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島知道,從剛剛開始,就有人站在監控室角落裡,凝視著他們。

他想與彌什說這件事,可彌什卻沒有反應,隻顧著與監控室的人工智能說話。他開始懷疑,那個站在角落的男人莫非是他精神崩潰後的幻境?

可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精神崩潰的?

緊接著,三島主動走了出去。

再然後,一把鋒利的長刀戳穿了他的身體。

“咳咳。”沉寂在身體深處的粘稠血液噴湧出來,滴落在地上,從剛開始的一點點到連成一片。

三島跪在地上,身體朝旁邊傾倒。

這是一個人跡罕至的戶外,還是飄雪的2月寒冬,失血過多的人躺在這裡,無疑是自取滅亡,於是凶手回頭看了一眼,將凶器留在三島的身體裡便揚長而去了。

下半夜的時候,太陽終於下山,斷崖下跌的溫度和風雪迅速來襲。

風霜肆虐的街道上,隻有彌什、羅凡德在外麵找人,他們高呼著三島的名字漫無目的地奔走,最後還是羅凡德接到人工智能的警報,提示某處土地血液含量過高,才終於找到失蹤的三島。

他正躺在空無一人的學校操場裡,流出來的血液比想象中少,應該是被雪覆蓋了。

“三島!”

彌什想衝上去,卻被羅凡德攔住了。

羅凡德說:“這是第二十四起凶案現場,在鑒識部門的同事抵達之前,我們不能隨便進入。”

“難道我們就這麼遠遠看著嗎!”彌什本來就不是聯邦警察,說實話,她壓根不介意帶走三島。

或許,將三島交給未來的他,還有一線生機。

羅凡德沉吟片刻,拿出一個相機。

他解釋:“雖然不能觸碰屍體,但督查可以拍攝傷口照片,方便交予法醫撰寫驗屍報告。”

羅凡德說得含蓄,實際意思就是:他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給三島拍遺照。

怎麼會這樣?彌什有些站不穩了,她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做,三島就死亡進入無限空間了嗎?她跟著羅凡德慢慢走到三島身邊,放輕腳步。鞋底摩擦積雪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三島,一臉死相。

這把造型細長的長刀穿透了三島的胸部,從後脊骨的地方穿透出來,刀尖還粘著粉紅肉末。

彌什碰了一下留在體外的刀柄,紋絲不動,可想而知凶手行凶力道有多猛力,拔都拔不出來。她沉吟片刻後,說:“看來,凶手是被迫將刀留在這裡的。”

可為什麼是刀呢?

彌什用餘光打量羅凡德,他腰間依舊掛著兩把刀。幸好,沒有突然少了一把。

羅凡德給三島拍攝傷口的時候,兩人都沒什麼反應,畢竟他們見多了比這更嚴重的傷勢。

可當鏡頭來到麵上,也就是正對三島表情的時候,兩人神色嚴肅了很多。

因為三島是睜著眼睛的。

他麵上還維持著微微驚愕的表情,估計連他

自己都沒想到,他會在下一秒死亡。一夜過去,掉落在他睫毛上的霜雪,沉重地壓在他的眼皮上,三島被迫眯起了眼睛。

羅凡德乾咽了一下口水,語氣沉重地說:“男性,十八歲,死亡時間五個小時前。”

他不忍心將死亡的同伴當成模特拍攝,乾脆閉著眼睛,哢嚓哢嚓拍了幾張,就算完成任務了。

羅凡德將相機交給彌什,這時取證同事們終於抵達,在這附近拉起紅白的警戒線。

“密斯督查,初次見麵。接下來的工作就交給我們了。”

取證同事先給羅凡德打了一聲招呼,緊接著就是禮貌地送客。

聯邦結構分工明確,就連督查也沒辦法插手取證的工作。他們完成取證,會將屍體交給法官,然後整理好資料送分到督查和警察手裡,進行查案追凶的工作。

彌什沒辦法打破規定,隻能在工作人員溫和又強硬的催促下,離開了現場。

幸好她們趕在這些人抵達之前,拍下三島遇害的照片,說不定能在這些照片裡發現新的線索。彌什深呼吸一口氣,開始回放剛剛拍的照片。

這個時代的照相不有單純的畫麵,彌什一按回放,不遠處的地上立刻出現三島死時的影像。

這照片居然是5d的!

隻不過,在同一個地方出現兩個死人三島,還挺瘮人的。

彌什硬著頭皮,觀察三島的屍體。

傷口處當然沒話說,它就是下手非常乾脆的刀傷,有人從前往後地狠狠貫穿了三島的胸腔。她隻能寄托希望於其他細節,譬如三島是否有向她們留下遺言。

彌什靠近影像,仔細觀察。

忽然,她像是意識到什麼,身體眼瞳同時顫抖。她眼睛死死盯著三島,腳步踉蹌地走到右邊,緊接著又迅速走到左邊。

下一秒,彌什猛地站起來,轉身朝死亡現場急奔過去。

“怎麼了?”

羅凡德不清楚發生了什麼,被彌什的動作嚇了一跳。

三島還躺著凶案現場原處一動不動,彌什借用夭捺的身份,衝回死亡現場,急得比手畫腳道:“彆著急取證了,先去喊救護車!”

“怎麼了?”取證同事和羅凡德問出一樣的話。

彌什深呼吸一口,腦海裡閃過剛剛的畫麵,大聲喊道:“三島還活著!他的眼睛一直在動!”

三島的眼睛追隨著羅凡德鏡頭,再通過照相機成像方式,緊盯著觀察他的彌什。他正在求救。

“我立刻去聯係醫生。”

取證處嚇了一跳,連忙通知聯邦派遣醫護團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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