了。王伯每日在睡夢中照顧花草為兒子贖罪,而王姨則終日在樓下餐館忙碌,不敢在家多呆。
因為兒子的行為,老兩口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燈會就在大廈門口的水泥通道中舉行,此刻已經華燈初上。
通道中的店鋪現在都關了門,每隔幾米便擺出一個香案,供著新鮮瓜果和祭品,同樣燃著香,煙霧寥寥。
來參加燈會的人們現在還不算多,三三兩兩地聚集在通道之中。
熟人相見,自然有一番熱鬨,年輕人們見了麵,相互交換著近期的狀況,歡聲笑語不斷。
老人們則聚在一旁,說著家長裡短。
每人手裡都拿著燈,卻全都沒有點燃,偌大的水泥通道中,隻有牆壁上掛著的燈盞和案桌上的線香在閃著火光。
陳星瑜有些疑惑,就連楚英彥這會兒也開口問道:“五哥,你們這兒的燈會怎麼這麼奇怪?燈這麼少的嗎?”
芳姨抿嘴一笑:“難得看到小楚也會著急,彆急,再等一會兒就有了。”
四人拿著那幾盞粉嫩的河燈,挑了個不起眼的角落站了,觀察著通道裡的人群。
很快,大樓的居民幾乎都來到了小廣場和通道裡,無數熟悉的麵孔在眼前晃動,那是主播們在進入副本後,所看到的公寓NPC。
人們在低聲交談著,但都神情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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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小廣場裡的人突然發出了低低的驚呼聲。
不遠處,潺潺的流水聲傳來。
水質清澈,帶著幽幽的涼意,將小廣場上的暑熱一掃而光。
那水量並不算大,從廣場一角突然出現,分為兩股,沿著小廣場的兩條邊緩緩流過,再通過大廈的大門,沿著兩側的牆壁,向水泥通道奔湧而去。
一時間,驚呼聲不絕於耳,漫長的水泥通道兩側,就這樣憑空出現了兩條小河。
悠長的磬聲自樓內響起,一個身穿傳統天師法衣的人出現在水流的源頭。
“那是……彥持藝?”彭遠致喃喃出聲。
法衣寬大,將來人的身形稱得更加瘦小,此刻的他麵貌嚴肅,掩飾了平日裡的病態,反而有種寶相莊嚴之感。
五哥點了點頭:“彥家曆代為法師,這樣的燈會,當然由他來主持。”
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所以說,彥家在這一片的根基十分穩固,在信眾中也頗有威望,不可小覷。”
眾人低聲議論之時,彥叔已開始了法事。
悠長的鐘聲響起,彥叔帶著幾人穿過小廣場,向水泥通道走去。
阿誠拿著手鈴輕輕晃動,清脆的鈴聲吸引著所有人的注意。幾個小夥子端著祭品,跟在他身後,
彥叔一邊走一邊高聲誦讀著經文,抓起祭品中的大米,輕輕灑向人群。
人們歡笑著拿手去接,又塞進口袋裡。
彥叔走過之處,小溪的水流變得大了起來,水波輕輕蕩漾。
此刻,人們才紛紛將手中的河燈點燃,放入水流之中。
陳星瑜他們找了個空隙,彎腰放燈,順手輕觸水麵。
那溪水的溫度極低,指尖觸上之時,寒氣立刻沿著手指直竄而上,三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這是……冥河水……”
在經曆了副本的折磨之後,陳星瑜和彭樂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警惕起來。
那一邊,彥叔的賜福隊伍已經走到了水泥通道的儘頭。
參加活動的人們也都將手中的河燈放入了水中。
波光粼粼的小溪裡,蓮花河燈輕輕搖曳,緩緩跟著流水向前飄動,情景如夢似幻,異常美麗。
燈節儀式此刻已進入尾聲,不少大樓的居民聊完了天,便準備回房間休息。
水泥通道的儘頭處,突然傳來了一陣歡呼聲。
居民們不知所以,想走的停下了腳步,留在小廣場裡的,則翹首向外看去。
水流的儘頭之處,不知何時,燃起了一片燈火。
那火光極盛,遠遠看去,竟像是有人在那處燃起篝火,照亮了半邊天空。
幾個孩子笑嘻嘻地跑了過來,大聲嚷嚷著:“彥爺爺祈福出奇跡了,咱們放進去的河燈突然都變成了另外一種燈,彥爺爺說,那是可以帶給大家福氣的七星燈,免費發給大家,放在家中就能祈福。”
() 人們一聽如此,
立刻一片嘩然,
不少性急的,立刻便去了通道中,爭先恐後想要看個真切。
通道中的人流量越來越大,後麵的人們全都心急地向前擠去,就連大樓裡沒有參加燈會的人,也全都湧了出來。
陳星瑜看著眼前越來越多的人群,心中暗叫不好。
且不說彥持藝這會兒突然弄出個祈福燈是什麼意思,這消息吸引的人潮就是個大麻煩。
水泥通道雖然沒有封頂,但左右兩端是結實的水泥牆,那麼多人在這麼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中擠著,出問題的幾率太大了。
他尚未做出反應,楚英彥卻已經一個旋身,擦著人流的邊緣來到水泥通道一側的牆壁邊。
不過助跑了兩三步,楚英彥一個箭步便蹬上了一側的牆壁。
與他共用身體的陳星瑜,吃驚地看著外公腳下輕點,竟毫不費力地就上到了五米多高的水泥通道頂端。
站在水泥通道的頂端,他這才第一次看清通道的樣子。
如同巨大的龍骨仰躺於地,龍的肋骨搭起了巨大的通道,神龍之尾蜿蜒而去,消失在遠方夜色的蒼茫之中,而神龍之首,畫龍點睛之處,正在身後的鑫盛大廈之中。
此刻,龍身之中,無數人正熙熙攘攘,向著一處聚集。
彭樂此刻也躍上了通道骨架,皺眉道:“這可不行,前麵要是有人不小心摔一跤,豈不是要出踩踏事件?”
他話音未落,遠遠奔跑的人群中果然有人哎喲一聲,摔倒在通道中央。
看樣子正是今日在王伯家遭遇不幸的小姑娘阿星。
“她怎麼還在這兒?沒有跟著警察回家去嗎?”彭樂也認出了這個女孩,疑惑問道。
可現在已經不是問這個的時候,阿星一摔倒,她身邊的兩個女孩立刻停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