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露特是瀕死,但應該還沒死?”
[是的,於漠先生,係統查詢了一下,目前反派角色珀露特正在生死之隙裡,還有活下來的機會!]
在這個曾經存在過神明的世界裡,有從前的神國遺址,也有普通人死後去往的冥府之國,而生死之隙就是通往冥府之國的一處錯亂的空間。
人如果垂死,但意誌力強大或者靈魂特殊,就會先去往生死之隙。
在生死之隙裡迷失的靈魂,最終大多會渾渾噩噩去往冥府之國,徹底死去。
但是,也有一些幸運兒,能從生死之隙裡掙脫,回到人界。
[於漠先生,您要去挽救一下反派的生命嗎?如果反派珀露特在這個時間節點死去,主角完全對付不了現在的教皇,整個世界都因為教皇死去,您的任務也會失敗的。]
“想殺教皇也不是沒有其他的辦法。”於漠語氣平淡。
係統聽到他這語氣,以為這一次的簽約宿主真的要讓反派去死了,畢竟他一副無動於衷,已經準備好另找辦法達到目的的樣子。
但下一刻,這位看起來十足冷漠的於漠先生輕歎了口氣,還是問道:“生死之隙要怎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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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莉從聖殿回來,臉上帶著笑容,笑容之下又有些忐忑。
“哥哥,我從克羅夫特老師那裡得知,教皇冕下要回來了!或許過段時間我還有機會見到冕下呢!”
夏莉不算是個虔誠的光明太陽神信徒,但已經兩百歲的教皇冕下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傳說中的人物,隻要想到能見到冕下,她也忍不住激動。
不過激動之餘,她想到哥哥的異端信徒身份,還有他和珀露特主教閣下的特殊關係,激動之情也難免有所保留。
克羅夫特老師說要帶她去拜見教皇冕下,她第一反應也是先回家問問哥哥要怎麼做才好。
“能見到教皇冕下是你的幸運,如果能得到冕下的賜福就更好了。”於漠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麼不一樣。
但夏莉敏銳地覺察到有什麼異樣,哥哥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在思索著什麼似的心不在焉。
“對了哥哥,聽說珀露特主教閣下去處理北方死病的事了,還沒回來嗎?”
“或許事情棘手,需要更久的時間。”
於漠看向夏莉,語氣尋常:“夏莉,我最近想休息一段時間,會暫住在莊園。”
夏莉笑起來:“哥哥一直很忙,確實應該好好休息的,放心吧哥哥,我一定好好跟老師學習,不讓你擔心!”
於漠並沒有多交代什麼,隻是和夏莉稍作告彆,又讓阿莫斯在星辰會那邊通知最近蟄伏起來,不要有大動作。
教皇歸來,黑暗世界的動靜該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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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之隙不是一個具體的地方,這裡很神奇,像是某段記憶延伸出的空間,又像是一條幻想出的道路或是某個世界一角的碎片。
於漠站在茫茫的雪道
上,寒風吹動他的衣擺和短發,天上飄揚的細雪是那麼真實。
他往周圍看了看,模糊的雪嶺在遠處起伏,天色昏暗,一條覆蓋薄雪的小路通往遠處。
他站在路的中央,往前往後都是一模一樣。
垂落在胸口處的藍寶石星辰項鏈來到這裡之後,一直在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係統告訴他,生死之隙很特殊,這裡的時間空間都是錯亂的。
來到這裡,他可能會看到不同時間甚至不同世界的誤入者。
不過,能在這裡遇見的,一定都是和他有關的人,而且牽絆越深越容易遇見。
他需要在這錯亂的時間和空間縫隙裡,找到珀露特,指引他離開的道路。
但於漠沒有著急著主動去找人,站在原地觀察等待了片刻。沒過多久,他在呼號寒風中看見了一個身影。
那個影子披著風雪,蹣跚在那條小路上挪動。
於漠這才動了,他朝著那個身影走去。
風雪中,那是一個什麼都沒穿的少年。凍得僵白的皮膚上仿佛結著冰淩,珀金色的長發也帶著一股死去的冷色。
但他露出的四肢、胸口上的傷痕鮮紅。濃豔的傷口綻開,一道一道地在那具身體上覆蓋著。
他看上去甚至還沒到十六歲,於漠一眼就認出了他。
是珀露特無疑,不過不是他要找的那位成熟穩重的主教閣下,是他的另一段時間。
半垂著腦袋,撐著傷痕累累赤條條身體的少年赤腳走在雪地裡,忽然間往前倒下去。
他悄無聲息地在薄雪中躺了一會兒,忽然又痛苦掙紮著爬了起來,帶傷的脊背起伏,踉蹌繼續往前挪動。
於漠已經走到他的身前,但他好像意識不清,什麼都看不見,木然著僵冷的臉,從他身旁走過,像一個幽靈。
不過,他已經被這寒冷和傷口奪去了所有力氣,走了幾步就再一次往前倒去。
這一次,他沒有倒在雪地裡,而是被於漠伸手攬住。
要死了嗎?珀露特想。
好冷,他會被埋在這雪地裡吧。
但是他好像嗅到了一絲幽幽的香味,從胸口處傳來一點溫熱的觸感。
珀露特恢複了一些意識,麵前是一片衣襟。他靠在一個人的胸口,被這人扶住。清冷的幽香和那一點溫暖,都來自麵前這個人。
遲鈍地仰起頭,珀露特看見一雙漆黑的眼睛。
黑色的眼睛,裡麵有淺淺的波動,深深的,看不見底。
黑色碎發的青年攝住了他搖搖欲墜的心神。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青年開口問他。
他的聲音仿佛從另一個世界傳來。
珀露特聽見了這句話,冷到麻木遲鈍的腦子卻無法理解,隻愣愣地看著這個青年。
很久後,他才發現自己此刻的窘境,喘著氣試圖遮掩自己的身體。
隻可惜他什麼都遮不住,隻能在那雙黑色的眼睛裡窘迫地弓
起身體,想把自己露出的部位隱藏起來。
被寒風刮過無數次的身體,忽然被什麼覆蓋。
神情淡淡地扶著他的青年脫下大衣外套,展開披在他身上。
珀露特幾乎是下意識緊緊裹住那殘留著青年體溫的衣服,感覺終於能從窒息的冰冷中喘一口氣。
但這一口氣吸進胸腔,爆發出更大的痛,他不由自主痙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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