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何必還非要問我一句?”季懷真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梁崇光,三兩下猜出對方來意,“人人皆知你梁崇光保家衛國,一片忠心赤膽隻效忠陛下,向來不參與,也不關心這些弄權之術,現在卻大半夜不睡覺,跑我這兒來。你到底要問什麼,大大方方問出來,興許我還高看你一眼。”
果然,梁崇光沉默一瞬,瞥了眼季懷真,又很快把頭低下,握著那盞涼茶,突然道:“你姐知道嗎?”
季懷真立刻反問:“我姐是誰?”
他問的是季晚俠的身份。
季懷真又譏誚一笑:“你又是誰?”
梁崇光不吭聲了。
“說不出話了?我來告訴你,”季懷真前一秒還在笑,下一秒突然拍案而起。他一把拽起梁崇光衣領,恨不得一拳打在他這張永遠不苟言笑的臉上,隻聽他怒不可遏道地警告,“我姐是季晚俠,季晚俠是誰?是季家嫡女,大齊皇後,四皇子生母!是我季懷真的姐姐。”
不止如此,他還要讓他的外甥當上皇帝,姐姐當上皇太後,讓他姐想愛誰就愛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再也沒人敢按著季晚俠,不顧她的哭嚎,往她手腕上點守宮砂。
“你梁崇光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不懂變通的愚忠之人罷了。”
皇帝大婚,再娶新後,舉國同慶之時他率領銷金台被秘密派至懷化,走前壓根不知季晚俠要成婚的事情,他前腳離開上京,後腳皇帝下旨娶他的姐姐為繼後。
季懷真事後才知,大婚當夜季晚俠從皇宮暗道出逃,後被梁崇光親自帶兵追回。
回程路上遇到大齊近十年來最大一場雪,隻有一間破廟給他們遮擋,那群兵守在外麵,上上下下二十人,將破廟圍得水泄不通,看犯人一樣看著他的姐姐。
季晚俠被一頂珠光寶氣,價值連城的鳳冠壓得抬不起頭,紅裝後擺逶迤拖在雪地裡,哭得我見猶憐,美得觸目驚心。
那嬌生慣養的季家大小姐,吃穿用度比之一國公主更甚,公主有的東西,季晚俠先有;公主沒有的東西,季晚俠早已玩膩看厭。
一雙膝蓋從沒有受過這樣的苦,第一次下跪便是大婚當日。她從不知軟雪也可傷人,一場十年不遇的大雪將季家大小姐,大齊皇後凍得瑟瑟發抖,往地上一跪,裙子很快就濕了,又結成冰扒在她的膝蓋上。
她哭著,求她的心上人放她一馬,給她一條活路。
而這姓梁的,一身鐵甲,一柄長槍,以悍將之姿不可動搖地駐守在廟門前,即使被凍到嘴唇發紫,睫毛上的冰渣連在一處,似是輕輕將他一推,倒在地上,會摔得支離破碎。
但他的心卻堅定不移,從未低頭看過季晚俠一眼。
若他季懷真在,他的姐姐哪用受這樣的委屈?
他要季晚俠這輩子再碰不上那樣大的雪!
他要他的姐姐,再也不用求彆人給她活路。
“你的心怎麼這麼狠?”想到姐姐,季懷真心中一痛,他滿臉陰鷙地看向梁崇光,一字一句道,“她跪在地上哭著求你的時候,你可曾給過她一絲憐惜?可曾看她一眼?為什麼不敢看她?現在竟還有臉,來找我打聽她的安危?”
梁崇光用力喘了兩下,目光鬆動一瞬,不知想到什麼,很快再次堅定。
他攥住季懷真握成拳頭的手,將他的指頭一根根掰開,搶出衣領,卻是沒有反駁季懷真的羞辱。
“我奉陛下之命,迎皇後娘娘回宮,自當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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