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醫,你說,我弟弟身體如何了?”

那太醫左右為難,剛乾的冷汗又流了一身,最終還是屈服於季懷真的淫威,往地上一跪,顫顫巍巍道:“皇後娘娘,還是讓季大人自己說吧。”

季晚俠冷哼一聲,看著季懷真道:“你跟我過來。”

季懷真無奈,和人小鬼大的阿全對視一眼,無奈地跟在他姐姐後頭。到無人的地方,季晚俠才停住,質問道:“你與我說實話,你身體如何,張太醫到底是怎麼說的?”火燒極有眼色地湊上來,拱拱季晚俠的手心。

季懷真歎口氣:“還能怎麼說,自然又是那套說辭,讓我好好養著。”

“我不信,阿全,你說。”

阿全立刻道:“太醫說舅舅底子太虛,不能再受罪了。”說罷,他突然疑惑起來,將季懷真一看,小聲道:“舅,你怎麼了?你不是同我講你刀槍不入,誰都奈何不了你嗎?”

季懷真得意一笑:“那是自然。”

可季晚俠又怎會信這套說辭,隻憂心忡忡,又氣又急地看著季懷真。

她的擔心不無道理。

兩年前,遷至臨安的第一天,季懷真從馬車上下來,站在這舊皇城前隻看了一眼,笑著點頭:“很好。”話音一落,便一口血吐了出來,接著大病不起,臥床一月,最嚴重時一連昏迷三日,連床都下不了。

季晚俠在他身邊照顧著,聽見他在夢裡喊姐姐,喊娘,喊燕遲。

他整個人全憑一口氣吊著,戰事一結束,確定季晚俠與阿全身邊再無威脅,他這口氣就散了,人也跟著倒了。

季晚俠再顧忌不得,求著李峁尋遍名醫,才替季懷真撿回一條命。

見姐姐一副快要哭的表情,季懷真就乾著急沒辦法,把阿全往地上一放,哄著季晚俠道:“我真沒騙你,我的話你不信,阿全的你也不信嗎?還不成?我現在就把太醫喊過來……”

眼見季懷真又要興師動眾,季晚俠趕忙將他一拉。

“我信,我信,我信還不行?”她歎口氣,擔心道:“你最近這樣操勞,是不是韃靼人和夷戎人占了哪座城,離我們又近了?”

季懷真沒直接回答,隻道:“你不用管,你顧好阿全就行,就算韃靼人的兵逼到皇城門口了,我也得想辦法讓你們娘倆活下去。況且現在還不算最危急的時候。”

言下之意,這注定是一場敗局,他們再無回天之力,擋住敵方鐵騎——大齊要亡國了。

季晚俠怔了一怔,半晌過後,突然笑道:“……罷了,這兩年的日子本就像是偷來的,再好的日子,也有到頭的時候。”

季懷真一聽這話就急了。

“你這是什麼話!”

季晚俠一笑,安慰似的捏了捏他的肩膀。

“是姐姐說錯話了,彆動氣。”

她目光垂下,眼前一片模糊。

若她是尋常妃子也就罷了,可她偏偏是大齊皇後,享了皇後的風光,又怎能不儘皇後的責任,怎能不與大齊共存亡。

季懷真跑得,她卻跑不得。

季晚俠雖活在高牆宮闈內,不代表她對外麵的戰事一無所知。

“彆瞎想,再給阿全聽見。”季懷真壓低了聲音。

阿全在一旁糟蹋花花草草,不知阿娘和舅舅怎的就這樣一臉苦大仇深,當即撒著嬌過來圍著季晚俠的腿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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