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陳行等於陳一七的人不算多,但是這之中必然不包括顧水之。
可現在來的是人偶百門,並不是陳行,所以顧水之不認識這個人,他也沒有留意到身上那代表寄生的花朵似乎是無風自動了下。
隻是心裡飛快閃過了什麼摸不透的情緒。
瘋人院的建築大多都在這幾年翻新或者重建過,病症被壓製的感覺比七年前要強烈很多。所以陳一七在棺材裡感受到的壓製可能是很瘋人院的建築一同疊加起來的,因此使用病症的時候才會那麼艱澀。
陳一七動了動手指,細微的金色粘液在分泌著。
顧水之雖然沒有感受到敵意,但是這確實屬於入侵行為,畢竟他認得麵前背著斧頭的人手裡拿著的通行證是屬於他給安穀遠的那一張。
有些著急被奪走通行證的安穀遠現在的情況,但顧水之分得清輕重緩急,他在一瞬驚訝後便麵色冷凝的按下了最近的警報器。
瞬間,尖銳刺耳的聲音響徹整個六角瘋人院。
根本來不及阻止的陳一七麵如死灰——他的運氣好差啊!
因為當年病變度的停滯,顧水之的外形沒有再繼續異化下去,他的血肉之軀還存在著,隻有一截一截骨頭生長在皮膚之上,而現在那些骨頭增多,在眨眼之間形成了一把長刀。
因為陳一七不是阿夢加,顧水之增生出的長刀沒有開刃,兩麵都是刀背。
陳一七對顧水之有特殊的信賴,他還記得對方溫和如水的勸慰他進入瘋人院,也記得艱難時刻那讓人安心的救場,他身體和靈魂都無法對顧水之提起戒備,所以躲閃的時候有些緩慢和恍惚。
但好在他的戰鬥本能也同樣練了出來,雖然因為是摸爬滾打廝殺出來的,所以毫無技巧,可在沒有下死手的人麵前,也是足夠的。
可正因為這熟悉的毫無技巧,讓顧水之生出了一點微弱的熟悉感。
但幾l乎可以忽略不計,因為他見過太多什麼都不會就踏入瘋人院的人,也有不少人至今不會正規的戰鬥方式。
所以顧水之沒有多想,他隻專注的想要抓住麵前這個戴眼鏡的闖入者。
幾l瞬之後,陳一七終於意識到他不能浪費時間,刺耳的警報聲還在上方響著,很快就會有彆的病人趕過來。
——他真的該等到晚上再來的。
陳一七在一次退讓的時候取下了背上那把漆黑的斧頭,然後輕輕一抖將鋒利刀刃那一麵朝上了。
顧水之看到他這個動作,再加上對方一直閃躲且沒有敵意這件事,於是他出聲了:“你是誰?闖入瘋人院有什麼目的?”
他擔憂安穀遠卻沒問出口,畢竟通行證還有所屬者一旦死亡通行證自動報廢這麼個設定,所以能肯定的是安穀遠還活著。
陳一七一時沒說話,他克製的看著顧水之。
七年的時間在顧水之身上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唯一明顯的是脖子側麵的一道舊疤,又長又深,可能受傷的時候脖子都快
斷掉了,所以才留下了這麼明顯的疤痕。
陳一七有那麼一瞬間想到這七年是真真切切的流逝了,顧水之、寧源生、院長、他曾熟悉的所有人,包括阿遠,他們度過了沒有他的七年,或許有人覺得無關緊要,又或許有人偶爾會想起,當然也會有人不斷的在思念,即使不會說出來又或者輕描淡寫的說出。
但時間總歸是無情的流逝了。
而對陳一七來說,那是非常久遠的過去,久到陳一七覺得自己本應該再忘掉更多的事,模糊更多的情感。
他咽下那想要詢問對方的欲望,控製好眼神,聲音極致平靜無波:“我叫百門。我是來救一個人的。”
他要來救自己那麼就必然會暴露出百門和自己的聯係了,所以沒有必要再隱瞞。
顧水之並不知道陳一七被不死逮了回來,他甚至不知道不死回來了,所以他有些不能理解陳一七的話——瘋人院大部分時候隻會約束高病變度的病人,偶爾會臨時關一些病人抓回來的阿夢加和反叛病人,就是危害社會的病人,包括加入阿夢加勢力的病人。
除此之外沒有彆的存在。
所以百門口中的救人是救誰?
但是誰都不能被‘救’出去,這裡關著的所有存在沒有一個是能夠被救出去的。
於是顧水之決定還是先把人攔下來,但他剛一動,對方便早有準備的勾手用那把巨大的黑色斧頭擋住了迎麵而來的骨刀,然後身體躍起借力,一個翻轉之後來到了窗邊。
顧水之反應很快的回身衝過去,但陳一七已經擊碎厚重的玻璃,然後衝顧水之點了下頭就毫不猶豫的跳了出去。
其實陳一七來的時間雖然不是原計劃的晚上,但其實這個時間也還行,因-->>