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這小子剛才驚訝的態度,怎麼樣也不像是提前得知自己被許了一樁婚事。

瀛禾駐足在原地,默不作聲。

見他這反應,季懷真就知自己想對了,當即冷笑一聲,毫不留情道:“……這樣看來,殿下最想要的也不單單是大齊的陸拾遺而已,你比我心狠,竟是連自己的弟弟都算計在內。”

瀛禾無奈搖頭,回頭看著季懷真,意味不明道,“季大人想錯我了,我是真想成全燕遲一片癡心,至於旁的,隻要燕遲想要,就一定是他的。大人現在聽不懂,等見了我父王就明白了。”

季懷真不戳穿他,隻感荒謬。

來的要真是陸拾遺,單憑瀛禾這城府心機,自有手段將他留下與燕遲成親,難不成以後他還要兄奪弟妻不成。

瀛禾不再多說,轉身離開。

聽他腳步聲遠去,再無回來的意思,季懷真才鬆了口氣,握著那詔書的手不住發抖,不住回想他出發前,與皇帝的對話,他不相信自己竟成了一顆棄子!

片刻後,果然有人進來為季懷真打點一切,將他領入另一處氈帳內。

待那人一走,季懷真立刻拿起詔書,一個字一個字地看起來,當即冷汗出了一身。

他在瀛禾麵前不肯露怯,因此一直將脊背挺著,此刻終於獨自一人,竟是連腳都微微發軟。季懷真手腕無力,那一紙詔書似有千金重,如同捧著一柄要往自己心口戳的匕首。

當初他在汾州曾找人破譯詔書,但因下獄一事而被打斷全部計劃,後來也未等來剩餘部分的譯文。

雖認不得幾個字,可這詔書上陸拾遺三個字卻是不假,化成灰他也知道。

他季懷真學認字時,先學自己的名字,再學季晚俠的,接著便是陸拾遺。

越看,季懷真眼睛就越花,那詔書上的字突然扭動起來,化作一張張熟悉人臉衝他露出一陣嘲諷笑意。方才在瀛禾帳中的胸痛之感又卷土重來,喉嚨間一陣腥甜翻湧,季懷真渾然不覺,隻牙關緊咬,狠瞪著眼睛去瞧。

他眼前一片模糊。

那詔書從手中滑落,季懷真頹然笑起來。

他一邊笑,一邊搖頭,喃喃自語:“……我可真是自作聰明,給彆人當了十幾年的狗,一朝得勢,得意忘形,就以為能當個人了。”

季懷真笑的比哭還難看:“沒了,什麼都沒了。”

任他權勢滔天如何,眼線密布又如何,聰明絕頂逆天改命又如何,終是越不過皇權。

從始至終,從他被季庭業領會季家的那天起,就注定他隻是皇帝養的一條狗,狗既得勢,要咬人,做主人又為何不會舍棄?

碾死條狗,又有何難。

他這條以下犯上,注定要被碾死的狗,竟是連皇帝何時起了疑心都不知。

便是在汶陽大牢裡也比不得此刻命懸一線,那時雖受了皮肉之苦,可他心裡知道陸拾遺不會立刻殺自己,他還要將他壓回上京,一路上多的是逃跑的機會。

可現在,要殺他的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又能他逃去哪裡?

“這麼些年……我為季家,為季庭業……為大齊,到頭來,都是為他人做嫁衣……”

思極至此,季懷真氣急攻心,腥甜之氣從喉頭噴湧而出,竟是扶著案幾,噴出口血來。

他總算體會了一把燕遲該是如何悔恨憤怒到何種境地,才會被氣到吐血。

-->>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