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買賣當中,隻有三個人。
一個賣家和兩個買家,他們以為容昭最多安排一個買家抬價,卻沒想到,人不僅安排兩個買家,連賣家都是她的人!!
在懂了的一瞬間,在場四人都瞪圓眼睛,腦海中同時閃過兩個字—
奸商!
一時之間,四人都說不出話。
容昭相當淡定,似乎壓根兒沒覺得自己說了多麼令人震驚的內容,一邊喝酒,一邊淡定吃著桌上美食,神情平靜而愜意。
好半晌之後,張長言聲音沙啞: “我還是……低估你了。”
他以為猜測那兩個買家都是容昭的人,已經夠大膽。結果錯了,他真是低估容昭在做生意時候的手段,從買家開始,就已經是個局!
郭川回過神,差點當場給容昭跪下,一臉激動,眼神歎服, "容世子,你真是太厲害了,我怎麼就想不到這般手段呢?!"
從賣絹花投票,再到三千兩一套衣服,以及最後的一場炒作.…郭川真的開眼了。
比起容昭,他感覺自己壓根兒就不能被稱為會做生意。
郭川激動到臉通紅,恨不得抱著容昭大腿學藝,看她的眼神十分狂熱。容昭淡定舉起酒杯: “客氣了。”
郭川兩隻手捧起酒杯,小心翼翼和容昭的杯子相碰,而後一口乾了,再小心翼翼給她倒酒,態度恭敬客氣:"容世子,來來來,繼續,等年後我還來京城拜訪容世子。"
——他這是打定主意要跟著容昭"學習"。
容昭十分歡迎,再次舉起酒杯,笑容燦爛: “好,年後我在京城等著郭兄。”
郭川激動: "好!!"
裴承訣和裴關山對視一眼,表情都很複雜。
一頓飯就在郭川真誠的崇拜和誇讚當中度過,等到吃完飯,四人將郭川送到碼頭,他會走水路儘快回去。
等人走後,裴承訣看向容昭:“你這肚子裡麵算計太多了,我突然想,團團是不是你在算計我們?"
張長言無語: "你才發現嗎?這家夥就是坑人,可勁兒坑。"跟著她,明明都是想發財,最後卻會發現——看似擁有了“很多財產”,兜裡卻
窮得叮當響。
容昭一臉無辜: “我什麼時候坑你們了?做生意是你情我願,現在讓你們退出團團,你願意嗎?"
裴承訣: "……"
好吧,他不願意退出。
就算知道是坑,也是一個他們心甘情願跳下去的坑。裴關山看著她,搖搖頭: "你這個腦袋,真是適合進入朝堂去與人算計……"
容昭攤手: “我隻喜歡做生意,朝堂上的爾虞我詐,我不敢興趣。”今日酒喝了不少,她臉頰微紅,緩緩走向馬車。
三人立刻跟上。
裴承訣: “哎,雲容坊衣服又貴又好看,你乾嘛留一件?”
裴關山: “是呀,魂夢縈是票數最高的一件,所以人都想要,你若是賣出去,定能賣個好價格。"
所有衣服都是三千兩,周老爺出四千兩都沒人賣。
說明大家是認可雲容坊雲容係列價格的,魂夢縈可是排名第一的衣服,若真是賣出去,不止四千兩。
容昭笑而不語。
"喂,你到底留給誰的?"
"總不會又是給你姐姐吧?最好不要,容五娘已經有許多人關注,你若是把魂夢縈給她,那些人定會對她有意見。"
"是呀,而且那衣服太張揚,也不適合你五姐姐。"
"若不是一件女裝,我恐怕會以為你是留給自己的。"
張三一頓,突然拔高聲音: “你不會是留給你未來妻子的吧?”容昭: ".…想多了。"
張三頓時鬆了口氣。
裴承訣與裴關山對視一眼,都很無奈。雲容坊把魂夢縈留下,所有人都很好奇用途,可容昭不說,他們也沒有辦法。
隻是不知道,到底誰能穿上?又是什麼時候穿上?
四人同行一段,之後各回各家,如今年底了,家族裡麵都有不少事情要做。安慶王府。
容昭回來後,容屏讓下人去準備醒酒茶,同時抱怨道: “你一個女孩子家家,彆整天喝這麼多酒……"
容昭打了個哈欠,神情慵懶:"應酬嘛
。"
容屏: "……"如果不是知道真相,真是很難相信她是在女扮男裝。
“說正事。"容屏突然神情凝重起來, "你今年挺活躍的,除夕是沒辦法再稱病了,今年宮宴,我們安慶王府也得進宮。"
容昭:“哦,好。”
容屏叮囑:“到時候你跟著我,反正………都小心吧。”他有點擔憂,但也還算放心。
容昭朝堂都去過兩次,舌戰群儒,倒是不擔心一個宮宴。
容昭點點頭,也沒太放在心上,隻手指敲打著桌麵,盤算著宮宴要做什麼……等喝過醒酒湯,容昭回到東院休息。
那一件許多人惦記的魂夢縈,正掛在容昭的房間裡麵,安安靜靜懸掛在角落,紅色張揚刺眼,讓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容昭看了眼,笑了笑,收回視線。
她並不介意穿女裝還是穿男裝,但這件事對她、對安慶王府,意義都很是不同。
穿來到現在,她所做的事情歸根結底,是要堂堂正正將女裝穿出去,還要穿得任何人都不敢說一句不對。
——魂夢縈這件衣服,是留給安慶王府女世子容昭的。
十二月二十九,除夕的前一天。
這兩日京城飄雪,但因著到處都張燈結彩迎新年,喜氣洋洋,雪景就變成了美景,今年京城人生活不錯,到處都洋溢著歡聲笑語。
朝堂的緊張局勢,並不能影響過年這兩日的喜悅。便是容昭也不得不承認,古代的年味可比現代重多了。
到處都是訪客會友,她今日拒絕了所有人的邀約,在後山道觀守著做煙花,明晚除夕夜,宮中訂了煙花燃放,她得盯著點。
而各府也在忙碌中。
年底了,不單單是有各種熱鬨,還有一年的賬需要彙報。趙府。
趙豐作為京城府尹,年底的活動那是非常多,今日中午與友人在福祿軒吃飯喝酒,晚上就被同僚請到福祿莊聚會,還看了一場漂亮的煙花秀。
兩頓都吃好喝好,他心情十分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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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京城府尹,他明顯能感覺到百姓日子好過了,年底臉上的笑臉都多了許多。而他們這些達官顯貴,同樣滋潤。
這報紙還沒看完,他待會兒可以一邊吃著團團年底的零食禮包,一邊看報紙。
愜意啊愜意。
他走到正院,發現夫人正在與管家盤賬。
趙豐隨意看了眼,很是驚訝:"怎今年節餘這般少?"
反正不會缺錢,他平日裡就不太關心府上銀錢,但此時也看得出來,今年總的來說,沒存下多少錢.…
管家趕緊指著其中幾項,再拿出幾樣東西,恭敬道——
“老爺,這是你的福祿軒金卡會員,花費便是五千兩,老爺說少爺平日裡會客比較多,又給少爺辦了一個,又是五千兩。
"還有這兩張,這是蓋了安慶王世子的合同,這一份是老爺生辰在福祿莊待客的合同,一共花費三千兩,這一張是來年三月,老夫人壽宴的定金。
"這是每月的報紙預定銀錢,雖然每份報紙隻要五文錢,但府上訂的多,每月都是一筆支出。"還有這,這是少爺今年支取貼補團團的銀錢,每一筆都是老爺點頭同意的。"
管家十分有理有據。
換言之——花銷太大,沒多少結餘十分正常。趙豐看著那可憐的結餘,再看看手上報紙..
突然覺得安慶王世子出來做生意,好像也不是那麼快樂了?崔府。
作為太傅,崔大人自然是宴席當中的貴客,今日同樣吃飽喝足,十分愜意地回到家中。
他吩咐掌管中饋的兒媳: “去問問福祿莊,能不能在正月十五之前預定一天,我請同僚們聚會。
年底了,福祿莊的其他用途就被開發出來。
不單單是會客,甚至還有一家嫡係旁支預定一天福祿莊,全家一起團年。崔大人自詡是太傅,也要做一次東。一則有麵子,二則也是稍稍幫二皇子籠絡人才。
然而,兒媳麵露難色。
崔大人皺眉: “怎麼了?”
兒媳微微低下頭,恭敬道: "父親,咱們府上銀錢雖然還有些,但也不好太過張揚奢侈……"
崔大人: "?&#3
4;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一頓福祿莊而已,怎還用得著說三道四?
然而,兒媳繼續說道:“今年府上開銷大了些,原本銀錢是足夠的,但之前給二皇子妃送了一筆銀子去,就稍顯拮據。"
那不是一筆,那是很大一筆!奪嫡花錢可不少,他們給二皇子妃送錢,其實就是給二皇子送錢。
崔大人麵色難看: "沒留下足夠的銀錢應付?"
兒媳囁囁: “原是夠的,但近日父親又往福祿軒充了五千兩,還買了雲容係列的衣服清溪,這就用去八千兩,還有二月的喜宴、四月的壽宴,定金一共……"
崔大人聽著頭疼,又問: “那府上還有多少錢?”
兒媳報了一個數字。
崔大人: "……"—夠還是夠的,就是造作不了。——
沉默片刻,他說; "那就算了,另外三郎福祿軒會員的錢如果用完,就先彆辦了,用我的吧。"
"是。"
關府。
關夢生和關大人湊在一起,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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