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爬出來。

燕遲的睫毛隨著視線往下一垂,繼而彎腰上前,將那人的眼睛合上。他盤著的馬尾隨之散落,混著血汙與灰塵,擋去燕遲眼中的悲憫。

烏蘭隨後趕來,問道:“可有消息?”

燕遲直起身來,恢複滿臉漠然,搖了搖頭。

弱弱悄無聲息地出現,蹭了蹭燕遲的手心。

手下快步走來,稟報道:“回稟將軍,季府再無活人。”

燕遲表情不變:“繼續找,他中了一箭,也沒有彆的地方可以去,去臥房中找,看床頭有無機關暗道。”

那人領命而去,過不一會兒,又回來,看了眼燕遲神色,低聲道:“將軍……找,找到了,已經死了。”

這士兵說完,立刻低下頭。

不等燕遲說話,烏蘭便疾言厲色地追問:“怎麼死的?如何確認是他!”烏蘭惴惴不安地轉頭看向燕遲,可燕遲卻似乎沒聽到般,隻是微微抬了抬手,似乎想摸心口,但又很快放下。

那小兵低著頭,如實相告道:“胸口的刀傷是致命傷,頭也被人割下帶走了,應當是要去領賞,雖無法再通過外貌確認,但是他身邊還有兩具屍體,一具看模樣打扮,應當是小廝,另一具屍體上的衣服用料不凡,身份該是大有來頭,是個六七歲的男童。”

烏蘭又看了燕遲一眼,心中雖著急,卻不敢替他下令。

拓跋燕遲沒有說話,許久之後,終於開口。

“帶我去看看。”

燕遲語氣平靜,步子也邁的穩。

他的鐵靴踏過一地屍體,踩過一堆混著血的肉泥,被下屬領著去認屍,待走到房門前,他從不猶豫的步伐突然停了,有些茫然地盯著那扇關起的門,像是突然意識到這門的背後有什麼等著他似的——片刻令人捉摸不透的沉默後,拓跋燕遲推開了門。

一股難以忍耐的屍臭撲麵而來,身旁的人全部捂住口鼻退避三舍,就連烏蘭也在一旁乾嘔起來,燕遲卻眼睛也不眨,直直地走了進去。

烏蘭突然一直地上:“是他的仆人三喜……”

燕遲“嗯”了聲。

他的目光停留在那沒有頭顱的屍體上很久,才看向一旁的三喜,他的目光不悲不喜,平靜極了,又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下走向三喜的屍體,伸手在他耳後摸,臉上摸。摸第一下時尚心存僥幸,第二下,第三下,突然發現這人沒有帶人皮麵具,不是假扮的。

他麵無表情,眼中帶著股倔勁兒,動作卻顯而易見地急躁起來,在三喜冰冷灰白的臉上摸索求證,似乎他發現的漏洞越多,就越能證明季懷真這禍害還活著一般。

烏蘭突然道:“生死有命,若不是你那天射他一箭,等不到臨安城破,你大哥就對他動手了。”此話一出,倒像是提醒燕遲什麼似的,立刻撲向旁邊那句無頭男屍,拉開衣服一看——一個圓形粉嫩箭疤,赫然出現在胸口!

燕遲死死盯住那疤。

疤一出現,似乎更加印證這具屍體就是季懷真的,可拓跋燕遲就是覺得哪裡不對。

猛然間,烏蘭意識到什麼,立刻去看那具無頭屍體的右手,見那人右手手掌間,也有一個圓形箭疤!可那疤痕新的很,一看就是近日所為。

這人不是季懷真!

烏蘭猛地鬆了口氣,繼而反應過來,他為何要鬆口氣?心中一陣厭煩不止。

可厭煩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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