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屏是真的生氣。

容昭生氣沒辦法在裴欽麵前周旋,而容屏是生氣裴欽動手動腳,甭管他平時怎麼罵容昭,這都是他的女兒啊。

容屏摔了茶盞,騰地站起來,咬牙切齒: "備車,我要進宮!"

然而容昭拉住了他,搖搖頭: “父親,冷靜些。”

容屏眼神冷冰: “我容屏是低調了這麼些年,但容家在軍中的影響力還在,滿朝武官,當年大半與我容家有關,我且要看看,我是不是護不住我家女兒!"

他甩開容昭的手,繼續往前: “我容家滿門英烈用血與性命換來的地位,我容屏十七年隱忍,可不是為了讓人欺負你。"

他是真要進宮,腳都邁出門檻。

容昭沒動,隻歎口氣: “正是因為容家滿門英烈才換來的榮耀,父親更不能輕舉妄動,我相信父親能為我做主,但是,這不是明智之舉,父親息怒,聽我說完。"

容屏停下腳步,額頭青筋直跳,眼中是壓不下去的怒氣。

容昭聲音十分冷靜: “父親當然可以找到皇上,讓他做主,這種有損皇子顏麵的事情,皇帝要遮掩,父親可以硬來,逼得皇上懲罰五皇子。”

“但如今局麵複雜,我們一動,就給了另外兩位皇子機會,狠狠對五皇子出手。屆時,五皇子受了多大損傷,我們安慶王府就要承擔皇上多大的憤怒。”

容昭站起來,將容屏拉回來,聲音依舊冷靜: “我接下來還有許多安排,暫不能讓皇上惡了安慶王府,五皇子之事,絕不能讓皇上知曉,甚至都不能透露出去,讓人借我中傷五皇子。"

容昭不生氣嗎?因為她知道生氣無用,作為一個商人,她是絕對不會做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事情。

況且,這還不是自損一千。

五皇子最多丟臉,最多丟了未來繼承皇位的可能,而事實上,五皇子多半便鬥不過他的兩個哥哥。

但安慶王府呢?

他們府上還有“欺君大罪”,那可是能把安慶王府上下、她嫁出去的五個姐姐一家,全都送上斷頭台的大罪。

就是不為自己,也得為這麼多條命想想。

五皇子也許能看穿她的偽裝,在容昭沒想到怎麼應對五皇子之前,

他們還不能和五皇子為敵。今日雖不歡而散,但隻要不與五皇子對上,謀劃一二,還能轉圜。

容屏看向她,抿了抿唇: "就這麼放過他?"

按理來說,容昭本該是最生氣的那個人,但她冷靜到讓容屏覺得不可思議,便也壓下滔天怒意,不至於莽撞行事。

容昭笑了,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一片冰冷: “我不收拾他,是我現在還沒能力收拾他,不是我不想收拾他。"

成大事者,若是眼下一點氣都忍不得,如何走得遠?君子報仇尚且十年不晚,何況容昭。

那眼中的寒芒,便是安慶王都忍不住後背—寒。他深吸一口氣,又呼出,順著容昭的力道坐回來,但依舊還帶著氣: "就忍著?"

“也可以先出出氣。”容昭遞給他一杯茶水,勾唇, "父親在武官中不是還有許多熟人嗎?那便給裴欽找些麻煩,讓他自顧不暇吧。"

裴欽現在恐怕會盯著她,若是能給他找些麻煩,讓他自顧不暇,也就暫時顧不得容昭,給容昭留出想解決辦法的時間。

——就看容屏能調動的勢力,能不能給裴欽製造大麻煩了。——越大越好。

容屏聞言,頷首,咬牙切齒: "好,我定要讓他後悔!"與此同時。

安慶王府後門外,無名站在樹下,抬手,兩根手指曲起,吹響口哨,而後樹梢微動。

無名: “給裴欽找些麻煩。”他的眼神冷淡,清冷的臉上明明沒有表情,卻滿是寒意。

說完,他並不抬頭,反而抬手拉了拉脖頸上的圍巾,遮住半張臉,這才抬腳往後門口走去。——恢複成那個不露正臉的車夫無名。

張丞相府。

“真的?!”張丞相猛地站起來,一臉激動。

下人點點頭,壓低聲音: “據我們收到的消息便是如此,不知發生了何事,五皇子與安慶王世子不歡而散,容世子先離開福祿軒,隨後五皇子離開,都未在福祿軒吃飯。"

張丞相那張嚴肅的臉露出笑容,語氣輕鬆: "這容昭到底還是年輕,做出福祿莊和福祿軒後,難免得意,竟拋下皇子,率先離去……這是開罪五皇子呀。"

張長知好奇: “他先

離開,是不想投靠五皇子?”

張長行: “那他這是要投靠二皇子或者三皇子?不看好五皇子?”

張丞相搖搖頭: “他要是選皇子投靠還好,就怕她沒選皇子,還沒得罪人…那就難辦了。如今這樣,終究是年輕氣盛壞了事。"

"父親,那我們應該怎麼做?"

張丞相: “查!先查他和五皇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容昭先行離開,很可能是五皇子做了什麼,若是能查到,可助另外兩位皇子對付五皇子。"

張長行疑惑: "我們為什麼要對付五皇子?"

張丞相瞪他一眼: “你蠢啊,我們對付的不是五皇子,是容昭,五皇子如果因他而受了責難,皇上與五皇子都會惡了他,這便是我們的目的!"

到底是老奸巨猾的政客,容昭攔著容屏的理由,便是他想到對付容昭的招數。也幸好容昭攔住容屏,否則都不用張丞相算計,局麵便倒向最糟境地。

兩人恍然大悟。

張丞相收回視線: “那容昭近些時日在京中名聲大噪,臨府福祿軒即將開業,屆時名聲會傳得吏廣,我們若是不殺一殺這個風氣,難道還真要讓他揚名天下?"

說到這裡,他又笑: "不過到底是年輕啊,給了我們機會。若是我,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與五皇子不歡而散。"

張長知立刻上前,笑道: “是呀,那容昭近日聲名赫赫,人人都捧著他,倒是將他捧高了,竟如此不給皇子麵子。"

張長行有些困惑: “五皇子向來喜歡長得好的,那容昭模樣出眾,按理來說,會與五皇子關係

聲音夏然而止,張丞相與張長知猛地看向他。張長行一怔。

張丞相站起來,在書房踱步,臉上帶著興奮: “對!五皇子好美色,容昭又長得出挑,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容昭與五皇子不歡而散……"

這話是疑問句,但他卻似乎有了答案。

張長行一驚: "怎麼可能?五皇子如此無所顧忌嗎?!"

這種奪嫡關鍵時候,五皇子是瘋了才會這樣?他雖然好美色,但也是個聰明人,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張長知搖搖頭: “也不一定,若是五皇子實在喜歡,昏了頭,也有可能做出失禮的行為。”

張長行皺著眉: "容昭又不是女子,五皇子怎會……"

頓了頓,他又道: “況且,就算五皇子一時昏了頭,容昭也可威肋一二,讓五皇子老實下來,怎麼就直接不歡而散?"

他還是不相信五皇子這麼大膽,也不相信容昭應對不了。

事實上,張長行的猜測沒錯,容昭用“三皇子”威脅,五皇子到底撒了手,若是再言辭犀利些,五皇子的理智也能慢慢回歸。

可他猜不到,容昭是不敢再與五皇子待下去,隻能“不歡而散”。

聞言,張丞相停下腳,擰眉思索: “你說的也有道理,不能肯定是這個原因……”

想了想,他看向張長知: “我會讓人打聽五皇子那邊態度,你們想個辦法組局,讓五皇子與容昭遇上,觀察一二,若是真因為五皇子失態,那便是我們對付容昭的機會!"

張長知立刻點頭: “孩兒知道,隻孩兒與容世子不熟,恐需要老三牽線。”老三..

張丞相眉頭一皺,心情就不太好了,聲音犀利: “老三呢?怎麼又不在府中?”

張長知搖搖頭: "不知,今兒一大早老三便出去了,我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這不成器的東西!”張丞相罵道, “整日裡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成天找不到人,就知道要錢,他是不是沾了不該沾的東西?"

張長行: “據孩兒所知,老三最近花錢是費了些,卻並非沾上不好的東西,他近些日子,總是跟著那容昭在跑……"

張丞相眉頭皺得更緊了,麵色難看, "讓他盯著容昭,消息一個沒有,還整日亂跑,花錢無度,去把他抓回來,我要好好收拾他一頓!"

張長行: “是。”

張丞相還在罵:“那容昭好歹還有些名聲,有些產業,他有什麼?跟著容昭也沒學到點什麼,若不是他姓張,我還當他是安慶王府安插的奸細!"

不得不說,張丞相差點就真相了。張三姓“張”,但他也可能是“臥底”.…

等到張丞相又去宮中時,張二少爺張長行

收到了一個消息。

小廝附耳低語幾句。張長行眉梢一挑: “真的?他真欠了錢?”

小廝重重點頭。

張長行眉頭皺在一起。

旁邊,張長知疑惑: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張長行神情凝重,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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