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字跡出現在無字書上,楚硯抬手接住,伸手撫摸著似乎和規則海同根同源的金色,想起之前砸落的星光,結合神農大帝之前的話,心中隱隱有了一絲明悟。
“傳承......英靈的召喚,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傳承。”
隨著楚硯的話落,無字書上金色的神農名諱閃爍,似形成了無形的牽引,兩道金線延展而出,其中一道微微顫動,楚硯驚訝轉頭,發現伏羲前輩不知何時借助著神農的力量出現在了規則海中。
“前輩?”
對著楚硯微微點頭,伏羲又看向白發老者,語氣感慨:“見過地皇,多謝地皇引路,伏羲已經許久不曾回歸這規則之海。”
“見過天皇,舉手之勞。”
神農引動的規則海之力牽引的兩條虛線,一條為伏羲引路,另一條虛空之線沒入規則空間的深處,不斷延伸。
見楚硯麵露不解,伏羲輕聲為人解釋:“我知你有許多困惑,但之前我也有諸多規則加身,無法訴說,如今,經過地皇點撥加之你天資聰慧,明悟我人類最重要的規則之一,同樣也是構成這邊規則海的基礎,是以地皇也能借由召喚師、無字書以及本源規則之力,為我等引路。
至於地皇想要介紹給你的那一位,想必你也猜到了他的身份。”
楚硯:“莫非是......人皇?”
“沒錯,正是人皇。”伏羲點了點頭,又接著道:“如今因為小硯你的一些明悟,我和地皇能夠一起出現在規則海,擺脫部分規則限製,但下次再有機會同聚,怕是要等到你真正召喚人皇之際。
我有很多話想要對你說,但你的精神力有限,現下,我隻挑最重要的說予你聽,關於未來,關於希望,每一次我的推算結果都在於兩個字。”
伏羲認真道:“傳承,傳承是我們人類的力量,也唯有傳承之力,方能破局,然而作為三皇之一,我也隻能推算出這些。
之前地皇已經為你我一人稍作解惑,不知現在可否繼續詳解。”
“如今正是人族危難之際,既然我應承楚小友之召喚,便是想要為人族的延續儘綿薄之力。
就像我方才對楚小友所說,人族延續壯大至今,不隻是身軀的繁育,同樣是意誌的連結。
上古時代,從人皇點燃第一根火把,帶領人族於劫難中夾縫求生開始,從嫘祖桑蠶,再到大禹治水......所有人的意誌便不斷傳承,智慧不斷積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後人成為前人,前人繼續栽樹後人繼承乘涼,如此往複,一代又一代。
是以我們才能克服天災,治愈病痛,智慧在傳承,先人的意誌同樣在庇護後代,而我們頭頂的天空,我們腳下的土地,我們生存的家園,這片規則海同樣默默記錄著發生的一切。”
隨著神農大帝伸手指向前方,楚硯和伏羲的眼中,倒映出翻騰湧動的金色海洋。
浪花拍打,即便沒有自然偉力以及仿佛末世來臨的恐懼,但站在這片金色海洋
的麵前,楚硯同樣能夠感受到己身的渺小。
隨著海水的翻騰,無數書頁從海麵升騰飄散,每個書頁之上仿佛都繪著一幅畫卷。
有手持開山斧的盤古頂起天地;有騎在白馬之上手持劍與矛做出勝利姿態的戰神;有身著白袍,手持聖經一臉悲憫聆懷抱襤褸懺悔者的上帝;
還有正在彎腰嘗著一株草藥的老人;有手持龜甲伏案勾畫的男人;
以及渾身插滿箭矢依舊不肯讓開身後營地的將軍;有醉酒舞劍、吟誦著“我輩豈是蓬蒿人”的詩人;有千裡奔襲剿滅異族的英雄;有鞠躬儘瘁死而後已滿頭華發的宰相;有班師回朝來不及再看一眼皇城的帝王;有手持長劍,於萬裡長城俯視眺望領土的始皇......
這些有著楚硯熟悉英靈的書頁畫麵線條更加明細、顏色更加明亮,然而這些明亮的書頁,混在無數暗色、還未被點亮的書頁中,猶滄海一粟,隻占萬一。
暗色書頁上,有舉起火把滿麵淚痕的中年人;有托舉神石飛天修補的女子;有抗洪止水卻過家門不入頭戴蓑笠於雨中遠行的背影;
有替父從軍,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將軍;有登高望遠,指畫山河、醉裡挑燈看劍的詩人;有懷抱美人,烏江自刎,無言麵對江東父老的西楚霸王;
有手持閃爍雷錘的戰士身披雷霆與人戰鬥;有心情好的時候,天上就陽光明媚、晴空萬裡,憤怒時,天空就會烏雲密布、電閃雷鳴的奧林匹克之王;也有王者衣冠,身著黃色的綢衣,膚色紺青,麵如滿月,躺在一條千頭蛇身上的印度三相神;
......
成千上萬的書頁從海中湧起,化作無數金色流光,又化為金色之雨重歸海洋。
站在海岸線上的三人麵容被這一汪金色映亮,楚硯的瞳孔輕顫著,眼中滿是震撼,神農與伏羲同樣麵容肅穆。
伏羲喃喃道:“這片海洋中彙聚的竟是我人類延續至今,無數的曆史與文明,是過去,同樣也是——未來。”
直至最後一絲流光墜入海洋,規則海重歸平靜,楚硯才轉而看向神農,躬身一禮,彎腰深深一拜。
“還請一位前輩教我該如何做!”
伏羲看向了地皇神農,地皇輕歎一聲,抬手扶起了楚硯,溫聲道:
“不是我不願幫你,隻是我所知也僅限於此,如何真正引動這片海洋,請出其中沉睡的所有意誌與英靈,天、地、人,我與棲皇隻能引導。
怕是隻有人皇燧人才真正知曉,如何為我人族再次引燃希望之火。”
就在這時,地皇之前引動的另一道延伸入規則空間深處的金色虛線在一瞬的繃緊後,忽然潰散。
伏羲的麵容上閃過了一絲擔憂:“人皇他?”
地皇無聲搖搖頭:“人皇此前一直在沉睡之中,此番看來也並未有蘇醒的跡象。”
神農抬手感受著再次泛起波瀾,似乎想要衝刷向他們這邊的海水,快速道:
“規則海已經開始排斥,看來想要喚醒人皇,還要
小硯你之後嘗試,不過怕是依舊要費一番波折,另外,從你的記憶中知曉,小硯你在延續曆史,冥冥之中,我有種預感,這對於人皇的蘇醒有幫助。
人皇燃火,也是經過不懈的努力,一遍不成也不要氣餒。”
楚硯連忙保證:“地皇放心,一次兩次,三次四次,我不會放棄。”
神農滿意點頭,伏羲也對著楚硯露出一個溫和淺笑,最後說道:“相信你自己,也相信人皇,相信希望。”
隨著楚硯從召喚室走出,閔行舟、司南國還有傅大伯第一時間圍了上來,隻是麵容上卻帶著擔憂和焦急,看樣子,要是楚硯再不出來,他們都準備創門了。
“小硯,你怎麼樣?”
“沒事吧,小硯?”
在規則海裡,楚硯並無感覺,卻不知道,外界已經過了半個小時,成功或者失敗都不該這麼久,要不是房間外的眾人都能感受到楚硯呼吸平穩,怕貿然闖入,喚醒楚硯,會弄巧成拙,不然早就行動了。
聽小師兄說已經過了三十分鐘的時候,楚硯立刻也知道了大家在擔心什麼,連忙安撫道:
“司伯伯,任伯伯,龐伯伯還有小師兄,我已經召喚成功,沒事的,的確耽誤了些時間,是因為神農前輩的情況有些特殊。”
從規則海出來後,楚硯也明白了伏羲前輩口中的規則限製的意思,他無法將“傳承之力”這個關鍵信息,和他與兩位皇者有關規則的對話訴說出來,傳達給其他人。
好在,規則沒有全部限製,楚硯將他無法書寫,卻以旁觀人角度觀看了神農前輩生平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此前的召喚沒有人遇到過這種情況,當然,在楚硯橫空出世前,能夠憑借曆史神話直接召喚先天英靈的情況也不多,似乎他們的經驗也不算參考。
司軍長表示回去還要召喚學者們研究一番,然後將這一個新發現加入到召喚師基礎課程中,現在他們華夏隨著曆史的恢複,日後能召喚先天英靈的概率可要大大提升,課程自然也要隨時跟進!
同時,能夠真正召喚出先天英靈的召喚師,悟性心性絕對都不差,對於楚硯的經曆回去也會思考,雖然沒有神農的點撥,他們很難直接明悟重點,但這也算是一顆種子,未來有機會,便會在合適的土壤中生根發芽。
知道楚硯這邊沒事,又召喚成功,眾人也是鬆了口氣,誰知,這口氣還沒等徹底舒出,楚硯的身體忽然晃了晃,毫無預兆地向著一邊栽倒。
閔行舟第一時間伸手將人扶住,聲音難得地沒了以往的沉穩:“小硯?!”
其他人並沒有發現閔行舟的不對,因為他們同樣焦急地圍了上來,楚硯可是他們華國的寶貝疙瘩,能不著急嗎?
龐龍蹙眉,抬手在楚硯的額頭上試了試,感應道:“是因為剛召喚完,精神力空虛嗎?”
司南國已經拿出手機準備叫醫療人員過來,就在這時伏羲出現,製止了司南國叫醫務人員的動作。
“前輩,小硯這是怎麼了?”
伏羲沒有
立刻回答(),而是讓閔行舟將楚硯脖頸上的吊墜取了下來。
此刻?(),碧綠的吊墜中央再次出現一個紅色圓點,同時跟著不停顫動,伏羲快速結出手印,司南國幾人見狀也知道事情有異,沒有出聲打擾伏羲。
直到伏羲的動作停下,平安扣暫時停止了顫動,但是上麵的紅點卻沒有消失。
尋道宗內,宗主虞君元眯了眯眼,直接並指為刀劃破了手腕,隨著鮮血低落,尋蹤羅盤上的指針再次快速旋轉。
封印得了一時,封印不了一世!五天內,尋蹤羅盤定能再次找到蹤跡,這一次,無論在哪裡,他都將親自將神石取回。
同一時刻,麵容蒼白的無塵簡單地包紮了一下身上的傷口,就重新披上僧袍,再次趕路,直奔京城戰區軍部駐地。
......
床鋪上,楚硯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
“啾啾!”小白立刻發出高興的聲音,小硯終於醒了,之前嚇死鷹了。
楚硯轉頭,就看到了臥在他枕頭下依偎著他的小鳥,以及坐在床旁椅子上的男人。
“小師兄?”
眼見著楚硯要坐起來,閔行從椅子上起身,身體前傾,一手扶著楚硯,順手將一個枕頭墊在了楚硯的背後。
楚硯:“......謝謝小師兄。”但是他還沒虛弱到坐不起來的程度。
知道楚硯在想什麼,閔行舟將桌旁的一杯用精神力保溫,溫度正好的水遞給楚硯,輕聲道:
“嗯,上午的時候,小硯你剛從召喚室出來不久就陷入了昏迷,現在是傍晚,這期間......我們又收到了一些消息,司伯伯他們正在召開緊急會議。”
“暈倒?”楚硯蹙眉回憶,之前他進入規則海召喚地皇,結果知道了“傳承之力”,知曉了或許可以破局的辦法,然後從召喚室出來,緊接著,是了,他隻記得,他看到了一條熟悉的紅線,再然後,就失去了意識。
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而後無塵走了進來。
“無塵師叔?!”
“師叔您坐。”以閔行舟和楚硯的關係,叫無塵師叔同樣沒有問題,他起身將位置讓給了無塵,自己則走到一旁,在飲水機旁替無塵再接了一杯水。
“多謝。”無塵對閔行舟禮貌道謝,而後坐在了楚硯的對麵,“看”向了楚硯,佛子溫和平靜的聲音傳入楚硯的耳中:
“小硯,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麵了。”
“師叔您的臉色,您受傷了?”楚硯抿了抿唇,麵露擔憂,無塵的實力他知道,能夠重傷無塵,而無塵師叔又出現在了軍部駐地,是遇到了什麼情況,傷師叔的是異種,還是......尋道宗的人?
聽到楚硯率先關心自己,無塵麵容更加平和:“之前與宗主交手,受了些傷,並無大礙,先說小硯你的事吧。”
示意楚硯伸出手腕,無塵將手指搭在楚硯的脈上,細細感知片刻才道:
“之前小硯你暈倒是因為你剛剛召喚消耗了大量精神力
() (),又陡然因為聖石受到了牽引(),連帶著你一同受到了精神力的衝擊,現下已經沒有大礙。”
聽聞無塵的話,楚硯下意識抬手摸向脖頸,然而熟悉的位置上卻空無一物,心中一驚,就聽無塵繼續解釋:
“小硯你身上帶著的小部分聖石如今被伏羲大帝攜帶鎮壓,不過,宗主既然已經出手,這一次不會善罷甘休,用不了多久尋蹤羅盤怕是就能再次定位聖石的位置。
伏羲大帝之前已經和大家說過,聖石的本體還在你父親那,楚兄也正是借助聖石才能窺探時光。
是以現下伏羲大帝正參加軍方的會議,商議如何解決這次的事件。”
聽聞無塵的解釋,楚硯沉默片刻,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
他的玉佩是帶他和老爹穿越的補天石,也是無塵師叔口中尋道宗的聖石,隻是,楚硯也隱隱感覺到哪裡不對,那道鎖定蹤跡的紅線第一次出現時,伏羲前輩將他拉入了補天石內的白霧空間,楚硯還未曾發覺。
之前,那道紅線卻是直接出現在了他的精神海中,抿了下唇,楚硯表示自己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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