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頂到半空,又晃晃悠悠地落下來,它仰著小腦袋追著氣球撒歡地轉兩圈,再蹦一下給撞回去。
狗勾的世界裡沒有煩惱。
一隻氣球就可以讓它開心成兔子。
一路嘚瑟地往前衝。
岑稚拽著牽引繩被它帶著跑,風從耳邊嘩啦灌過,心情也輕快起來。
最後轉了兩圈,超額完成任務。岑稚帶著五折回書咖,謝逢周已經等在那兒了,右手拎著羅森便利店的袋子。
岑稚把牽引繩還給他,看他從袋子裡拿出一杯酸奶,拆開包裝,屈膝單腿蹲下,放到薩摩耶麵前的地磚上。
很顯然是五折經常吃的牌子,它搖著毛絨絨的尾巴湊上去。
謝逢周又遞給岑稚一杯。
另外的牌子,草莓味。
岑稚意外還有自己的份,感覺好像在被他當寵物投喂,擺擺手:“不用了,留著哄小朋友開心吧。”
她說的小朋友是指薩摩耶。
謝逢周沒有開口,下頜動了動,吹出個淺綠色泡泡,接著,他把泡泡咬破,發出“啵”的一聲清脆聲響。
岑稚聞到淡淡的青檸味。
她聽見謝逢周懶懶地嗯了聲,扶著膝蓋從地上站起身,而後把頭上的棒球帽取下來,抬手扣到她發頂。帽簷落下陰影,遮住傍晚滾燙的霞光。
他不躲不避地望著她,很直接地道:“我這不正在哄嗎。”
–
岑稚回了四季海,家裡安靜到在玄關處換雙鞋的聲音都格外明顯。
她趿拉上拖鞋進客廳,整個人撲到柔軟的沙發裡,身下有什麼硌著腰。
岑稚摸索著把那杯酸奶拿出來,拎到眼前,若有所思地瞧了會兒。
她舉著酸奶翻個身,仰躺著,目光透過酸奶杯望向天花板,想起她和謝逢周在峽穀之前,好像還見過一次。
應該是2015年,高一剛開學不多久,她周末照例到西河街找衛楊。
老爺子去進貨,她留下來看店。
西河街是老城區,沿街一路開著網吧網咖遊戲城,隔巷還有片籃球場。
周末學生很多,小賣部裡陸陸續續有人來。岑稚忙了半下午,短暫地歇息了會兒,準備把數學試卷寫了。
選擇題還沒有讀完題目,門上懸掛的老舊風鈴叮叮咚咚響起來。
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挾著陣熱風邁進店裡,岑稚從試卷裡抬起眼,隻看到個站在貨架前挑選東西的背影。
穿著純黑色鬆垮的寬鬆運動服,單肩背著籃球訓練包,帶著抽條時特有的單薄瘦削,線條鋒利乾淨。
她把頭轉回來,店裡又來了人。
男人粗略掃過冰櫃,隨便拿了一瓶礦泉水,過來櫃台結賬。
他給了一張五元紙幣,岑稚低頭找了零遞過去,被男人捏住指尖。
“……”
岑稚平靜地掀起眼簾。
男人仿佛什麼也沒做,自然地鬆開手,裝錢進兜裡時,胳膊碰翻櫃台上的水杯,不偏不倚灑到岑稚身上。
岑稚往後退開兩步。白色棉布裙裙擺被浸透,布料濕漉漉地貼著皮膚。
“不好意思啊,手抖。”男人露出笑,抽張紙巾遞去,目光如有實質般定在岑稚腿上,如潮濕黏膩的青苔。
不懷好意地等著她彎腰。
倏然。
一滴水從半空落下,冰涼刺骨。
男人還沒反應過來。
——嘩啦。
冰涼的液體摻著細碎冰碴,從垂直傾斜的瓶口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