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位主教聽到他的回應,立刻反駁:“可我覺得,心靈上的貼近和身體上的親密沒有必然關係。”
“就如同貴族圈中那些混亂的身體關係,如果他們都因為這種關係而理解對方,那麼就不會產生各種悲劇了。”
主教大人侃侃而談,似乎半夜跑到人家的花園裡來就是為了宣揚這番“心靈至上論”。
還隱晦的包含了請他不要亂搞貴族關係的要求,於漠感到一種荒謬的好笑。
初見就像個風流貴族,一出現身邊就環繞著一群夫人小姐,嘴裡動不動撩人,結果,你是個“柏拉圖”啊?
此前於漠對於珀露特的認知都是基於他的危險係數,他的能力強弱,但從沒想過要去仔細了解他這個人的性格與成因,隻將他當做一個臉譜化的“反派角色”。
因為是個反派,在係統給他的故事脈絡裡,他的過去是一團迷霧,從出現起就是強大不可捉摸,到謝幕時也還算優雅。
但在他麵前展露的某些性格特質,也是故事脈絡裡不曾出現過的。
是什麼造就了他這樣矛盾的一切,強大的反派珀露特,又是否在任何事上都遊刃有餘?
“你甚至連我的話都不願仔細聽一聽,厄洛倫,你在想什麼?”珀露特說。
少有人能用溫和的語調表達不滿,但珀露特可以。
“抱歉,”於漠神閒氣靜,不因他的不滿露出任何緊張,甚至反將一軍,“我在想,如果主教大人能給我一個吻,或許就能明白我在想什麼。要試試嗎?”
珀露特:“……”
他失語片刻,臉上很快又掛上了那種麵對一群貴族小姐夫人的笑容。
“好吧,如果是厄洛倫的要求,我當然會滿足。”
他走向於漠,手扶著他的臉,毫不意外地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於漠心說果然,伸手按住他的後頸往下壓,唇碰唇貼在一起。
琥珀色的眼睛裡泄露出驚愕,於漠又感覺到他的一瞬僵硬。和之前突然坐在他的腿上時,一樣的反應。
於漠攥著對方發緊的後頸,低聲命令:“嘴張開。”
一個不算激烈,但對主教閣下來說絕對超過的纏綿親吻。
……
於漠退開後,看到珀露特的目光還盯著他濕潤的唇。
主教閣下的嘴還微微張著,仿佛剛才挑釁入侵的舌還在裡麵攪風弄雨,回過神來後閉上嘴,喉嚨又不由自主吞咽了一下。
於漠發現他的眼神閃爍片刻,恢複了平靜,臉上又掛出一貫的普度眾生的微笑。
“好,我們剛才說到了哪裡?厄洛倫,你必須認真聽我說話……”
一陣輕輕的笑聲,打斷了珀露特的話。
站在白薔薇牆下的於漠,臉上是明顯的笑意,不是疏遠而禮貌的笑,是被取悅了的笑。
時常神情冷漠的人一笑,就仿佛遙遠的月亮倒映在手中的杯子裡,可以被
人掬起。
珀露特靜了片刻,忽然苦笑著抬了抬手,承認自己的失態:“好吧,你剛才太突然了,我沒有反應過來。”
“那麼,要再來一次嗎。”
真像無常的月亮一樣,厄洛倫,誘惑人墮落時仍然這樣清冷遙遠。
於漠仰著頭,唇邊溢出透明的水漬,扶著他脖子的那隻手上移,擦去那點來不及吞咽的涎水。
他靠在薔薇牆上,腦後墊著珀露特的手掌。
薔薇的刺紮進手掌的皮膚,但手掌的主人並不在意,甚至隨著更親密的動作,更加用力地讓那些刺紮得更深。
鮮血滴答,掉落在純白的薔薇花上。血腥而芬芳。
冰涼柔軟的薔薇花瓣掃著於漠的臉頰,他感覺到從最開始克製的渴求,到逐漸失控的索求。
主教閣下分裂又混亂的內裡一覽無遺。
森林裡的夜梟叫了一聲,珀露特終於放開他,退了兩步,被薔薇刺得傷痕累累的手蓋著自己的臉看不清表情,隻有胸膛起伏劇烈。
半晌,他放下那隻還在溢出血珠的手,神情正常許多。
“閣下有更了解我嗎?”
“我感覺自己更不了解你了,厄洛倫。”
“那很遺憾,看來身體的親密接觸確實沒有用。”於漠說。
他大概並不知道自己此時的模樣有多麼特殊。
蒼白的皮膚上有大麵積觸碰留下的紅,眼神冷下來的時候,糜麗淒清,同時呈現在一個人的身上,吸引著人流連。
“還是有用的,至少告訴了我,原來我的意誌力如此薄弱。”珀露特的目光複雜,甜蜜而動搖,深沉又凝重。
“我對你毫無抵禦力,甚至讓我覺得,你其實並不應該出現在我的世界裡。”
“那麼,閣下要除掉我,來確保自己不被影響嗎?”
“如果我這麼做,何嘗不是另一種軟弱的表現。”
.
目送黑發的人影消失在花園儘頭的大門裡,珀露特回身看向薔薇牆,忽然伸手摘下一朵花。
凝視著純白鮮花片刻,他咬下一片花瓣,在嘴裡細細咀嚼,仔細品嘗那苦澀花汁之下的一絲絲甘甜。
是來自花的甘甜,還是來自剛才遺留的……?
捧著這朵花,珀露特消失在黑暗裡,久違地做了一個特殊的祈禱動作。
向欲望女神祈禱。
欲望女神,是他出生長大那座海邊小鎮裡,人們統一的信仰。
在還沒有竊取月亮的力量,還沒有取得太陽神信徒的身份之前,他和從小撫養他長大的神父一起,虔誠地信仰著欲望女神。
欲望女神教人們控製欲望,平和淡然地麵對一切,生活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