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懷真已撕破臉皮,隻因利益相同,他們這兩隻早該分道揚鑣的螞蚱才繼續綁在一條船上。
既是為了利益,既是一開始便存在謊言,他就不該繼續和季懷真這樣。
可一想到這人會死,燕遲就再顧不得這人隻因一時惡劣便糟踐自己心意,再顧不得這人自私狡詐,什麼陸拾遺季懷真他都記不得了。
不知何時,陸拾遺在他心中分量越來越小。
季懷真的陰謀詭計奏效了,燕遲知道了他能壞到何種地步,卻也知道他季懷真能好到什麼地步。
燕遲心亂如麻,為情所困,往塌前一坐,隻沉默不語。
季懷真伸手推了推:“喂,求你件事。”
燕遲一驚,隻覺得毛骨悚然,季懷真向來頤指氣使,居然還有求人辦事的時候。
“你派人幫我把三喜送回大齊去。”
“為何?反正一成過親,這人自可跟著你回大齊,何必白費功夫。”不提成親還好,一提成親,燕遲才反應過來,季懷真急著這事兒,可不是要迫不及待回大齊去?
一瞧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季懷真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突然就笑了。
燕遲冷冷將他一看。
季懷真揶揄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定是在想,我今日所作所為,不過是要利用你,討好你,哄你高興罷了。目的就是為了哄著你同我成親,利用你回大齊。那我就告訴你,你這樣想我,可還真就是……”
燕遲被說的心被季懷真一句話高高吊起來,既委屈,又忍不住想要聽他如何狡辯,然而抬眼一看季懷真,卻又聽對方繼續道:“……想對了。若無好處,誰要同你成親,況且還是用彆人的名字。”
燕遲這才反應過來又被他耍了,登時氣得起身要走。季懷真慌忙伸手去留,拉扯間牽扯到傷口,又痛得他皺眉叫喚。燕遲氣急敗壞地把他往床上一推,咬牙切齒道:“你怎麼就不能老實一會兒。”
“替我把三喜送回去,他得替我提前回京部署,我的人都被你的老情人收拾得差不多了,沒什麼人可用了。”
季懷真一臉正色,然而這句老情人卻聽得燕遲心中不快。
他與陸拾遺,又哪裡擔得起“情人”二字,一時間不知是否是季懷真又在拐彎抹角地挖苦他一廂情願。
燕遲忍不住道:“我都不提他了,你為何非要在我麵前提他?”
季懷真看著燕遲一笑,問道:“你不在我麵前提他,是因為你心虛,是因為你還放不下,若不想叫我提,也行,你得回答我一件事。”
聽得他如此義正言辭,理直氣壯,燕遲忍不住抬眼看他。
他一改先前的吊兒郎當,玩味揶揄,直直將燕遲一望,認真道:“你方才哭什麼。你告訴我,往後我再也不提陸拾遺。”
燕遲一怔,心中五味雜陳,又如何叫他說得出口。
他為什麼哭?他不信季懷真不明白。
季懷真步步逼近,將燕遲的手一捉,手心被什麼東西頂了一下,不用看,也知道是什麼。
他慢慢笑了:“你不說我也知道,你不甘心,你認命了,你怕我死,又高興我活著。”
一臉意氣風發,一臉勢在必得。
燕遲心亂如麻,偏的不敢同這樣的季懷真對視。
就在這時,帳簾被人掀開,兩個侍衛抬著葉紅玉的鏽刀走來,往燕遲麵前一放,走了。燕遲像看見救命稻草般,將那二人叫住,以夷戎話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