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還沒走進前院,明顯憔悴的容屏帶著林氏、白氏,還有老王妃趙氏,匆匆出來。

容屏雖然緊張,但到底把持得住。林氏則幾步上前,一把抓住容昭,上下摸摸,眼眶濕潤:“阿昭,阿昭,你沒事吧?可真是讓娘操

說著說著就要哭出來。

容昭笑了笑: “娘放心,我沒事。”老王妃念了句佛。

林氏還在上下摸著,一臉擔憂。容屏皺眉: “差不多了,人好好回來就行。”

他始終盯著容昭,保持住冷靜, "待會兒跟我去書房,我們好好說說這次刺殺。還有,你身邊的人確實太少,這次是我不謹慎,之後每次出門都要帶上護衛。"

林氏瞪眼:“阿昭才剛剛回來,王爺讓世子歇一歇啊。”

容屏明明擔心,卻梗著脖子: “她是安慶王府世子,什麼事情都會經曆,如今好好回來,自然要繼續麵對。"

林氏還想說什麼,容昭拍了拍她的手背,聲音輕柔: “母親且放心,孩兒真的無事,等我與父親談過之後,晚上好好陪母親說話。"

林氏聞言,這才終於鬆開容昭的手。容屏冷哼一聲: "世子大難不死,你們要是無事,去準備晚飯和洗澡水,待會兒——"

林氏打斷他: “臣妾都知道,王爺快與世子說正事,說完趕緊出來,莫要拖著阿昭,阿昭舟車勞頓,已經很辛苦了。"

容屏: "……"

自從容昭開始出門行動之後,打出了安慶王世子名號,這王妃就變得有些不將他放在眼裡!

——委實狂野。

他一甩衣袖,帶著容昭去書房。

容屏還真有正事,一進書房他就立刻道:“你猜到是誰要殺你嗎?”

容昭:"父親這邊有什麼消息?"

她爹雖然總是上躥下跳,還有些迂腐,但並不是一個蠢人,這幾天他在京中,不可能什麼消息都沒收集。

容屏神情嚴肅: “上午我去見了大理寺卿關大人,從刺客的來曆、身手,以及仵作檢查,均無任何線索,這些人可能是第一次行動,也是最後一次。"

那日不管刺殺容昭是否成功,殺

手們都不會有活口。

極其狠辣。

可越是狠辣,就越是難纏。

——足夠說明對方有備而來。

容昭沒說話,看著容屏。

果然,容屏神情越發嚴肅,接著道: “關大人說,這件事基本已經可以確定,查不出真凶,昨日皇上已經讓壓了消息,京中所有人都沒將你遇刺的事情透露出去。"

頓了頓,他補充:“我也沒有。”

他看著容昭,擔心她接受不了。

容昭遇刺,京中朝臣、高門望族,全都已經知道這件事,可他們卻一起管住了嘴,沒將消息透露給百姓。

安慶王府本該大鬨特鬨,可安慶王府也保持了沉默。

然而容昭點點頭,十分理解:“安慶王府的選擇是對的,我如今在百姓中有些聲望,皇上肯定是害怕再來一次萬民書,所以壓了消息,我們不能與皇上對著乾。"

況且這麼多天過去,基本上已經確定查不出真凶。當然,也可能是所有“嫌疑人”身份都不能被百姓知曉,否則有損皇家威嚴。

皇帝的態度擺出來,誰鬨都是自找麻煩。

容昭早就對容屏說過,她接下來還有安排,絕對不能讓永明帝厭惡。所以容屏忍了,沒有去鬨。

見容昭理解,容屏鬆了口氣,繼續:"幕後黑手做得十分謹慎,但能有這般能力的人,兩隻手就能數過來,現在沒人能確定幕後黑手,這件事就隻能不了了之。"

"但是,關大人今日遣退下人,與我說了一件事……”容屏聲音越發嚴肅, “那些刺客不是憑空出現,從淮州來的消息說,刺客是從臨府出發,而在刺客出發之前,三皇子府上有人去過臨府,刺客們身上的衣服來自江南郭家,刀劍來自馬洲葛家。"

容昭緩緩接道: "三皇子身後是世家大族,包括江南郭家與馬洲葛家?"

容屏緩緩點頭, "關大人查到了這些消息,卻都是些捕風捉影的猜測,無論是郭家還是葛家,生意都做得很大,不意味著就與他們有關。

"況且涉及皇子,他不敢多加揣測,這些信息他是看在你照顧關夢生的份上告訴我,是絕不會上報皇上的。”

然,就算上報了,皇上那邊也不會做什麼。容昭垂眸:"所以這件事看來,似乎是三皇子?"

容屏: “也可能是二皇子與五皇子嫁禍,你是因為福祿軒而去淮州,四大親王不是動手做之人,也不是皇帝,那就隻能是皇子與張丞相等手段通天的人。"

頓了頓,他補充:“張丞相張書才也有可能,你如今揚名,他看不慣我們,可能會——”

容昭一臉無奈: "父親,你彆因為和張丞相有私仇,這件事都能扯到他身上啊。"

容屏瞪眼。

容昭打斷他: "謝父親為我奔走,我心中大概有數。"

容屏其他心思全部收起,好奇: “那你猜到是誰了?”

容昭:“可能是三皇子不滿我拒絕劉家,對我斬儘殺絕,也可能是二皇子出手,同時嫁禍三皇子,左不過就是他們。"

她還是那句話,神情平淡: “重要的不是誰出手,而是不能再讓他們出手,我如今還沒有與三位皇子對上的實力。"

她還沒告訴容屏五皇子已經知道她的秘密,否則非要把容屏嚇瘋。看她這雲淡風輕的態度,容屏狐疑:“你有辦法?”

容昭點頭:“我已經讓謝叔明日幫我約三位皇子福祿軒四樓見,我要與他們合夥做一門生意。”容屏一怔,隨即驚訝; "什麼生意?你有什麼生意能說動三位皇子?"

容昭微笑答道: “這本就是我為他們準備的生意,應當能說動,不過是比之前多了些危機在裡麵。'

早就有計劃,隻是現在開始執行而已。

容屏眉頭緊鎖,眼神不讚同:“你不要忘了,他們當中有想殺你的存在,而且五皇子還可能看出你的身份,你要與他們合作,實在是危險至極。"

如果幕後黑手是二皇子,那麼,二皇子想殺容昭,三皇子非常討厭容昭,五皇子可能看出容昭身份……這局麵,容屏光是想想就覺得脊背發寒。

容昭:“父親,你放心。”

容屏: "..…'

——我一點也不放心!!

想到容昭才差點丟命,現在又要去和三個皇子混在一起,他整個人都不好

了,也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麼她的膽子這麼大!

可是,要殺容昭的可能是皇子,容屏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咬了咬牙,惡狠狠道: “以後你出門都給我將護衛帶上,外地暫時也不要去,我看幕後黑手敢不敢在京中殺你!"

容昭聞言,讚同地點點頭: “這正是我要說的,父親以前是軍中之人,幫我找一支護衛隊,都要一打十的高手。"

容屏點頭:“嗯,多少人?十個?”

容昭: “一百個吧。”

容屏: "???"

兩人從書房出去,林氏帶著人準備東西。

於是,容昭又是跨火盆,又是洗澡,又是重新梳發,總算是在王妃的念叨當中,吃上了一頓豐盛

的晚飯。

飯後,老王妃回屋念經。林氏準備拉著容昭說話,側妃便站起來隨意行了個禮,告退。

林氏對白氏的敷衍有些不滿。而這時,容昭突然叫住白氏: "聽聞側妃這幾日頗為掛心我?"

白氏一愣。

她是挺擔心的,不過不是擔心容昭,而是擔心容昭秘密暴露,安慶王府被治罪,還連累兩個嫁出去的女兒,所以焦慮。

但是——

她當然不能這麼說。

於是,側妃扯了扯嘴角: "世子這話說的,你是安慶王府世子,我身為長輩,當然掛心……"

容屏與林氏當即皺眉。側妃這話有些不太客氣,容屏正要嗬斥。

容昭站起來,幾步上前,一臉感動: “沒想到側妃竟如此關心昭,真讓昭感動,側妃果然深明大

白氏: "?"

這話怎麼不對?

她猛地後退一步,眼神防備:"世子莫不是又要我幫忙抄寫什麼宣傳單?"上次她可是說過,絕對不會被容昭再誕了去!!

容昭搖頭,驚訝:"怎麼會?如今宣傳單都是刻印了之後拓印,當初是我沒有經驗,如今已經有解決辦法,怎麼可能再辛苦側妃呢?"

白氏臉上的防備稍稍褪去,狐疑: "那你要我做什麼?

"

容昭羞赧一笑: "側妃筆墨很好,上次宣傳單出去,就有不少人都在找我打聽是誰所寫,聽聞是我府上側妃,京中無數人大讚側妃。"

白氏聞言,臉上的防備更少了,嘴角克製不住上揚,聲音就有些飄——"啊……這樣啊?"

可是,容昭突然話音一轉: "不過,卻還有那麼些不懂事的,竟然說側妃字跡很好,內容卻粗魯了些,恐怕文才一般。"

"胡說!"白氏立刻瞪眼,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隻是負責抄寫,那內容又不是我寫的,關我什麼事情?世子,你幫我解釋了沒?"

作為一個書香世家出來的才女,怎麼能允許彆人詆毀自己的筆墨?白氏整個人都不好了,急得恨不得上前薅住容昭。

“我當然大聲為側妃辯駁。”頓了頓,容昭歎氣, "可是,那些我沒有聽到的議論,實在是無從辯解。"

也就是說,她隻對那些在她麵前說的人解釋。更多的人沒在她麵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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